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歲留侯遣冰人為幼子偕向合陽侯求聘吳國翁主留後因合陽侯病逝劉留守父喪這門親事便就此延宕下來然而張偕與劉留未婚夫婦名分底定。
春光淡蕩一對少年男女騎著馬行在渭水河邊。
「留留待入夏後我想對陛下請旨去邊關。」
「為何?」劉留的聲音有些訝異「張大哥聖眷正厚若待在朝堂數年之後定能逐步升遷。」
「名利固然好卻不是我真正想要的。留留你知道麼?我和陛下從小一同長大自認和了解他。陛下的志向不是成為什麼明君開疆闢土而是想讓這片土地上的所有百姓都有一個富足安樂的生活。這其實比所有的明君忠臣來的更難。他雖然有過迷惘但是終究一步步在向這個方向靠近。那麼我想幫他的忙朝中已有名臣賢相我欲到地方為他綿盡耳目之能。」
「那……」劉留欲言又止。
「怎麼了?」
「那我們」劉留垂輕輕道「不就是要分離了麼?」
張偕淡淡一笑握住她的手道「待兩年後你的孝滿了我會回來的。」
「那」劉留的眼楮不敢看他聲音卻理直氣壯「你離開以後不可以喜歡別的女子不可以讓別的女子喜歡否則日後我知道了饒不了你。」
張偕被她的一連串不可以逗的笑出了聲。忍俊不禁道「知道了。我地翁主。」最後四字近于嘆息。
空氣中曼郁著青草的香味。
前方忽然灑下一串年輕男女的笑聲愈來愈近似乎正在向這邊而來。
拂開一枝柳枝。張偕怔了一怔一行權貴子弟擁簇之間騎著馬走在最前面的顯目少女不是楚國翁主劉擷又是誰?
當是時劉擷穿著一身紅衣正笑的肆意飛揚秣艷地面上隱隱透著嫣紅恣意開放的美麗。
看見張偕。她怔了怔。一雙妙目在他與劉留身上轉了一轉謔笑道「喲燕隱公子這是陪著吳國翁主踏青呢。」
「嗯。」張偕點了點頭垂眸。裝作不知道背後劉留在自己手心狠狠的掐了一把。
才叮囑了不可以隨意讓別的女子喜歡這會兒就遇到一個最喜歡你的女子。
劉擷的眼眸一黯「走了。」她招呼著一眾少年揚鞭道。
駿馬搖了搖尾巴緩緩的與張偕擦肩而過。
我的年少輕狂我地幸福時光。
馬背上劉擷挺直了背。縱然在情感的戰場上一敗涂地也要努力微笑維持著自己的一份驕傲。
辭別了眾人劉擷驅馬回府。在府邸門前忽覺一份與平常不同的氣息熟悉的家人來來往往于府門之間。她愣了一愣將馬鞭甩給小廝大喜的奔向正堂。
「你回來了?現在不是入朝長安的時候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回長安?」
劉交轉過頭來眸底是一片淡淡的悲哀憐惜「我來。是來送你出嫁。」
「什麼意思?」劉擷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十日前陛下旨意到楚國加封你為楚國長公主命和親之匈奴。」劉交不忍再看她。
劉擷愣了一剎那勉強笑道。「父王。你不會答應是吧。你一向最疼愛女兒的。」
劉交沉默。
她渾渾噩噩地行在府中小徑之上忽听得假山之下有僕役小聲道。「那擷翁主真的要去匈奴和親了?」
「是啊。我還听說為了補償楚國陛下特意加封二公子禮為宗正統領皇室宗室。」
「縱然如此擷翁主還是太可憐了。」
她一個激靈忽得轉身奔向王邸後院。
「翁主」天色已晚小廝驚訝的看著不應該出現在馬廄這種地方的劉擷打了一個千劉擷卻似沒有看見牽出坐騎飛雲騎了上去奔馳出府。
她一路騎到未央北面雙闕之下座下駿馬地勢頭絲毫未減竟似要直接撞到宮門之上一般。側門中涌出兩隊披甲執戟的衛尉護衛將一人一馬攔住戟尖森森對著馬上少女「什麼人竟敢肆闖未央宮?」
馬兒一聲長嘶人立劉擷揚眉道「謹告陛下楚國翁主在宮門外求見。」
長安第一翁主的名頭衛尉軍閑暇時也曾听過。此時隔著暮色打量著馬上傲氣美貌的少女她一身紅衣眉眼飛揚氣度神情都是掩不去的風華應當不是假冒。
「此時宮門已閉」衛軍頭領朗聲道「不經陛下傳喚任何人都不得出入。縱然你是楚國翁主也該離去否則便已擅闖宮門論處。」
劉擷咯咯的笑出聲來神情自有一種幽怨「想要論處我還不是你們這群衛尉軍能夠做主的事。你們去通報陛下一聲見不見我他自有決斷。^小^說^網」
言畢她不在說話將面前森森的尖戟視若無物在衛尉軍驚疑不定地目光下驅馬踱著步子。
過了小半個時辰青衣黃門小跑著步子來到宮門尖聲道「楚國翁主陛下讓你去柏梁台候著。」
