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過後,王真和道沖二人步行來到了龍虎山腳下,那馬匹和騾子也不在身邊。
「這便是龍虎山?」王真看著前方一座高山,山頂直插雲霄,一片淡淡的雲霧纏繞在半山腰,山下一片翠綠,人跡罕至,也不知道這座山到底有多高。
「不錯,這便是龍虎山!」道沖十分向往的看著大山說道︰「當年我和我師父來過一次,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走!」這位道沖話語極多,生完氣以後,又給王真講解起了道門教義。王真也是閑來無聊,就讓他講老子那一段,走到這里,也記得差不多了。
王真點點頭,要不是道沖帶路,找到這里還真不容易,不但山路曲折,極易迷路。而且途中道路狹窄難行,凶險不斷,一不留神就會墜入懸崖,疑惑問道︰「那你師父怎麼沒來!」
道沖神色落寞說道︰「先師去年已經坐化。」
「那你還修個哪門子道!」王真暗自月復誹,不過想起自己剛剛拜祭完父母,沒好再打擊他,向前指道︰「走吧,去山上看看。」
道沖卻是神秘一笑道︰「從這里上山你是上不了仙山的。」說完居然轉頭指向另一邊道︰「游過那條河,才能到達山腳。」
和王真游過大河之後,道沖大口喘氣道︰「小兄弟你水性真好,要不是你我還真游不過來,以前我們都是要做筏子的,不過那又得耽誤一天。」
王真暗道,老子從河底都能走過來,不過也暗自佩服這些道士,這仙山之路都是他們數代人的經驗換來的。游過河後,再穿過一條峽谷,這才見到一條長長的階梯,宛如一條長長的巨蛇,蜿蜒纏繞在巨山之上!
「果真是仙山!」王真感嘆道,若不是仙人,如何能在如此險地,造就如此大的手筆。
道沖得意道︰「我沒騙你吧,這仙山終年白霧,只有每過三年,在這個時候有三天時間,白霧散去,可以見到階梯,知道這事的人不多,可是我道家不傳之密,你也不要說出去啊!」
「那你為何說給我听!」王真心中暗道,這道沖可真是大嘴巴,老子都不是道士,你都說給我听,還叫我不跟別人說?
「道門講究機緣,小兄弟一心向道,與我有緣,貧道焉有不說之理,何況貧道擅長觀人眉宇……」
「好了,好了!」王真趕緊讓他打住,轉而問道︰「說說這登山有什麼說法嗎?」
「小兄弟問得好,所謂急而不躁,是為正道也……」道沖擊掌贊道,見王真臉色發青,趕忙道︰「此山相傳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階,越往上越會覺得渾身發沉,呼吸困難,不過不要怕,這只是仙人在考驗我等的道心,旁人也不能相助……若是堅持不住,轉身下山便會毫無困難。不過據我所知,還沒有人能登上山頂。」
王真點頭道︰「那有沒有時間限制,我累了在山上睡一覺再爬行不行?」
「當然不行!」道沖不緊不慢說道︰「太陽落山後若是還沒有登頂,也會被仙人送回此地……對了,相傳在辰時登山最好,身體會感覺更輕盈……嗯,你跑什麼?」
王真邊跑邊喊道︰「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了,還在唧唧歪歪的……」
道沖回過神,一拍腦袋,趕緊追上。
王真雖然只有十二歲,現在身體強度卻遠超成年壯漢,這些階梯每階都差不多一尺半還高,卻也難不住他,一步一階的向上縱躍。道沖顯然也有兩把刷子,似乎也練過些功夫,雖然顯得狼狽一些,也勉強能一步跳上一階。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王真慢慢的感覺越來越壓抑,仿佛身上背著一個數十斤的大石頭,而且還越來越重……
