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墟一望無際都是盛開的桃花,就像天上的雲霞鋪在地面上,粉紅粉紅的。蝶兒飛舞,鳥兒唱歌,還有溫暖的陽光,和煦的微風……滿眼都是紅色,這紅色戳傷了我的雙眼。我看見促狹鬼吳詩芒幾分悠閑自在,敲著二郎腿躺在柔軟的草地上,心里還是淒惶,又有點憤懣。這里的桃樹長得很藝術,一株株怪模怪樣,樹干七拐八彎的,很古老的樣子。可是那黑色枝條上的桃花卻鮮艷欲滴,我還發現有的桃樹開出的花大紅大紅的,如鮮血一般。
吳詩芒不理我了,一個人獨自享受清閑。
「怎麼,這時為啥不唱?我可在等你的下一場呢?」
好半天,他都不理我,就像一座雕塑不動也不言。
「生活就當如此,該沉默時就沉默。你該學著我的模樣。」突然,她從地上站起,「不要說話,仙子久等不來,事情有了變化。」他乜斜著一只眼,身體左傾,半張著嘴。
「你听,」她一手拽著我,一手鉗住一只耳朵,好像要把它無限伸長。
有一種聲音隱約傳來,沙沙地,那聲音一點點近了,我扭頭一看,如海的桃花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遮天蔽日的,天上烏雲驟起。隨即聲音也大了,變成嗡嗡地,就像大風裹著沙塵掠過樹木,散落而又遲鈍,直擊你的心中。我听到吳詩芒喃喃地說了句,「想不到,他會找到這里。」
突然,狂風大作,滿地的桃樹在風中打顫,滿天下起紅色的花瓣雨。不知為什麼,這樣的時刻一出現我就滿心歡喜。多少年了,我從沒經歷如此的大風了。我似乎又要飛起來了。我的雙眼圓圓地睜開著,我也奇怪每到這樣的時候,我的雙眼更加明亮,放著光芒。霎時,我看到了奇跡出現︰桃花瓣逐漸聚攏,形成飛舞的幕簾,又如粉紅的瀑布,飄動著,這情景驚呆了我,讓我血脈賁張。須臾間這幕簾朝我們飄來,包裹了我們,緊緊地就如蠶繭一樣將我們罩住。
這一刻,我否定了對促狹鬼吳詩芒使壞的懷疑,因為她也同我一樣束手就擒了。
可是,我听到她說,「果然厲害。」她的語氣流露出驚訝。
我問道︰「這怎麼了?你都知道……?」
吳詩芒賣著關子不理我,臉上還顯出得意的表情。
盡管我們不能動彈,可這蠶繭狀的包裹物中仍有些許光亮,自然也是紅色的。
「他們是誰?」我問。
「別再婆婆媽媽,你可知這才是溫柔鄉呢。」
「還溫柔鄉呢,你我都快變成蟲子了。」我恥笑她。
「還是婆婆媽媽,這樣的時刻這樣的狀況被你遇到,你小子就算死了也不冤枉。我等了萬年,今日總算如願以償,不過,若不是你,這等溫柔的地方我怕是沒機會進來……這次我沾了你的光啦。」
我不明白她說了什麼。似乎我們被俘還是件值得慶幸的事。
緊挨著這魔鬼,我試圖想聞出她的味道,可是,我聞不出剛才的異香。竟有一股暖暖的香味升騰。我看她那有些詭譎的表情。想問她為什麼這樣。可是,我倒是有一種不想說話的念頭,奇怪,不管她說什麼亂七八糟的,這一刻我還真就心平氣和,大概是這暖香的作用吧。
這時我還發現,這桃花織成的繭狀物一直在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