不待眾生反應,來人已自身後隨從手中拿過一托盤,隨即展開上面長長的一張紙來,又開始宣布招親規則︰
一、今日凡身在此間者,不論年齡家世婚配否,皆可列為擇婿人選;
二、凡未婚男子應選者,必先允諾日後無論能否成功入選,一年之內不得另行婚配,能依此條件者須先簽字畫押方可應選;
三、凡已婚男子應選者,必先允諾兩月之內停妻再娶,家中原有妾室即刻全部遣散,且三年之內不得與發妻同住,十年之內不得再行納妾,能依此條件者須先簽字畫押方可應選。且即使日後沒能入選,一年之內亦須受此條件所限,停妻遣妾,一年之後所簽文書方可失效;
四、盤中特設銀牌五枚,為今日應選之人憑證,有意者便可前來領取銀牌。五枚銀牌發完即止,不再增設,未領之人視為放棄應選,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五、持有五枚銀牌者,即刻于盤中所備文書之上簽字畫押,公主將責令刑部于日後派人監督應選人等,限期之內不得有違所簽文書之條件,否則論罪嚴處。持此銀牌者三日之內不得丟失或轉贈他人,如有違背皆視為放棄應選資格,且一年之後所簽文書方可失效;
六、五名應選人等須于三日後之巳時準時前往程府,參加招親考試,考試順序以獲取銀牌之先後而論,過時不到者視為放棄考試,不得再行登門求娶;
七、應選之人無論三日後能否成功入選,不得持有疑議、不得再行糾纏、不得敵對其他應選人等、不得做出有損程錦記聲譽之言行;
八、三日後成功入選者,兩月之內不得返家不得外出,須暫居程府之中。其間如發現入選者有令女方不滿之言行,隨時取消其入選資格;
九、最終獲選為佳婿者,兩月之後可與女方簽定臨時婚約,半年之後方可準備迎娶,其間不得以未婚夫婿自居、不得干涉女方之言行、不得出入風月之場所,如有違犯隨時取消其臨時婚約;
十、半年後雙方成親之前,須另行簽定婚嫁文書,如雙方對其中條件有任何疑議或不滿之處,隨時可以解除婚約,但一年之後今日所簽文書方可失效。
來人洋洋灑灑竟宣布了十條規則出來,直把在場眾生听得是目瞪口呆,心說這條件也太苛刻了點兒,看來這九天仙女果真是凡人娶不得的。可若是不依,怕是這位蘇小姐便被他人得了去,永生再也不得見了,思及她的國色天香和驚才絕艷又實在是令人心中癢癢舍之不得。但若真的依這些條件簽了那個什麼文書,日後一旦娶不成蘇小姐,豈不是要白白浪費自己一年的寶貴光陰。
思及此處便有兩人已心生怯意,仙女固然是好的,可求之者甚眾,恐己所不及,不如退而求其次,何況眼前便有相府兩位千金這上佳之選,尤其是相府長女,生得也千嬌百媚煞是招人疼,而且這家世更是好得沒話說,又沒那些個雜七雜八的說法,嗯還是這麼著吧!一咬牙一跺腳,二人齊齊退回椅中坐下,狠狠心不再去理會那勞什子招親規則,不過卻仍是拿眼貪看那幅美人圖,要知這今日不見日後哪里還有什麼機會了。
有人領頭便有人跟著,一時間又坐下去好幾個人,另有一些有家室的在托盤跟前徘徊了良久,終也跟著退了回來。
