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大殿中所生之事,周道兒自然一無所知,此時滿腦子只想著如何捉弄那可惡的小子,如何才能消自己好心被他當成驢肝肺、搭救與他反被作弄之恨。
雖然沈丹號稱那小乞丐是美女扮成,但周道兒與蘇尹相處日久,蘇尹那仙子姿色都已見慣,一般美女哪放在眼中,況且見那小乞丐的齷齪打扮,想來也美不到哪里去,心中混沒憐香惜玉的想頭。
又是一聲‘悶雷’傳來,周道兒吹了聲口哨,拿手在鼻前忽扇了幾下,對著沈丹大聲說道︰「我說老徒兒,你瞧這七葉草變異之後怎如此奇怪,原本草味應該苦澀中帶有一點甜香,可這里的,卻是臭氣燻人的很。」說著對沈丹擠了擠眼。
沈丹一本正經的點著頭,說話聲比周道兒還大︰「師傅所言極是,只怕這七葉草變異之後有毒也不可知,不過這臭味嘛,我卻以為並非是從七葉草上傳來,這些奇花異草變異之後往往會有毒蟲怪獸潛伏在內,我怕是……」
周道兒心中偷笑,這老頭倒真是乖巧,面上卻是臉色一變,點頭道︰「你倒提醒我了,方才我們拿七葉草烤野味之時也未聞到異味,但卻莫名其妙的睡了過去,醒來之後你那師叔也不曉的去了哪里,只怕還真有怪物作祟。」而後東張西望了會,鼻子聳動幾下,又道︰「我聞那異味正是朝那方向傳來,老徒弟操家伙,咱們過去瞧瞧,可別讓那怪物將我那小師弟給害了。」說罷,撥開草叢,行去的方向正是那小乞丐所在。
那女孩所扮的小乞丐忽然听到二人大聲的說起話來,心中已是猶疑不定,而後居然听見周道兒朝己方走來,看看自己衣冠不整,玉臀外露的模樣,頓時面紅耳赤。見周道兒越來越近,再也忍耐不住,只得放聲叫道︰過來,我只是吃壞了肚子,有些個不舒服而已。」
「哦,原來是師弟在此,你無恙就好。」周道兒似乎松了口氣,腳步緩了緩,接下來又道︰「只是師弟自幼體弱多病,師兄我卻不太放心,還是給師兄我瞧一瞧的好。」說罷,繼續踏步往前。
那小乞丐心中暗罵︰「師弟你個大頭鬼。」眼見周道兒再撥開幾叢荒草就要到自己面前,頓時一聲尖叫,故不得骯髒,拉起褲子就穿上站了起來,朝周道兒笑道︰「師兄,你瞧我這不是沒事。」臉上笑著,心中卻差點沒哭出來,肚子又咕嚕咕嚕的叫了幾聲,褲內已然濕了一大塊,她自小到大,哪里受過如此惡心的苦頭,嘴一扁眼見就要真哭出來了。
周道兒心中偷笑,知道目的已達,倒也不再尷尬與她,呵呵一笑說道︰「沒事就好,師弟你繼續,繼續就是,別和師兄我客氣,」哈哈大笑著轉身就走了回去。
那小乞丐看著他的背影,牙齒咬的格格作響,已是恨極,原本她跟著周道兒也只是為了好玩,而後見周道兒的丹藥靈妙,心中有了些貪念,故此趁機冒認,卻沒料到被周道兒如此戲耍,此時想來,在燒烤之時之所以會莫名其妙的睡著也必然是這小子做的手腳。
她原本是極尊貴的身份,自幼母親早亡,作為獨女被父親溺愛到了極點,脾氣向來不好。此次為父親新納王妃之事一氣之下離家出走,想到父親和那女人恩愛的模樣,心中淒苦,在路上更是拼命‘為非作歹’。
她也曉的憑自己父親的本事哪里會模不到自己的行蹤,但自己臨走之時曾以死相逼,按父親對自己的寵愛必然不敢冒險將自己捉回去,但肯定派人暗中追隨左右。
憑她的機靈,設下套子,幾次都逼的那些家伙露出了馬腳,但無論自己吵鬧打罵,甚至殺人,卻還是驅之不走,趕之不盡。無奈之下只好斷了此念,但自此經常故意時時露些個馬腳,自己找些苦頭吃吃,想讓那些人回稟之時讓那‘無情無意’的老家伙心疼心疼。
