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霹靂的三聲巨響剛過,遠處一點白光已到了樹林上頭,白光散去,一老僧端坐在銀色蓮台之上,看著下面眾人的慘樣,臉色略略有些難看,正是那銀蓮尊者。
此時自那草甸而來的人馬也已到達,那松杉林外,只怕圍聚了數千人之多,等到搞清狀況之後,幾個領頭之人迅速站出,細細商量了起來,方才在場眾人並未見到遁起法寶的毫光,故此認定周道兒等人必然是徒步離開,此時時間過的並不算久,自然離得也不會太遠。
一番調派之後,眾人呈扇狀分布,延著那松杉林往東、南、北三方仔細搜尋起來,那西面乃是眾人來時方向,又是一片毫無遮擋的大草原,卻不必去了。
銀蓮卻未曾隨眾人而行,手一揮,一道銀色薄霧閃過,那斷手的老僧、酃鬼、計蒙的傷勢便已穩定了不少,听到幾人將周道兒相貌描述了一遍後,銀蓮先是微微詫異了一下,而後卻是露出了一副撞運中了大獎的開心神情,也不多話,便駕著蓮台飛遁而去。
松杉林南面乃是周道兒等人來時走的幽深的山谷,通路狹窄,不易躲藏,北面是參天古木無數的原始森林,東面則是一大片一人多高的低矮灌木。
照理來說,那原始森林中樹木蔥蔥昏暗無比,該是個極好的躲藏地點,但烏姬方才便是從那方向而回,那林中卻也有仙山人馬營地,看那聲勢只怕有數萬之眾。此時這邊動靜如此之大,只怕也已紛紛趕來,那原始森林雖深,但橫向只有里許寬,只要來個千把人,橫著一搜便無處可匿,最安全之處,反成了最危險之地。
比較起來,只有東面可供一去了。
眾人之中,只有力神最為吃力,他那龐然的身子要隱在這低矮的灌木林中行動還真是難為了他,瞧那四肢著地的模樣,基本上和爬也沒多大區別,幸好他是在原始森林中長大,這雙手也是用慣了的,行動起來倒也迅速。
周道兒又給眾人下了個霧障符,黑暗中,一團黑茫茫的霧氣迅速的向前滾動著,如不靠近還真難以發現。
一面是全速前行,一面卻要仔細搜尋,速度不可已同日而語,很快,身後那喧嘩聲便已遠去,然而眾人卻仍是不敢掉以輕心,幻幻方才便是往這方向而去,至今未歸,想來前頭也定有變數,就算不計身後遠處洶涌而來的人群,現在也只是暫且平安而已。
果然,再往前數里,一直在前方探路的橐蜚忽然做出了一個告警的手勢,周道兒悄悄潛伏到她身邊,一看之下,頓時傻了眼。
面前是條極寬的鴻溝,由此到彼岸相距千余丈之遙,不用法寶,無論如何是越不過去的,鴻溝的邊緣往南北各去百丈左右便被陡峭而又光滑的山崖擋住了去路,方才來時未曾注意,此時才發現,那灌木林開口極大,越往里去卻是越窄,眾人卻在不知不覺中鑽入了一條死胡同……
有法寶在,翻過二邊懸崖倒是不難,但那懸崖上無遮無擋,看看身後遠處把緊緊追蹤而來的仙山人馬,想要不被發現卻絕不可能。
那鴻溝倒是可攀緣而下,但仔細看去,下面篝火點點,旌旗萬面,人來人往,乃是一極大的營地,雖不知那許多人為何隱埋在此,但即然在此出現,想都不用去想便知也乃是仙山之人。
左思右量卻無二全其美之法,正在此時,耳邊卻傳來嗡嗡的聲音,一回頭,卻看見一只巴掌大的馬蜂正伏在肩頭之上,細細的話語傳來︰「主人……」原來卻是幻幻,他在紫竹谷中服了渡化築基丹之後雖然修為離那些神獸相差仍是極遠,但也已能口吐人言。
周道兒一喜,立馬問道︰「前頭情況如何?」
他料想這膽小的與獾有得一拼的幻幻,定然不敢朝仙山營地中去,但此地離那松杉林卻不算遠,他此時方才出現,想來是怕周道兒責罵,想將功補過,所探甚遠。
那幻幻果然答道︰「下面有許多高手……我不敢下去,但過了此處,往前數百里均無人煙……」
周道兒往前看去,對岸地勢較此端稍矮,乃是一片極為廣闊的茂密森林,如若真象幻幻所說,入林之後逃命的機會便大了許多,再看看身後那越來越近的追蹤人馬,心一橫之下,便有了決定。
他卻不想再將五神獸收回紫羅天星之中,省得萬一遇到敵手猝不及防,傳音過去,除橐蜚、烏姬和幻幻能化做鳥類飛行無礙之外,其余四神獸也有周道兒原先所賜的法寶,當下一同運起,周道兒自己駕起夭夭一把將力神拖起,用盡全力朝那對岸飛去。
此時已顧不得掩飾身形,幾道光芒一起,遠處那些仙山之人頓有所覺,齊齊一聲吶喊之後,一些有法寶的已運起追來,鴻溝底下也有數道毫光遁起,想來是下面也已有人發現。
帶上力神之後,夭夭速度慢了許多,還未等掠過那千余丈的距離,前頭飛的最快的,已然能隱隱看見面目,正是那二老僧中的一個。
周道兒見勢不妙,回手幾顆霹靂霹靂霹靂砸出,也不管中與不中,在那霹靂聲響中低著腦袋便沖入了林內。