這時卻有一人大步走向托盤,伸手便取出一枚銀牌來,隨即在來人引領下在文書之上簽字畫押,動作干脆利落不見一絲遲疑,卻不是周文斌是誰?眾生盡皆呆望于他,心生不解的同時也不由暗羨他的勇氣,卻見周文斌簽完文書之後想了想,又從身上取出兩樣東西來,鄭而重之地放入托盤之中,囑來人待會兒一定要親手交與蘇小姐。然後他才走回椅中坐下,仍是凝神觀望若嫣那幅繡品,不過此刻他眼中閃現的卻是堅定和期盼之色。
眾生一見盤中之物,不正是才剛兒周公子詠物的那個耳墜子嗎?原來……周公子和這畫中謫仙卻是舊識呀!一時間眾生看向周文斌的眼光更是羨妒參半。其實呀,周文斌他才剛兒也是猶豫過一會兒的,倒不是想到了程若蘭,畢竟周文斌與她相處時間太短,實無半點兒感情,叫他即刻遣若蘭回家也沒有絲毫問題。那一刻他想到的也不是父母和程家會怎樣,而是滿腦子想的蘇小姐,周文斌猜不透她究竟為何要如此行事,不過這猶豫也只閃過那麼一下下,眼見有機會得娶佳人,他又怎會錯過,故此當機立斷搶得先機,取了第一枚銀牌。至于那文書之上所說條件,周文斌半點也沒放在心上,自己對蘇小姐的心意可昭之日月,對她的任何要求自是全部遵從。周文斌又不禁暗自慶幸自己昨兒個趁母親沒留意,把那只玉鳳鐲偷出來後便一直揣在懷中,本是想趁今日得空時偷偷溜了去奔程府的,沒想到卻在此間得遇意中人,此刻終于得以把它交與蘇小姐,自己這心里也算是落了底啦。
為棟看見周文斌第一個取走銀牌,不由暗喜,他本是最看重周宋兩位公子的,如今見周文斌對嫣兒果真情真意切,也是深感欣慰。一轉臉卻見宋培德仍然呆立嫣兒畫像前,自他從王丞相手中求見此物之後,便一直是這個姿勢連表情都未變過,為棟不禁暗自替他心急,也不知宋培德心中怎麼想的。
這時卻又有二人趨前取走銀牌,簽字畫押了。為棟一看,記得其一是殿閣大學士肖歸成之長公子肖清洲,另一個是兵部侍郎李大人之二公子李雲飛,適才所見二人的人品和學問都是極好的。還沒等為棟得空偷笑,又見總兵大人王乃禮的三公子王守成也取走一枚銀牌,為棟知他可是個有家室的,才剛兒還听見他和旁人談笑說拙荊如何如何呢,卻不知他要如何停妻再娶。
這時候眼見著盤中五枚銀牌只剩下一枚了,卻仍有幾人圍在盤前轉悠合計著,為棟心里這個急呀,這個宋培德究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的心竟不在嫣兒身上麼?
再說女席這邊自從玉婷公主宣稱蘇小姐要當場擇婿招親後,便即嘩然,驚異、鄙視、觀望、心驚者兼而有之,就連王夫人也沒料到蘇小姐竟敢在自家府中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礙于玉婷公主在這兒又發作不得,只能坐在邊兒上氣悶不已。
若蘭卻是坐立不安驚慌失措,她心知夫君對若嫣的情意,也知若嫣一旦嫁進周家斷不能容下自己,此刻唯盼夫君能顧及周程兩家的體面,再或是不認同若嫣文書中所提那些個什麼擇婿規則,不去抓那勞什子銀牌才好。想雖這麼想,若蘭心里卻是沒有半分把握,隱隱又覺著自己此番怕是要難逃一劫了。這種抓心撓肝的滋味之不好受實是不亞于若蘭平日單相思時的蝕骨斷腸,便只得緊緊扭著帕子,直把下唇咬得滴出血來。