暮色中的未央有著一種沉謐的氛圍劉擷第一次在這個時辰進入未央宮一路上長廊檐下的風燈依次亮起延成一條光亮的通道。柏梁台上燈火通明卻不見白日里台下的熱鬧。
劉擷眼一酸險些落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台下地腳步聲漸漸傳來她抬頭看玄衣地皇帝步下輦車來到她的面前。
「阿擷。」他這麼喚她。
「皇帝哥哥」劉擷跪拜道。「劉擷不想去匈奴求求你你放過擷兒吧。」
夜色中劉盈地眸色呈出一種寂寥的顏色。「漢匈和親總是要有人去的。」
「可是為什麼是我?」劉擷忍不住大聲質問道「宗室中有那麼多地女子為什麼太後與陛下偏偏挑中了我去?」
「因為。」劉盈微微遲疑最終嘆了一聲道「因為你夠堅強夠執著夠聰明」夠心機「昔日劉丹汝柔弱去匈奴後不過數載便落得個香消玉殞的下場;朕不希望再看到大漢的公主死在那片土地上。如果是阿擷你朕相信你能夠活的久一點。」
「哈哈哈」劉擷瘋狂的笑道。「原來這堅強執著聰明竟是擷的錯處了?」
「阿擷」劉盈張口亦不知能說些什麼最後只能道「你只當是朕對不住你。」「一聲對不住便能讓我心甘情願去受那大漠風沙之苦麼?陛下。」劉擷抓住劉盈的衣擺哀哀求道「去年匈奴人要張嫣和親陛下你不也護住她了麼?陛下擷兒求求你你便再救救擷兒。阿嫣她是你親外甥。但是擷兒也是你實實在在的堂妹啊。」
阿嫣與旁人。是不同地。
一瞬間劉盈本能的這麼想他吞下了口中的許多話。嘆道「不成的。阿擷莫不說旨意已經明朕也不能再和匈奴人反口第二次。」
他見劉擷雙目呆許久不曾言語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若無事朕便先回去了。」
轉身的時候劉擷怨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陛下偏心至此便不怕我去匈奴之後深恨大漢反助匈奴人麼?」
劉盈止住腳步肅容道「阿嫣和你不同她姓張而你姓劉。這些年你享著劉姓的尊榮自然該為它付出一些什麼。若是因此反生怨懟朕也不怕。那麼劉氏先祖在天之靈也不會原侑的。」
「阿擷」他想了想還是道「你等朕二十年二十年後也許朕會接你回來。」
「二十年」劉擷抿唇笑道「二十年後也許我的骨頭都已經隨風而逝了。」陛下既然打定主意。」長樂宮中呂後將一束茅香投入爐中淡淡道「就根本不該去見楚國翁主這面地。」
「朕知道這個理」劉盈惘然回神攏手嘆道「只是覺得阿擷著實有些可憐。心中既有委屈想找朕訴不忍不成全之。」
「婦人之仁。」呂後哼斥道「她就是吃定了你的好性子。你看她可敢來長樂宮求哀家。」
「不提這個了。」呂後微笑道「將養了半個月阿嫣的水痘總算是見好了。待漢匈和親過後哀家便為陛下和阿嫣操辦婚事。」
劉盈吃了一驚「和親人選已定匈奴使者已經回去阿嫣之憂不必再提。何必還要納她為後?」
「話雖如此」呂後哼道「這些日子哀家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阿嫣是最適合的皇後人選。這些年我遍擇于長安權貴之家沒有哪個女子比地過阿嫣。而且她是帝姐之女親上加親不是更好?」
「阿嫣很好」劉盈搖頭堅拒道「但她是朕的外甥輩分不合乖戾倫序不可為也!」
宣平侯府
「敖哥」魯元忍住心中怒氣不解道「我一直以為你不是熱衷名利的人可是這次為什麼明明阿嫣已經不必去匈奴了你還是應承了母後讓她去做那個皇後?」
張敖一時語塞「我只是希望阿嫣得到世上最好的。」
「可是做這個皇後對她而言不是最好的而是最悲哀的。」魯元怒沖沖的吼道轉身奔入內室。
張偃抓著竹鳶正從內室中出來卻撞到母親懷中。
「娘親」他笑呵呵的問道「阿姐已經進宮半個多月了她什麼時候回來啊?她答應過帶偃兒放竹鳶地。」
魯元一把抱住他落淚道「就快了。偃兒咱們入宮接了你姐姐母子三人回宣平去。你爹爹已經瘋了。咱們不理他。」
今天居然卡章節名。
淚奔。
所以這一章的章名基本可以無視之。
如果一定要個解釋︰就是將錯誤延續下去(于是也就成了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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