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華玉蔥般的手指指著紙上那一圈圈突兀的圓,神色漠然如常,淡淡地道︰「這是什麼?」他自然知道那是什麼,不過是想听听她又將如何為自己辯解。
子惜略驚,師父什麼時候近到身側了?回道︰「師父,畫圈圈的地方是徒兒還在斟酌的字。」
「是不會寫吧。」端華一語道破。
「……」師父,請給您唯一的徒兒稍微留一點小小的臉面。
她兩世記憶!兩世的文字幾乎無差別,上輩子幼齡識字,這輩子三歲識字,所學所識絕對夠用,可是師父口述的句子何其的晦澀,何其的生僻,真乃曠世鬼才,才華橫著溢,豎著也溢。
端華將記錄完的紙拿在手中一張張地翻看。
室內寂寂無聲,窗外鳥語花香。
子惜就像一個等待老師查詢作業的小學生,大氣不敢喘一下。
她的毛筆字寫的還算可以,比前幾年進步了,和前世相比那可是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對于毛筆字她頗有信心,對于文字的結構她則非常消極,所以她現在正處于冰火兩重天的煎熬中。
「錯字多,書面髒,字太丑。」端華簡單明了地道。
最後三個字如一把鋒利的屠刀,將子惜瞬間剁成肉泥,信心在頃刻間天塌地陷,天崩地裂,在端華面前徹底的無地自容。如此臉薄如紙的心態以前她是沒有的,現如今多了位風華絕代的師父,她忽然覺得自己特別給師父丟臉。
「重寫。」端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將手中已完工的文字,連同桌上未完工的文字,統統撕毀。
隨著那一聲聲華麗的碎紙音,子惜的心在那一顫,又是一顫。
她盯著端華冷若冰霜的眸子。
端華也冷漠地盯著她看。
心說︰「師父,您在碎紙的時候能不能別這樣看著我?我有一種您其實是想撕碎我的錯覺,徒兒壓力更大了!」
這話子惜是放在心里說的,也幸虧她的諸多抱怨都是在心里過過干癮,否則她那麼嗦,早就被端華劈死不止一次了。當然,端華並非見不得別人嗦,只因子惜是他的徒弟,于是對她格外嚴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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