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嫣華 網友上傳章節 第三卷︰玲瓏骰子安紅豆 一八二︰抽絲

作者 ︰ 柳寄江

春雨落在椒房殿的瓦上叮鈴鈴的有一種好听的聲音。

中宮詹事張滿走進椒房殿見長廊下冷清了多日的椒房殿又立滿了從人而御前總管韓長騮更是親自侯在殿外知道陛下此時應是在椒房殿中不由得微笑了一下喚過身邊的小宮人道「你去和韓總管說一聲就說老朽在殿中角房置下杯酒春夜寒冷他可要過來喝一杯?」

不一會兒他便听見輕輕的叩門聲韓長騮笑道「張詹事好興致韓某便叨擾了。」

韓長騮回頭望了望椒房殿中的燭影知道陛下思念張皇後今夜大約是不會離開椒房殿的。而面前這位年過古稀的詹事大人是宣平侯的族人張皇後在時一向對他極為尊重不敢怠慢問道「不知宣平侯如今如何?」

「還能如何?」通紅的爐火將新酒燙的滾熱張滿仰飲了一口贊道「好酒——陛下舉棋不定侯爺也只能緊閉侯府大門瞞著張皇後失蹤的消息;一邊暗地里遣人天南海北的找皇後娘娘的下落唄。陛下能舍得不去尋他的皇後宣平侯卻舍不得他的女兒在外頭流浪不知蹤跡。」

「臣不議君事。」韓長騮不悅道「詹事大人慎言。」

「是。」張滿自知失言酒意嚇醒了一半訥訥不再說話韓長騮冷眼旁觀總覺得張滿心懷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他從漢三年被派遣服侍當時還是太子的劉盈這些年來一路陪著劉盈長大。知道他是一個太隱忍地人他總是寧願自己受苦而成全別人。這樣的一個人其實有一些不適合當皇帝可是他至少能讓身邊的人心中覺得溫暖。而對于張嫣的離去。韓長騮總覺得最痛苦的莫過于劉盈只是他將那些痛苦都藏在心中面上裝做若無其事如常地做著宣室殿中的帝王。

他希望劉盈能夠從這種痛苦中解月兌出來于是又為張滿傾了酒笑道「皇後娘娘一貫很尊敬詹事大人的。」

「是啊。」張滿呵呵笑道。「韓大人大約不知道我與故趙王雖然親緣已經出了三服卻一直關系親近論起來宣平侯還要喊我一聲三叔呢。」

「呵是麼?」

「當時長公主產皇後娘娘的時候先王爺率軍出征世子請族中長輩陪在府中長公主難產。痛了一天一夜都沒有生下來。穩婆都說是留不住了問侯爺是要保母親還是保孩子。侯爺雖然也很盼望嫡子女卻終究與長公主夫妻情深揮淚打算放棄了。偏偏公主不肯答應。只說一定要保住孩子。」

「那後來呢?」韓長騮問出來才失笑如今長公主和張皇後都好好的自然什麼也沒有生。

「嗯。」張滿酒飲多了噎了一下笑道「是啊。只是長公主的女兒生下來的時候那就像個小貓似的侯爺忙著去看公主。也顧不得抱我接過來看那可真是小啊嗚咽地像只小貓似的。小腿微微蹬著腳心還有一個指甲大的胎記。」

「那可真看不出來。」韓長騮笑道「漢九年初見張皇後時。她一直很健康活潑。當是調養了很久才好了過來。」

張滿尷尬的笑了笑。低頭喝酒不再言語。

待到夜深韓長騮喚他道「詹事大人?」已听不到答語抬頭看他趴在案上一時醉了個透頂。

「真是傻」他嘟囔道「值得這麼點事就溜出去麼?」

一夜春雨第二日韓長騮再見皇帝劉盈臉色憔悴雙眸之下有著隱隱的青色不由得心中暗暗難過知曉劉盈大約一宿未睡。

「命高粱侯酈疥入宮。」

他吩咐道。

高粱侯酈疥從淮河之戰與孝惠皇帝生死與共以來這些年劉盈一直對他優寵有加視為心月復。這一次秘密喚他入宮將手書制書與一份宮女名冊交付給他沉聲道「你按其上索引持朕制書往各郡縣尋找這二十六名宮人打探她們返鄉後的消息但記得不要讓人察覺了。」

「陛下」酈疥不解其意「莫非宮中有什麼重要物件丟失麼?若如此不妨交給廷尉明正典刑。」

皇帝親自垂顧一批微不足道的被放還歸鄉的宮女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也算是吧。朕自有計較。」劉盈似有難言之隱含糊言過去道「也不必驚動了這些女子。不管查出來了什麼悄悄的交給朕就是。」

