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困惑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那個躲在病房里的黑影子沒有再出現。蘭蘭一大早就從睡夢中醒來，看到我躺在床上瞪著眼楮，便走到我的床頭關切地問︰「安哥，你醒的比我還早啊，怎麼賴在床上不起來呢？」
看著她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心里納悶兒，她好像很快忘記了昨天夜里發生的事。
「我也是剛醒，正準備起床呢。」我一骨碌從床上跳了下來。
蘭蘭盯著我的臉說︰「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呀，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呢？」
我笑了笑沒回答，心里卻說︰「還不都是因為你給鬧得，現在倒好，你卻跟沒事兒人似的！」
蘭蘭說得沒錯，由于一夜沒合眼，還提心吊膽地跟那個黑影子周旋了大半夜，我的臉色肯定不好看，我感覺自己頭暈眼花，人也打不起精神來。
我和蘭蘭到洗手間洗漱完了之後一起回到病房，因為離吃早餐還有一段時間，我們便坐在床上說話。
「安哥，你說這世上到底有鬼沒有啊？」蘭蘭又問我昨晚已經問過的問題。
「應該沒有吧！」我擔心她害怕，違心地說。
蘭蘭坐到我的身邊緊挨著我，憂心忡忡地說︰「安哥，我不騙你，昨晚我們在鎮子外小樹林的時候，我確實看到有個黑影一閃就消失了，還有，在大街上的那個黑影你也看到了。我昨夜做了個夢，夢見那個黑影跟著我們進了病房，趁我睡著的時候掐住我的脖子不放，你說那個黑影是不是鬼呢？」
原來她還記得昨晚發生的事，只是我在病房看到黑影子的時候她卻是在做夢。既然蘭蘭還不知道那個黑影子來過病房，我也沒告訴她當時的真實情況。
「蘭蘭，你別胡思亂想了，醫院里住了這麼多人，哪里來的黑影子呢，你夢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我極力安慰她。
蘭蘭低著頭好長時間沒做聲，看得出她在想著什麼。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揚起臉看著我，小聲地說︰「安哥，如果這個世上沒有鬼的話，就是……」她說到這里又停下了。
「就是什麼呀？」我問。
「就是有人在暗中跟著我們！」蘭蘭頓了頓接著說︰「安哥，我這幾天總覺得有雙眼楮在暗中盯著我們，有個影子在背後跟著我們，雖然我們看不到她，但我能感覺出來！」
我對她笑了笑，說︰「蘭蘭，你又在疑神疑鬼了吧！」听我這麼說，蘭蘭又低下頭不吭聲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我的心里卻一直打鼓，因為蘭蘭的感覺沒錯，我們確實被盯上了，只不過纏上我們的不是人，而是鬼！
吃完早飯，我趁著護士給蘭蘭做常規檢查的時候去了趟常醫生的辦公室。常醫生把手邊的工作處理完以後關上了房門，示意我在他的辦公桌對面坐了下來。
「小伙子，蘭蘭這幾天情況怎麼樣啊，我給她吃的藥里面加了國內權威醫療機構最新研制的安神片，她的情緒應該逐漸穩定下來了吧！」
我點點頭算是回答，蘭蘭在常醫生的精心治療下，這段時間情緒確實穩定了許多。
「常醫生，我發現了新情況想跟您說說。」
「哦？什麼新情況，說來听听。」
我沒有馬上說出昨晚發生的事，不答反問道︰「常醫生，您告訴我這個世上是不是有鬼呢？」這是蘭蘭問了我兩遍的問題，也是我急于找到答案的大疑問。雖然昨夜我親身經歷了那恐怖的一幕，但我還是想听听常醫生的看法。
「小伙子，我還以為你要說的是什麼新鮮問題呢，原來是老生常談啊，不過，雖然你的問題很老套，但卻來得很突然，我來告訴你一件很多年前發生的事你就明白了。」
 
;接著，常醫生給我講了一件發生在20年前的怪事，這件事就發生在金家村附近的趙堡子，也就是娘在嫁到金家村之前跟大爹住的那個村子。
常醫生告訴我，20年前，趙堡子有位年輕漂亮的姑娘叫水靈兒，靈兒人長得水靈，心地也十分善良，趙堡子和周圍幾個鄰村兒不少小伙子都暗中喜歡她，成天夢想著把靈兒娶到自己家做老婆。
靈兒的父母不是我們本地人，他們是從外地逃難到這里才在趙堡子安家落戶的，女兒長大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不斷有媒婆子找上門給靈兒提親，奇怪的是都被靈兒的父母婉言拒絕了。
靈兒十八歲那年喜歡上了金家村的一位小伙子，小伙子救過靈兒的命。那時候我們山里很亂，經常出現殺人越貨半路搶劫的事兒，靈兒在一次進山砍柴的時候遇到了惡人，惡人見她姿色出眾便起了歹心，靈兒拿出砍刀跟惡人拼命，結果砍傷了惡人的胳膊惹惱了惡人，惡人對她起了殺心，幾下子就奪去了靈兒的砍刀，正要對靈兒下毒手的時候，被金家村的那位小伙子撞上了，小伙子赤手空拳跟惡人搏斗，身上多處被砍傷，鮮血不停地往外流，但小伙子依然沒有退縮，惡人被小伙子拼命的架勢給鎮住了，最後落荒而逃。小伙子拿自己的命救下了靈兒，靈兒因此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產生了好感，兩個年輕人從此開始暗中來往。
金家村的那位小伙子雖然貌不出眾卻精明強干，他在靈兒的授意下到靈兒家提親，沒成想遭到了父母的堅決反對，原因是因為那個小伙子家里窮得叮當響，屬于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家。靈兒的父母擔心自己的女兒跟著小伙子受苦，所以死活不同意這門兒親事。金家村的那位小伙子踫了一鼻子灰，便一氣之下進了山，他發誓要掙了錢娶靈兒。
小伙子進山後，靈兒偷偷到山里去找他，結果在路上遭人強暴，備受凌辱的靈兒覺得沒臉再見自己的心上人，便在自己的家里上吊自殺了。
靈兒的父母痛失女兒，便把女兒埋在了金家村和趙堡子中間的荒坡上，然後悄悄離開了村子，再也沒有回來。
听到這兒我的心不由得劇烈地跳了起來，常醫生所說的20年前死去的靈兒會不會就是我的大爹撞到的那個女鬼呢？
我屏住呼吸，听常醫生繼續往下說。
「靈兒死去不久，趙堡子就出了件怪事……」
常醫生下面說的娘已經跟我說過，大爹在夜里路過靈兒墳地的時候撞上了女鬼得了怪病，沒過多久也懸梁自盡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打斷了常醫生的話問道︰「常醫生，那個被靈兒的鬼魂嚇死的人是我的大爹趙石頭，我想知道的是，靈兒死後真的變成鬼了嗎？」
常醫生並沒有感到驚訝，他只是沖我擺了擺手，接著說︰「趙石頭得了怪病以後四處求醫，我也給他診斷過，雖然知道他的病根兒是由于驚嚇過度引起的，但當時的醫療條件差，而且我也還沒有接觸心理療法，所以也只是開了些常規的藥，可趙石頭得的病不是用藥能治得了的，最後還是因精神錯亂失去控制而自殺。」
說到這里常醫生長長地嘆了口氣，又說︰「凡是認識趙石頭的人都以為他是鬼纏身而死的，其實並不完全是那麼回事兒！」
我听出他話中有話，瞪著一雙迷惑的眼楮等他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