周夫人也是大驚失色,一會兒擔心這到手的媳婦兒怕不要飛了,一會兒又擔心日後若真娶到這麼個刁鑽貨怕不得把家里鬧翻了天,就這麼顛三倒四地胡亂合計著,最後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究是希望兒子娶還是不希望他娶了。
在座的貴婦們不只周夫人有如此想法,還有不少人都有親兒或子佷此刻坐在那水榭之中的,這不也都在那兒心下惴惴呢,恨不能插翅飛過去親眼看看他們會做何反應。
另有很多卻是攜女來此的,見狀可是都恨得牙根癢癢,心說這蘇小姐也欺人忒甚了,今兒個這風光都被她搶了去不說,日後還要把這長安城里的貴公子們都搞得五迷三道的不成。
要說還就人家宋夫人心平氣定,全沒把眼前的混亂放在眼里,自顧坐那兒品茶冥思,偶爾瞥向若嫣一眼時也不攙雜半點兒情緒。
眾位千金們更是群情激憤,一反剛來時端莊嫻淑模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處,不住地低聲譴責非議那個什麼蘇小姐,有些人更不時拿眼擠兌她那麼幾下。只王書香面色還算平靜,不講不說也不看向若嫣,只在底下不住輕捏自個兒妹子小手,偶爾使個眼色叫她注意點兒,別跟著旁人亂講話。
若嫣自是早料到此間眾女不會對自己這番言行做出什麼好的反應,便也不去理會,只與玉婷坐在高處閑聊,听她不住猜測水榭那邊會有什麼動靜,若嫣唇角蘊著一絲淺笑就那麼靜靜听著也不阻止玉婷。因她心中主意早定,反正自己今生的姻緣不可抗拒,那就想辦法自主吧,何況她也想知道自己今生還有沒有可能再遇到一個知心愛人,此番既有機會給她奮力爭取,便是再不能縮手縮腳了,即使將來結果不盡如人意可也不枉了。
過不多時,便听有人快步來報︰「周文斌周公子第一個取得銀牌!」又呈上托盤中兩件兒物事,說是周公子囑他一定要親自交與蘇小姐手中。若嫣取過一看,見正是自己那只耳墜子和玉鳳鐲,握在手心,感懷周文斌情意滿滿一時忍不住心情激蕩,若嫣不禁粲然笑了出來。
玉婷見狀輕輕扒開若嫣手指,一眼便見到那只耳墜子,二人齊齊想起玉婷早前于程府逗弄周文斌之事,不由相視而嘻,玉婷更得意道︰「我早猜這便是姐姐你的物事,哈哈果不其然!」若嫣輕掐了玉婷一把,思及當日情景忍不住又白了她一眼,玉婷嬌呼過後不由調侃于她︰「怎麼著姐姐,你竟是到今兒個才知自己心疼于他麼?嘿嘿,沒想到我那聲姐夫還真是叫對了!」
若嫣聞言笑容忽斂,我可是會心疼周文斌麼?嗯好象是有一點兒……那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可是宋培德呢?怎麼不見他取銀牌?……自己可是在盼著宋培德也能出現麼?……那他們二人到底哪個才……若嫣越想越亂,至今也理不清自己究是更在意他們哪一個。
這時忽听下面有人驚呼,隨即可見邊角處一片混亂,玉婷差人去問時,回說有一女眷突然昏倒過去人事不知了。若嫣心中一動,見果是若蘭所處方向,此刻王夫人已派人將她送往內院了,若嫣忙對玉婷說出那人恐怕便是若蘭,玉婷一愣過後也反應過來,叫過幾人緊隨相府家丁同去內院察看,再隨時回稟。
若蘭暈倒所致風波轉瞬便隨她入內院而平息了,陸續間又听水榭處有人連番來報︰肖公子、李公子、王公子已取得銀牌!