「諾。」

酈疥一頭霧水的退了下去。

韓長騮守在外听到了殿中劉盈對酈疥地私命知道劉盈終究是決定去尋找張皇後的下落不由呼了口氣在他而言覺得陛下與其在張皇後離開以後暗暗的思念還不如將張皇後找回來兩個人好好的說一說話。他一路看著這對夫妻走過來總還是希望二人能琴瑟好合。

他走進殿見劉盈負手站在窗前望著庭中盛放地一樹杏花。

劉盈回過頭來微笑道「算起來今天是阿嫣的生辰呢。」

阿嫣是三月初三生的正是百花生辰到前元七年恰恰是滿十六歲了。如果她還在未央宮中一定是笑著要自己陪她過生辰吧。我不知道我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但是我真的很想再見一見阿嫣。

韓長騮一時啞然笑道「昨兒個夜里張詹事向奴婢說起皇後娘娘幼時的事呢。」

「是麼?」劉盈微微來了興致回頭問道。「他是怎麼說的來著?」

「他說啊」韓長騮也是曲意說一些張皇後地事情逗劉盈開懷「張皇後剛生下來地時候難產身體弱的很。」

「是麼?」劉盈微笑道「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長公主產阿嫣的時候是在邯鄲。我在長安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了只說是母女均安。阿姐性子習慣報喜不報憂很久以後才听說了當日險地狠。」

「是啊。」韓長騮笑道「後來奴婢瞧皇後娘娘很活潑的樣子倒沒有瞧出來。哦對了張滿還說他曾在皇後娘娘出生地時候親手抱過。看過皇後身上地胎記呢。」

劉盈微笑的听著忽然怔了一下重復道「胎記?」

「怎麼?」韓長騮茫然。

「張滿說」劉盈抿唇問道「阿嫣身上地胎記是在哪一處?」

韓長騮想了想道「似乎是腳心。」

「不對。」劉盈搖頭道「阿嫣的腳上。沒有胎記。」

他閉了閉眼楮天一閣那一夜他意亂情迷之下曾經撫過阿嫣腳上的每一寸肌膚。阿嫣地雙足形狀姣小因為從小嬌慣而並不起繭子在燭光下趾尖呈現出一種近似透明的色澤。腿上的肌膚因為終年不見陽光在迷離的燭光下呈現出一種白皙的色澤像緞子一樣的光滑……

劉盈極其肯定阿嫣的雙腳之上一片白皙。根本沒有任何胎記。

劉盈站在當處一時因一處疑慮而將從前的往事全部串聯起來面上神色變幻不定忽疑忽驚只覺得背上出了一層冷汗。霍的喚道。「長騮。」

阿嫣出生那年他不過才九歲。母親還在楚軍營中未被放回父皇只親近于寵姬幼弟唯一的姐姐也遠嫁邯鄲他一個人在東宮很有些寂寞遠遠地听說自己得了一個外甥女很是開

其後父皇封了張耳為趙

劉盈忽然想起就是在阿嫣出生的那一年魯元先前的那位公主家令因失職而被罷去其後換上了如今的涂圖。

劉盈又想起了前元三年當母後初提議立阿嫣為自己地皇後的時侯姐夫張敖愣了一下之後過于熱衷的態度。

對于大漢的任何一個列侯而言能夠讓女兒做大漢的皇後是莫大的榮耀但唯有張敖阿嫣與自己有舅甥血親之親雖五倫無礙畢竟有那麼點不合常情在縱然他取舍之間不願拒絕總該有一絲猶豫憂慮。

張敖當時的態度就顯得有些奇異。

這些事單獨放在一處並不顯得什麼但是當所有的一切匯聚在一起地時候劉盈忍不住懷疑其中別有隱情。

「你悄悄的去打听了」劉盈輕輕道「當年長公主在邯鄲產女之時張府中可有其他的奇怪人事在。」

宣室殿中劉盈的面色有一些沉黯。

「陛下听說當時宣平侯還有一房姓趙的姬妾產下了一個女兒雖然叫半歲但實際上生下來也沒有多少天。長公主生產的時候趙姬地女兒也患了急病因為府中地大夫都去診治長公主了那個小翁主便病死了。為此趙姬怨恨侯爺一直到死都再也不肯見他。」

「陛下。」韓長騮稟道最後自己的聲音也開始顫抖「你莫非是懷疑……」他忽然有些不敢說下去。

「很有可能不是麼?」劉盈淡淡道「好好地張滿早不拉你喝酒晚不拉你喝酒偏偏在阿嫣離開未央宮之後朕偶回椒房殿的時候拉你喝這場酒?」

張滿做了這麼多年的詹事中規中矩雖不曾怠慢但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曾說。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與韓長騮夜話怎麼想都有些奇怪。那些模稜的話似乎更是他故意透露出來的信息。

「那個趙姬」劉盈復又問道「如今何在?」

上次在《春色》章節中將詹事的名字記錯了應該是張滿而不是張達。特此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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