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我感覺被人踹了一腳,身子就如箭般彈射出去,耳邊風直刮的呼啦啦作響。
睜開雙眼,我發現自己站立在一個似曾相識的地方。又是風,很大的風裹挾著豆大的雨點擊打著我的身體。路邊樹被吹到了,目光所及,藍藍的一望無際的水面上白浪滔天。閃電如鋸齒一樣撕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
我知道這是台風登陸了。
想起來了,這是柯城,我讀藝校的城市,這個地方就是我和春凌常來散步談心的海濱。(那時還沒有開發得這樣的漂亮)。
風雨來勢凶猛,好似要掃盡地面的一切。
我張口要喊,想用發出的聲音招回的促狹鬼吳詩芒。可是我的聲音太微弱了,大風大雨湮沒了一切。
我眯眼四望,突然看到離我不到一百米處,有輛黑色小車被風刮的偏離了方向直接沖入大海的驚濤駭浪中。
我側身朝海灘下奔去。我驚訝于我此時的膽識。迎面的風雨阻止不了我的腳步,而是鼓動著我的雙腳。
只見那車一點點沉下去,浪頭一個接一個壓來。
沒有時間猶豫,我撲入大浪排空的海里。我更驚訝自己的力氣,就在車即將沉沒的那一霎那,我打開了車門。
我看到一個男人趴在方向盤上,他已經昏迷了。我還看到副駕駛上一個密碼箱被撞得變形了,從露出的一角我發現那是錢,是一扎扎的鈔票。
幾乎沒有思考,我就拉出男子,再拽出皮箱,朝著岸邊游來。等我將男子拉到沙灘時,我已是筋疲力盡了。
寬闊的馬路上除了倒伏的樹在風中發抖外再沒任何東西。
風雨沒有停止的意思。
男子昏迷不醒,胸前有血流出。
我爬上馬路,企圖攔下過往的車輛。可是一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我沒看到一輛車的影子。
幸好後來風雨減弱了,這時我听到了警車鳴笛聲。
我爬到馬路正中艱難地站起來,朝著那聲音拼命揮動雙手。
警車一點點近了,他們看到了我。
我對他們示意,就同他們一起將男子抬上警車,我沒忘了那密碼箱,將它一同帶在身邊。
這時我已經完全沒了力氣,我只知道自己渾身濕透,口干舌燥,身體沉重,似乎要沉入深淵。到了醫院,我就一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密碼箱在我懷中摟著。警察們將男子送到急救室。
等到有人拍拍我的肩膀時,我已經進入夢鄉了。我睜開睡眼惺松的雙眼看到一個警察和一個女人站在我跟前。我朝女人看了一眼,這女人化著濃艷的妝,一張嘴特引人注目,猩紅的,性感的,這讓我提起了精神。這時一個警察對我微笑著說︰「請你跟我過來一趟。」
我被他們帶到醫院的一個監護室,那個女人也來了。女人這時說話了,「請問你是誰?到底怎麼回事?」
我很不高興,她分明對我心存疑問,我很想罵她一句。可是此時真的太累了,累得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我遞過密碼箱,沒好氣地︰「這是他的,還給你。」
「你就說說當時情況。」警察開口說道。
我瞌下眼皮︰「那人——醒了嗎?」
警察和女人都搖搖頭。
「看來他真的沒力氣了。」警察說。
「那就先讓他歇會。」女人的聲音,「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是好人,可我就想知道當時的情況。」
我有氣無力地︰「有水嗎?我渴了。」
女人立即跑去為我倒水。
我端著女人倒來的水,一口氣喝了下去,我感到昏沉沉的,雙眼不能睜開。我支持不下去了,歪倒在椅子上。沉入甜蜜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