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惜每听一個詞,便萎頓一分,腦袋掛在脖子上仿佛吊在城牆上一樣淒慘。
師父的話她能反駁嗎?當然不能!反駁的結果是被罰,罰過以後她還得照著師父的話去做。倒不如听之任之,至少不用被罰。這是她和師父相處多年得出的經驗,師父永遠是對的,她永遠是錯的,師父要打她左手,她千萬不能伸出右手。
可是,現實明明那麼殘酷,為什麼她會覺得好幸福呢?難道這就是痛並快樂著的至高境界?
雲微搖見子惜萎靡不振,好心地將面前的酒碗推給她,好讓她借酒消愁一番。
子惜矮下腦袋,頹廢地吸溜著碗里的酒液。
「酒少喝,最好不喝。」端華放下手中的碗筷,從子惜的嘴上奪過酒碗,隨手一揚,一碗酒便全灑在了桌下。
子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拿筷子攪著碗里的白飯。
為什麼她沒有胃口了呢?在朝歌城的時候和李智他們喝酒打架,師父可從沒管束過她,任她在外風吹雨打自生自滅。這才分別三年,師父的性子怎麼就變了?
端華突然在她背後一拍,冷冷地道︰「端正坐姿,歪歪斜斜的沒坐相。」
子惜立刻抬頭挺胸,驚詫地望著端華,心道︰「師父,我一向認為您是特別開明的師父,想不到您也這麼古板。」難道是她女扮男裝的事把師父氣昏了頭?
雲微搖捂著肚子,笑得花枝招展。原來子惜那麼怕她師父啊!平時像個土匪,總愛拿石頭砸人,一見師父就跟小白兔似得,乖的不得了,一句話都不敢忤逆。
子惜偷偷地瞪了眼雲微搖,委屈地和端華打著商量︰「徒兒能不能學點別的?」她哪是搞文藝的料啊!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道無比親切熟悉的聲音——
「大個子,你是想進去呢?還是想出來?你這樣堵在門口我怎麼進去?」
子惜和雲微搖的目光立即被吸引過去,只見一個九尺高的魁梧男子堵在萬家樓唯一一扇進出的門口。
那大個子壯的像頭牛,五官線條剛毅而鐵血,腰後橫著一根竹節鋼鞭,長短正好是門的寬度,大個子的身材也幾乎就是門框那麼大小,身高比那扇門略高一些,他是低著頭進來的,然而竹節鋼鞭和牛一般壯碩身軀卡在了門口,不進也不出。
「抱歉,麻煩兄台推小弟一把。」大個子歉疚地對身後的人說道。他雖然人高馬大,可是聲音卻細聲細氣的,似乎怕自己嚇到別人,估計壓低嗓子。
緊接著,子惜和雲微搖看見靠近門的那扇窗戶被人從外面拉了開來,一個明顯比大個子瘦小許多的儒雅男子翻窗入了大廳。那男子面容俊朗,年紀大約在三十到四十之間,舉手投足間自然散發一股瀟灑之氣。
此人一听大個子的請求,淡定從容地走到門口,將大個子往外一推,那大個子便又退出了萬家樓。
「抱歉,其實小弟是想讓兄台推我進去的。」大個子鐵血般的臉龐上掛著一絲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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