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冰蠶,髏首蠶身,體長數丈,尾有翼肋生百足,出自地底深處極寒之地,傳說其所在之處便為幽冥地府之門,故稱幽冥冰蠶,此物呵氣成毒,毒性極烈,可融金斷玉。
听著周道兒一句句的將這《大道百草綱》上的記載慢慢念來,渺空的臉色難看了許多,半響方才說道︰「這幽冥地府乃是虛無縹緲的所在,只怕這傳說也當不得準,但這毒卻是麻煩,一般毒物確實傷我們不得,但這可融金斷玉的毒卻不是我們這尋常可以消受的……」
周道兒點了點頭,道︰「確是如此,這幽冥冰蠶可稱是世間毒物之首,據說有一味名曰‘噬神’的毒藥便是以它所生之氣為主材,連神都可噬,我們這些凡間之輩又怎抵擋得住……」
渺空皺緊了眉頭往那天坑底下又張望了幾眼,搖頭嘆道︰「那二件神器倒是找的好地方……」
周道兒呵呵一笑道︰「陸靜修與沈仙比斗之時,那水之母看來確實也受創不輕,這些神器均是有靈之物,要為己療傷,當然要選個最安全的所在了。」
渺空再嘆了口氣,眼見那二神器就在眼前,卻無福得見,想了想,仍是不死心,問道︰「師弟啊,你既然識得此物,可有破解之法?」
周道兒答道︰「那幽冥冰蠶之毒雖不可破,但只要別讓那毒氣沾身便可無礙,我手頭的紫羅天星和天禪雷衣均是護身的法寶,只要化出結界,一時半會之內,還能護得我們周全,但這天坑也不知深有幾許,萬一還未下到下到谷底便不住,我們師兄弟倆便要成了那幽冥冰蠶的月復中之物了……」
渺空想了想,一咬牙,道︰「拼了拼了,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時那水之母受創,乃是降服它的良機,卻又怎能錯過?」
周道兒點了點頭,一運靈力,身上泛起淡淡的銀光,銀光中,一個個怒目金剛像浮現了出來,卻是天禪雷衣已然啟動,胸口則有一點紫色光芒朝著渺空投去,片刻間便化成一個泛著淡淡星光的紫色屏障,圍著渺空緩緩旋轉起來。
要說起來,純按防御來說,這二件寶貝中,天禪雷衣要比紫羅天星厲害許多,這性命交關之時,自然不能謙讓……
周道兒看了看那毒霧中露出的樹桿,心中有些奇怪,這些巨木在這幽冥冰蠶的劇毒下卻安然無恙,大為古怪,難道那樹木能抗毒不成,想了想,身批銀霞率先朝著那樹桿沖了下去,渺空在後緊緊跟上。
二件法寶果然不俗,所到之處,那些毒霧卻濃近不得身,嗤嗤聲響中,二人已延著那樹桿滑去。
等再行幾步,二人卻叫起了苦來,方才挨近那巨木,猛然間,樹桿便劇烈的抖動了起來,吐出了一蓬蓬碧綠的汁液,和著那些毒霧與二件法寶化出的屏障一觸,二人身旁便結出了一層雪白中帶著點青色的冰霜,那冰霜正慢慢的往內侵蝕著,只是一會便已入內半尺光景。
「他娘的,這些破爛木頭也不是什麼好貨,怪不得能在這里存活……」周道兒暗自詛咒了一聲,運足了靈力往下沖去,但二件法寶好似對那毒液也沒多大辦法,被腐蝕的極快,方才下去數十丈,那毒霜已然貼近了二人身旁,再往下看看,卻仍是黑黝黝的一片,也不知這天坑何時才能落到盡頭。
周道兒暗暗叫苦,自闢空袋中取出了幾顆防毒解毒的丹藥,也不管有用沒用,一古腦的吞了下去,渺空苦著臉看著他,但二人之間皆是毒霧,卻也遞不過去,只得作罷。
再下去數丈,毒霜終于突破了屏障的防御,法寶有靈,見實在對這毒霜無可奈何,光芒一閃,已貼著二人的肌膚收成一層薄薄的光膜,嗤嗤的聲響中,露在外頭的衣衫已然化成了灰燼。