「這是怎麼回事?」王真大口喘氣想道,停下看了看左右,道沖在身後遠處慢慢向自己靠近,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哈哈!這次有個年少小子來了,這小子體力倒是不錯,不知道靈根如何……另一個年紀大了,沒機會了!」此時山頂上有兩個中年人看著山下的王真和道沖笑著在交談,一胖一瘦,皆是道士打扮。
稍胖的那一位也笑道︰「若是修仙大道考的是體力,我們也不用在世俗界修這座入門山了,修真界的凡人都比世俗界要強……不過這小子看起來倒還不錯,兩倍的重力還能堅持,在凡人中也算是不錯了。」
「嗯!」瘦者點頭道︰「若是他這次能有四靈根,我便去求師尊,要收他為弟子。」
「哼!四靈根就很不錯了,前三年在修真界招收的弟子中,四靈根以上的也就四個人,這小子是世俗界中人,能有多好的天賦?要是有三靈根,我便收了,你可別和我搶!」
「好,那就再給他加點力,看能不能逼出他的極限!」此時兩人談笑風生,卻將王真累得氣喘如牛。
王真突然覺得身上又是一緊,雙腿如同灌了鐵砂一般,蹬上一步台階都是相當困難。他不知道的是,即便是在修真界,很多拜師的小孩都要經過這一幕,有的人天生靈根是隱形靈根,需要爆發全身的潛力才能顯現出來。
他們上山的過程,不時會有人根據不同的情況給他們施加壓力,並不是凡人中流傳的誰先跑上山頂就能入門,測試觀察的人會根據每人的體力來區分他們,以期待他們爆發出最大的潛力,方便後面的測試。當然,有的小孩受不了主動退出也是可以的,即使他身具靈根,但沒有堅持的毅力,也是難成大器。
半個時辰過去了,王真已經渾身濕透,不過他仍然咬牙在堅持,一步一步艱難的向上挪動腳步,心中想著什麼狗屁仙人仙山,老子就不信爬不上去。
想到這里,毅然咬牙前行,而身上的壓力卻是越來越重,行進如同龜速。慢慢的道沖趕了上來,氣踹噓噓說道︰「小兄弟……再堅持……一把。」看得出來,他也是疲憊不堪,不過表現得卻比王真要強。
快到午時,兩個時辰過去了。王真已經從一步一階變成了手腳並用。
「噗!」王真突然吐出一口唾沫,夾雜著殷紅的血絲,原來是牙根被咬破,胸中一口氣一散,整個人都癱軟下來,單膝著地,雙手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頭上的汗水瞬間將地上打濕。
「他女乃女乃的,為什麼身體這麼重,難不成老子真的要回去和劉三一起混吃等死?什麼狗屁仙人,擺明欺負老子,等老子上山成仙後,要揍得你們滿地亂爬!」王真模了模胸口的青銅片,繼續吃力的往上攀爬。
山頂上站在的兩個中年人也在關注他這里,其中瘦者說道︰「這小子看起來不錯,也不過如此嘛,才不過四倍的重力便堅持不住了,我還以為他至少能堅持五倍的重力呢!」
胖道人也是搖頭道︰「是啊!四倍的重力對于十歲以上修真界的小孩來說,十成里有三成都能勉強堅持,要知道,當初我入門可是接受過五倍的重力!」
「剛才這小子三倍重力的時候沒這麼吃力啊,看他也不像作偽……難道是我們看走眼了?」胖者突然轉頭道︰「你說你也給他加上了四倍的重力?」
瘦者驚道︰「是啊,難道你也……」
「那豈不是要出人命了?我們修真者是不得隨意傷害凡人……」胖者驚道,趕緊右手一揮,準備解除王真身上的重力術,卻沒料到身邊的瘦者伸手一擋,只听他說道︰「再看看!」
「我要……繼續,老子要看看,你們仙人都長個什麼鳥樣……」王真猛的一抬頭,雙眼赤紅的看向頭上的階梯,額頭一陣青筋凸起,再度站了起來。向上一步步艱難的挪動著。
山頂上的胖者驚喜道︰「這小子不錯,心智、身體都是上佳,只要他不是一靈根,我就要收他當弟子,你可別跟我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