神獸們無牽無掛,卻比周道兒飛的要快些,一入林中,幾人便拖著周道兒往里奔去,力神在前面的灌木林中趴了半天,此時終于可以站直身子,興奮的長嘯了一聲,便如一只大猿般在那些巨樹上蕩來蕩去,眾人中,偏就是他一個毫無心事,果然是無知者無畏,最是幸福。
獾和二人卻稍稍落後了幾步,只見獾將手一張,一道綠霧頓時彌漫開來,綠霧到出,樹木突然瘋長起來,那些數人合抱的大樹就好似活了起來一般,樹干膨脹了一倍有余,就連地上那些細細的藤蔓也成了粗如兒臂般的怪物,發著‘唆唆’的聲響往上竄去,只是剎那間,身後數十丈內已然被那些綠色植物擠的嚴嚴實實,水泄不通,卻是獾發動了本技‘枯木逢春’。
也未曾歇著,低吼一聲,大地突然劇烈的震動起來,一根根數丈高的土刺拔地而起,就有如一座座小山丘一般擋住了來路,那些土刺頂端,無數磨盤大的石塊往空中伸起,呼嘯著往眾人身後砸去,密密麻麻的將數十丈的空間全數佔據,叫人避無可避。
那老僧的修為究竟了得,低喧了一身佛號,身前的玉如意發出道道七彩毫光,將他全身籠罩在內,那石塊尚未近身便已化為片片粉末,雖急行之速稍減,但卻無礙大事。
但他身後的,可就吃了苦頭,那石塊被老僧擊成粉末之後,頓時數丈內都有如大霧彌漫,再也看不清去路,乒乒乓乓的聲響傳來,卻是已有數人撞到了土刺中、樹干上,好點的,也是滿嘴是泥,狼狽不堪,佛道的倒也罷了,仙山的可都不是善茬,頓時大罵之聲不絕,惡毒的,已將那老僧的母親和自己家隔壁的阿黃聯系了起來,究竟有何親密關系,倒也不便在此說明了。
一路之上,獾和勤勞不綴,直到深入林中數千丈後方才停歇了下來,那老僧稍稍被阻之後,已被甩了開來。
七轉八轉之後,連周道兒自己都已辯不清方向,這森林好似從未有人來過,里頭陰暗的可怕,橐蜚伏地用神觀術听了听,確認千丈之內已無追蹤之人,周道兒仍不放心,拉著眾人埋頭狂奔了數十里地,這才總算是松了口氣,找了塊大石趴了下來喘息不已。
就在此時,一個柔柔的聲音傳來︰「徒兒,可辛苦了吧……」
周道兒伸了個懶腰,頭也不抬的答道︰「廢話,要不你跑來試試?」說完卻感覺不對,立馬好似被踩了尾巴的兔子般跳了起來,大聲喝道︰「是誰?」
銀蓮笑眯眯的從旁邊一棵大樹旁轉了出來,合掌為禮道︰「你來的卻慢,為師在此久候多時了。」
他身下的銀色蓮台已收,二個童子也不在身邊,但周道兒對他印象極深,怎會不識,張口結舌了半天,這才知道自己幾個費了半天功夫,卻依舊跑不出這高深莫測的老光頭手心里去。
但神獸在旁就等若仍有賭本,卻又怎肯束手就擒,周道兒將手一揮,除幻幻和力神外,六神獸一擁而上,將銀蓮團團圍住。
周道兒笑吟吟的走了上去,施了一禮道︰「承蒙大師看得起,小子感激莫明,不過我生來頑劣,怕污了佛門清淨,加之有仙道之人脅迫,上次卻是不敢應允過我素來崇仰高人,只要大師你露上幾手,一感動之下,說不定我也就隨你去了……當然以您的身份,單打獨斗方能顯出真本事,如若來的人多了,可別怪我腳底抹油了……哈哈……」說著晃了晃手中的夭夭,示意‘上次我能在你面前跑掉,這次只怕也是不難。’
周道兒雖不知這老和尚為何一定要收自己為徒,但卻知以此相挾定然有效,否則此處離那些仙山人馬也就數十里地的光景,只要動靜大了,只怕人家頃刻就到,那銀蓮也不知自己拋不下力神,又見過夭夭之速,想來定會應允,這老光頭雖然厲害,但以七敵一仍是有機可乘。
銀蓮如何會听不出他話里之意,將手在身邊畫了個圓,一個銀色蓮台冉冉升起,在空中投射出了一圈銀色幔帳,將方圓數百丈都籠罩了進去,笑眯眯的說道︰「我在此下了個禁制,你們盡管出手便是,保證不會驚動他人,只要我輸了,或者你能逃出這禁制之外的話,我保你們平安離去便是,但如若我贏了,你卻要拜我為師,如何?」
周道兒鼓掌道︰「好好好……大師不愧是高人,果然氣度不凡……小子我佩服之至過可別怪我未曾提醒,我這幾位弟兄可都是神獸之身,您要小心了!」
說著話,心內卻是大喜,自負自己懷內法寶無數,說要擊敗銀蓮雖無把握,但如若想沖破這禁制卻並非難事,難道說那銀色蓮台會比自己的那許多仙器還要厲害不成?
銀蓮微笑點頭,他已拿定主意要露些真本事與這小子瞧瞧,讓他心服口服之下隨了自己,那六只神獸雖然了得,但銀蓮自負已是尊者上階的修為,這些尚未修成正果的畜類又怎能傷得了自己?
眾神獸見被銀蓮小瞧,極為不滿,齊齊低哼了一聲,一同豎起了中指,他們幾個隨周道兒久了,好的沒學會,主人的毛病學的倒是極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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