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陌沉默,只是盯著鐘離的眼楮。
「諾,就是你送的那把‘金焱’,差一點就扎到這里,」鐘離手指到心髒的位置,「你倒是舍得,那邊匕首,本該屬于暗幽堂第一殺手繼承吧?」
「那不過是幻境。」公子冷然道。
「嗯,是啊!」鐘離薄唇微抿,細長的桃花眼笑成了一條縫,「可是,疼啊…」
幻境里的一刀,現實里同樣是一刀,那八卦陣,在他神思最恍惚的時候發動進攻,幾乎在同一位置留下了一道傷口。
于是,幻境里的痛苦,愈發地銘心刻骨。
不是刻意放手。
只是,那樣拉著她的時候,肩膀上的傷就撕裂開來,鑽心得疼,疼到心眼里去。
尤其她說,不許放手。
那一刻,傷口,心里,五髒六腑,都在抽搐地疼啊…
「陌啊,那個小壞蛋,本質上其實和你我一樣,無心無血啊…」
公子陌一怔,看著鐘離捏成拳的左手張開,一只手掌鮮血淋灕,那是左肩上的傷口因為用力過度而重新撕裂開來,以至于到現在,鮮血還沒止住。
公子陌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暗紅色的血點點凝固在指尖,那是救夏夏的時候,印到他手上的。
你看,那個小家伙其實多麼冷血無情,多麼沒心沒眼。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掌上染滿別人的鮮血。
她滿心滿眼,只是那個人松開了他的手,滿心滿眼,只是對他放手的指責。
她呀,寧可大家一起死,也不要自己孤零零的死去。
試問,若你心里有他,你能那樣堅決地要他陪你無辜赴死?
公子陌無聲嘆息。
他和鐘離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都最是了解彼此。
鐘離這個人,表面上和善開朗,其實內心里,是最疏離冷漠的一個。
他很小的時候,就因流言遭人嫌棄,被丟到流玥城自身自滅。
沒有爹娘,沒有至親好友,全是居心叵測,包藏禍心之輩,所受過的苦也非常人能想像的。
宮廷,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從小就教會了他猜忌和多疑。
在他的人生字典里,絕不會有信任這樣的字眼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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