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跟鬼說話 沉默的罪犯

作者 ︰ 郭小沫

躲起來一直沒有露面的夏不悔听說民眾如此大的陣勢,心中猶如壓了一塊千斤重石,雖然事先他已經料到宋子劍殺人的消息公布後會引來一場風波,但他沒有想到居然刮起了龍卷風,他不知道這場憤怒的風暴最終會以什麼方式收場。

為了防止媒體記者從專案組成員那里得到關于案子偵破的信息推波助瀾,夏不悔請示局領導後沒有撤銷專案組,全體成員被他帶到了關押宋子劍的山城市第一監獄,配合獄警負責保護這個罪大惡極的重大殺人嫌疑犯。

夏不悔對全體專案組成員下了一條死命令,在山城市法院對宋子劍殺人一案做出最終判決之前,專案組成員全部听他的指揮,誰也不準回家,不準擅自月兌離組織,更不準向任何人透露半句案子偵破的信息!

專案組的幾位年輕干警對夏不悔的做法很不理解,私下里嘀嘀咕咕一肚子牢***,只有小張和小李一聲不響地自個兒想心事,兩個年輕人在偵破蒔蘿被殺案的過程中經常互相配合做搭檔,彼此之間產生了好感,只是誰也不好意思先向對方挑明。但是現在他們心里想的不是這件事卻是同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頭兒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他們在內心深處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什麼,但是誰也說不清會是怎麼回事兒。

這天吃過晚飯,小李皺著眉頭把小張拉到沒人的地方說話,他神色詭秘地問小張︰「哎,張警官,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跟哥兒們說說是不是想哪位帥哥啦,說不準我可以給你牽線搭橋哦!」

小張的俊臉兒一紅,白了小李一眼,噘著小嘴兒回應道︰「李大警官,我看你這兩天倒像是魂不守舍的,難不成夏隊副才把我們關起來與世隔絕,你就猴兒急巴拉地想著心里的那位靚妹子了吧,你小子老實交代是不是看上我們的‘冷美人’蘇姐姐了?人家可是剛剛犧牲了男朋友,這陣子可是你獻殷勤的大好機會哦,只可惜當差不自由,你小子就是想去找人家,恐怕也不敢出這個銅牆鐵壁般的城堡吧!」

小李听小張的話中明顯帶著酸溜溜的味道,心里卻是甜滋滋的,他一改嬉皮笑臉的模樣,一本正經地說︰「小張,跟你說實話,雖然說我們的案子破了,宋子劍很快就要送上法庭了,我怎麼老感覺心里不踏實呢?」

小張把手指放在唇邊沖小李「噓」了一聲,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確定沒人了才小聲說︰「我還以為你小子是木頭疙瘩呢,原來你也感到事情有點兒不對勁兒了啊,我這兩天也是一直在琢磨,這件案子我們辦的是不是……」

兩個年輕人心有靈犀一點通,話題很快又說到了一塊兒,就在這時,夏不悔大步向他們走了過來,兩個人立馬閉上了嘴巴。

「小李小張,你們倆鬼鬼祟祟地躲在這里鼓搗什麼呢?」夏不悔面帶微笑打趣兒地說。

小李和小張互相對視了一眼,嘴快的小李馬上接上了話茬兒︰「夏隊副,我找小張是要拉她去巡視一圈兒,有個人說說話兒比一個人強哦。」

小張隨後接口道︰「夏隊副,我們正要去牢房看看那個宋子劍呢,明天就要開庭審理他的案子了,今天夜里可不能出什麼事兒哦!」

小張和小李不但工作上是一對兒好搭檔,在諸多方面也是配合默契,夏不悔雖然看出來他們沒有對自己說實話,卻也沒有揭穿他們。

「那好啊,正好我也要去看看子劍,哦不,宋子劍,咱們就一塊兒過去吧!」夏不悔平時喊「子劍」慣了,在這種場合順口說了出來,不過他馬上改了口,因為現在的宋子劍是他們在押的殺人嫌疑犯。

小李和小張听了又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跟在夏不悔的後面進了戒備森嚴的牢房。

宋子劍被單獨關押在一個僻靜的單間,夏不悔和小李小張看到他的時候他剛吃晚飯。宋子劍穿著囚衣,手上和腳上戴著沉重的鐐銬,在窄小而壓抑的房間若無其事地來回走動,長長的走廊里不時傳出腳鐐和堅硬的地面摩擦的聲音。

沒有人會想到,曾經以專為受害者打官司為業的宋子劍現在卻成了害人的罪犯,更沒有人會想到,被人們奉為正義之劍的成名律師宋子劍如今成了階下囚被關進了鐵窗,無論誰看到他現在的這個樣子,可能都會為之感到痛惜!

此時的宋子劍眉頭緊鎖面無表情,一直低著頭好像在想事情,夏不悔和小李小張站在那扇厚重的鐵窗前已經有幾分鐘了,他卻置若罔聞,好像這幾個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雖然只是一扇鐵窗之隔,對夏不悔和宋子劍這兩個相交多年的好朋友來說卻像隔著一堵高牆,當夏不悔嘶啞的聲音喊出宋子劍的名字時,宋子劍才神情漠然地抬起了頭,兩個人四目對視了很久很久,卻是相對無言!

這個時候還能說什麼呢?兩個曾經浴血奮戰的戰友如今成了敵人,屋里屋外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隔著一扇窗,卻是正義與邪惡的較量,雖然近在咫尺卻又水火不容!

尷尬的氣氛因為死寂般的沉默變得越來越壓抑,站在夏不悔身邊的小李和小張覺得手足無措,他們相互使了個眼色,悄悄地走開了。

夏不悔在關押宋子劍的那間牢

房門口足足站了20分鐘,宋子劍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他用這種沉默的方式跟夏不悔做著無聲的交流,至于兩個人心里在想著什麼,也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從夏不悔進來到出去,宋子劍始終沒有說過一個字,作為一個即將接受審判的殺人狂魔,現在說什麼都是多余的!唯一跟其他重犯不同的是,宋子劍沒有絕望前的煩躁和恐慌,他在這個時候依然保持著做律師時的鎮靜和沉著,最後,宋子劍仍以死寂般的沉默目送著夏不悔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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