王夫人自得知周文斌取得第一枚銀牌開始,便有些沉不住氣了,待听得又有三位名公子也臣服于蘇小姐規則之下,更是心驚,轉眼見到自己兩個女兒略顯憂怨的眼神,王夫人也跟著委頓下來,心說罷了,自己忙前忙後這麼久竟是為他人來作嫁衣裳!此刻王夫人心里這個悔喲,只恨自己當初胡亂揣測人家心意,妄圖借程錦記大辦聚會之機推銷自家閨女,卻不知人家原本還留有這手暗棋。早知這樣自己還不如老老實實盡個地主之誼出出風頭也就罷了,何必趁機貪便宜硬要把兩個女兒推出來顯示,還費盡心機折騰出來這麼些把戲,現下倒是把場面搞大了,結果卻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唉!苦哦~~
周夫人見自己兒子果然擋不過蘇小姐強力誘惑,竟頭一個便取了那牌子,一下子歪倒椅中連聲驚喘,這……這……這使得麼?此刻她才回過味兒來這下子風頭可出大發了,後果怕不得比自己想象的更嚴重,回頭老爺知道了,能饒了我們娘兒倆嗎?正不知所措的當兒,卻見若蘭「砰」的一聲自椅上栽下來,雙目緊閉面白唇青的樣子嚇煞人也,周夫人驚慌地大叫起來,這才想起若蘭才是最慘的一個,連忙隨著王夫人派來的家丁一起將媳婦兒送去後院診治。
另三位公子家的女眷得報後也如聞噩耗,半晌都反應不過來,再見到身邊人都對自己投以或同情或嘲諷或幸災的眼神之後,更是如坐針氈,心中不住暗罵自家不孝的小畜牲,恁般不顧體面,大庭廣眾之下害老娘丟盡了臉,這以後還怎麼出來見人哪!
五枚銀牌之中四枚已經有了主兒,現下還只剩下最後一枚了,此刻滿場中人都開始翹首以待,不知誰會爭得這最後一個機會呢?就連若嫣也無法保持泰然了,情不自禁自椅上坐直身子眼望水榭方向,心中不住疑慮著,難道自己看錯了他麼?他究是對自己無意還是被那規則所阻?為什麼他現在還不肯取銀牌呢?
玉婷旁觀若嫣此刻反應,心里隱約明白點兒什麼,一時默默無語,也隨若嫣視線一起望著水榭,心情難以平靜︰德哥哥……德哥哥……我的德哥哥……你喜歡的人會是姐姐麼?
終于,水榭那邊似有了動靜,稍後玉婷公主派去傳旨的大太監便回來躬身稟報︰「最後一枚銀牌已被宋培德宋公子取得!五枚銀牌悉數派出,得牌的五位公子均已在文書之上簽字畫押,請公主殿下過目!」
霎時間好似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以宋培德之聲譽會如此這般才正是預料中事,此番若是沒他參與倒似顯得不正常了。若嫣與玉婷對視一眼,便即各自轉開,玉婷翻了翻那五張文書,見最上面一張果是德哥哥筆跡,暗自一嘆,轉向下方垂頭喪氣的王夫人道︰「便是這樣吧!本宮看天色已是不早了,王夫人你可還有什麼安排麼?」
王夫人哪還有什麼心思再扯下去,那個女狀元的名號看來今兒個也是斷斷不會落在自家閨女身上了,此刻若再提起反而更給蘇小姐錦上添花,于是借公主給的台階就勢宣稱散席了。
玉婷在眾人恭送下回宮之前,返身輕握若嫣雙手,又把那五份文書交給她,澀澀一笑道︰「姐姐恭喜你了,希望這里面能有你真心想要的人。」若嫣默然,玉婷又向水榭方向深深凝望一眼轉身便行,她縴瘦的腰肢在華服包裹之下更顯得不盈一
握,那踽踽獨行的身影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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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程府後,為棟興奮異常,進門便把今日之事以及那五人取銀牌經過詳細向沈氏描述了一遍,沈氏听完不置可否,又見若嫣一副郁郁寡歡模樣,上前拉住女兒小手,溫柔地輕撫兩下才道︰「此番行事動靜不小,恐全長安城都要轟動了罷,嫣兒你可是後悔了?」