周道兒看看光溜溜的身子,越發緊張起來,還未見到那幽冥冰蠶便已如此狼狽,心中已然後悔不迭,明知有險,不該如此沖動的便沖了下來。
就在此時,天坑底下忽然閃過一道白光,那一絲絲毒霧頓時倒卷而下,頃刻之間便散的干干淨淨,毒霧一去,那一株株巨木立刻便枯萎了下來,只是眨眼間的功夫,原來郁郁蔥蔥,枝葉茂盛的樹木便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焦黃、干枯的朽木……
毒霧散後,周道兒與渺空眼前也是一亮,低頭看去,只見數百丈外,一道暗暗的白光正在扭動不休,發出一聲聲‘沙沙’的低鳴,白光上方,則有一點幾近透明的光亮浮在半空,如若不是二人目力了得,幾不得見。
那二點光亮一現,周道兒手心中,金之母與火之母嗡嗡的二聲歡鳴,自動盤旋而起,周道兒忽然感覺有些不妙,這二神器竟然隱有月兌控的跡象,忙運了二道靈力過去,二神器外,一點點細小的符咒一閃一滅,神器頓時一顫,在空中定住不動,卻是靠封印之力強壓了下去。
周道兒松了口氣,皺著眉頭往下仔細打望了幾眼,方想回頭和渺空商量,卻听見他歡呼了一聲,已然自顧自沖了下去,看他那滿臉興奮的樣子,顯然是被神器迷昏了頭,已將方才的險況忘了個光,無奈之下,只得自闢空袋中模出了幾樣法寶,先護住了身子再說。
數件法寶的光芒照耀下,周道兒渾身上下就有如一只大彩蛋一般,小心翼翼的跟了下去,至于手頭的二神器看來情況不太穩妥,還是收進闢空袋的好……
沒了那毒霜糾纏,二人的法寶速度快了許多,剎那間便已接近了坑底,已能看清,那一道白光乃是一通體透明的巨大蟲子,而那透明的光亮則正是那陸靜修所使的小劍,只是此時卻沒了比試時的威勢,顯得黯淡無光。
此時那小劍正發出一道道拇指粗細的光芒,射在了蟲子身上,那些光芒中,有一絲絲乳白的液體正向上涌動,地上,一根根兒臂粗細的藤蔓將那蟲子捆的嚴嚴實實,蟲子在這藤蔓織成的羅網中無處逃遁,只得扭動著肥大的身軀,拍打著尾部一對潔白的雙翼,發出沙沙的哀號聲,蟲子身旁還殘余著一絲絲的毒霧,正往它身子內鑽去。
「原來還是這神器救了我們一命……」離地十數丈處,渺空已止住了身形,駕著逐浪懸在半空之中,朝著周道兒說道,他說話聲音極輕,好似怕打擾了那神器一般。
周道兒點了點頭,方才應該正是二神器制住了幽冥冰蠶,幽冥冰蠶這才召回毒霧護身,這才讓二人逃過了一劫,不過看這模樣,卻也不知那水之母在干嗎,低聲的問了一聲,渺空低吟了會,答道︰「那幽冥化蛇五行屬水,水之母看來是在吸它的精氣療傷……」
等毒霧全數被幽冥冰蠶吸入之後,冰蠶的身子開始慢慢縮水,一會兒便從丈許縮成了尺長大小,水之母身上的光芒稍稍亮了些,但仍顯得很是黯淡。
「那沈仙召出的究竟是何東西,那般厲害……看來這水之母受創不輕啊……」渺空瞥了一眼,滿臉驚訝之色。
周道兒輕輕嗯了一聲,也不搭話,心中卻極速盤算了開來,瞧這水之母的模樣,此時乃是收服它的最好時機,但再想想,這神器只要還有它原來的一成威力,就遠非自己所能對付的了,當然如若用上金之母和火之母,應該能有勝算,但瞧那二神器方才的模樣,只怕見了‘老朋友’便會丟下自己這個新主人,到時未免偷雞不成蝕把米……更何況,如若自己所料無差,方才那纏住幽冥冰蠶的藤蔓恐怕就是木之母所化,此時雖然真身未現,但想來定在附近……
此時就有如餓鬼面前擺放了一桌豐盛的酒菜,偏偏那酒菜又明知有毒,口水滴答,卻看得吃不得,這可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