原本希望那些個討厭的跟屁蟲離自己越遠越好,但此時被周道兒如此欺負,心中又卻又大罵,那些混蛋怎到現在還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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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寇兒暗中松了一口氣,那火爆脾氣的陛下自從新納了王妃之後,性子似乎也收斂了不少,原本以為听到公主那似乎並不算好的近況之後的暴怒場面並未出現。
輕輕收起身前的一塊藍色水晶,收了那‘魂魄傳形’的異術,坐在哪里想了想,小手虛引,一只小巧的鈴鐺飛出,藍寇兒口中吐出幾個簡單的音節,忽長忽短,仔細听來卻毫無含意,但那鈴鐺卻隨著那音節顫動了起來,幅度越來越大,而後‘叮當’脆響一聲,圍著那鈴鐺的空氣猶如實質一般蕩起了陣陣清波,過了許久,幾個黑影在那清波中忽隱忽現的現了出來,那鈴鐺再次‘叮當’一響,‘撲通’聲響過後,她身邊已然出現幾個一身金衣的怪人,見到藍寇兒都是一怔。
幾個金衣人中有一人往前踏了一步,抱拳問道︰「姑娘手中的鈴鐺從何而來?難道不知道這鈴鐺不是隨意能晃蕩的嗎?」雖然有人向前,但說話卻還是幾人同時出聲,聲音整齊劃一,想是平時訓練有素,卻又好似金石交鳴,難听的緊,說話雖然客氣,但語氣中卻充滿倨傲之意。
藍寇兒微微一笑,回道︰「我乃金帝座下侍衛長藍寇兒,此拓撥神鈴乃金帝所賜。」
「哦,原來是金帝座下,陛下一切可安好?」那幾個黑衣人听到這幾字,頓時收了那狂傲的神色,語氣中充滿尊敬之意。
藍寇兒淡淡說道︰「我們陛下一切尚好,幾位的心意我代陛下領了。」
「卻不知姑娘遠道前來有何貴干?」
「我來漢土之前,陛下賜了我這拓撥神鈴,而後曾說如在漢土之上有和難事就可用口訣催動,自會有人前來,而後定然會竭力相幫,不知是真是假?」
「那是自然,當年陛下光臨漢土一游之時對我們兄弟幾個有莫大的恩典,我們兄弟幾個發出的這拓撥神鈴乃就是我們感恩的信物,哪有假的道理。」
藍寇兒微微一笑,贊道︰「拓撥兄弟果然如陛下所說一般,是知恩必報的好漢,那就好,此時卻有一事需要你們幫忙。」
「姑娘盡管開口就是,拓撥兄弟幾個必當竭盡全力相助。」
「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我們公主現在正在漢土游玩,漢土能人眾多,我怕憑我一人之力無法護衛周全,故此請出你們幾位,想讓你們與我一起暗中保護。」
那幾個金衣人眼中一亮︰「可是寶寶公主?」
「正是。」
「呵呵,當年陛下和朵兒王妃新婚燕爾,攜寶寶公主來到漢土之時,公主還在襁褓之中,此時只怕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吧?」
藍寇兒苦笑一聲,說道︰「公主殿下芳齡已經十六了,只是還是小孩子脾氣,最討厭別人跟隨左右打擾她的游興,偏人卻聰明異常,有過目不忘之資,我們宮中的侍衛她只要聞聞味道就能分出甲乙丙丁來,我請幾位出來也是不得以的事情,只是要麻煩幾位了。」
「無妨,無妨,公主的安危等若我們自己的性命,保護她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要我們在她身旁一日,就絕不會讓公主殿下掉了一根寒毛,姑娘放心就是。」
藍寇兒此時才面露喜色,說道︰「那就謝謝幾位了,只是平日里還是請幾位隱匿身形,暗中保護就好,听說幾位都是隱身術和潛匿術的高手,想來也不是難事,我這真身是陛下新賜,公主也是不識,我會隨你們一同前往。」
「姑娘清楚公主脾氣,有你一同保護自然更好。」
藍寇兒點點頭,收了那鈴鐺,做了個請隨我來的手勢,幾人憑空浮起,化做幾縷輕煙,又飄然而去。
在遠處草地邊,周道兒卻混不知自己已然得罪了個小煞星,仍舊在那得意洋洋的和沈丹嬉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