若嫣抬眼望了望母親,又看了看大哥,勉強扯出一抹輕笑,「也不是後悔,就是有點兒心煩吧。大哥,你可派人把那三位公子的家室都打探過了嗎?」為棟點頭,「是,才剛兒都回了,除王公子有一妻二妾之外,另兩位公子都尚未娶親。」
若嫣聞言微怔,「一妻二妾?那王公子為何還要取那銀牌?」為棟淡然一笑,悠悠言道︰「男兒的心最是貪的,一山望著一山高,豈能有個止歇的。」沈氏聞言面色一黯,喃喃道︰「男人心,硬如鐵,情轉淡時薄如紙,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若嫣見觸動了母親傷心事,遂轉移話題向為棟說︰「大哥,請你明日再派人前往王公子府上查探,看他究竟想怎麼做,如真是要照文書之上所說行事的話,便暗中聯絡他夫人,定個時間我去和她詳談。」為棟點頭而去。
若嫣把自己關在房中沉思好一會兒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有合乎原本預計的,更有很多是超乎她意料之外的。王夫人和她兩個女兒橫空插這一手,確是若嫣事先沒想到的,借王夫人之較技來展示畫像倒比原本自己安排的要好,而王家二千金的表現更是令人驚喜,想必有很多趨炎附勢之輩都被書香姐妹所吸引,能應承自己所定規則的這幾人必是要強過一般的。這里面若嫣除對周文斌和宋培德尚稱熟識之外,對另三人都是半點不了解,所以也無法理解他們為什麼會有勇氣來參與擇婿,難道只憑一幅畫像兒就可以定情的麼?
其實若嫣此番制定出這麼個完全不平等的條約出來,只為試探周文斌與宋培德對自己的感情,評判他們究竟能對自己付出並接受到什麼程度。同時若嫣認定在這苛刻的規則之下必然不會有其他人敢來參與,誰知這古人之中竟也不乏勇猛果敢之輩,更有那薄幸之人真能作出如此有失德行之事,倒真叫她頗感意外。畢竟若嫣今日舉動大大有違淑女風範,甚至稱得上驚世駭俗了,如若周宋二人之中有誰臨場退縮,也屬平常,但也足以證明他們往日對若嫣所表現出來的情意與愛慕還不夠真摯和深刻,那她便也無需猶豫就可確定自己應該選誰了。所以才剛兒見宋培德遲遲不肯取牌,若嫣才心生焦慮,竟似唯恐他會放棄的感覺,好在他最後時刻終于挺身而出,倒令自己虛驚了一場。二人既然都已參加應選,足見用情頗真,若嫣心中感動的同時又陷入早前的兩難境地,此刻她已無心再去揣摩,看來自己的歸屬還得三日後才能見分曉。
接下來還有其他兩位公子,不知他們人品如何,三日後可能通過自己考試?畢竟沒有見過,若嫣對他們的感情也抱懷疑態度,此刻實在難對他們產生信心。若嫣更是早將那個家有一妻二妾的王公子排除在外,如此薄情寡義之人怎可托付終身,而且少不得還要讓他吃些苦頭才是。
噓出口氣,若嫣又想到玉婷,今日適逢玉婷來此,才將自己的舉動顯得更正式又有那麼點兒借口,得以堵住好多不以為然之人的勸阻,不然恐怕自己此舉還真要做不成了。只是玉婷看起來仍對宋培德難以忘情,思及她適才流露出的悵然和苦澀,若嫣的心也一直沉悶不已。還有若蘭,今日若嫣在相府之中與她不期而遇,心情更是復雜得很。早前自己對她和二姨娘總是心存怨恨,想起她們的陰險狠毒一直難以釋懷,故此才有心迫使周文斌休了她,沒想到今日見到若蘭惶惑淒苦的神色,若嫣卻又心生不忍。唉,日後一旦二姨娘事發,又叫若蘭一個孤苦女子如何生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