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宜的沁芳堂如同她人一樣,清幽、雅致,需要慢慢品味。她一向喜靜,極少出來走動,我們雖存相惜之心,她那里我去過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今天去她那里不過想證實心中的猜測。
她仍是一副溫潤模樣,坐在窗下看書。听見侍女琴兒稟報方放下書來。
我笑吟吟地看著她說︰「姐姐好心性,這樣熱的天你也看得進書……」
她起身亦笑著說︰「就是見日頭縮了回去,才靜下心來看看書,如是繡花又恐手中汗漬污了線。」她回叫琴兒給我沏了茶,上了新鮮瓜果。又接著說道︰「這麼熱,你怎麼也過來了?熱著妹妹可是我的罪過了。」
「我與姐姐之間還用得著說這些客套話。」我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戲謔道︰「姐姐冰肌玉骨,自然清涼無汗,就是有汗也是香汗,皇上穿著姐姐做的衣衫只怕朝朝惦記著姐姐呢。」
她的臉噌的紅了,反為她過于白淨的臉增添了幾分顏色,倒顯得更加嬌艷。她身後的琴兒抿著嘴笑了。
「你幾時變的如此油嘴,真該叫人轟了出去!」
我見她穿一件湖綠色薄絲衣,只在領子與袖口處用黃色絲線和赭色繡了細小的纏枝花,實在精致。便道︰「姐姐穿的如此素雅,這個天見著確是清爽。」
「向來習慣了這顏色,穿別的倒覺得別扭了。」她淡淡說道。
我含笑看著她,「姐姐不妨試試其它艷一點的,一定錯不了。」
她笑了笑,突然說︰「你怎麼一味關心別人?怎不多為自己考慮?」
「我沒什麼不好啊!」我莫明地看著她。
唉,她嘆口氣道︰「不知道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傻,我雖然極少出門,但你與皇上的情形都了然于心,那樣般配的兩個人怎麼還是不溫不火的?」
我一怔,「姐姐這樣說好象跟自己沒有一點關系,如果皇上過于寵我,你心里不會難受?」
她勉強笑了笑,「你當我當著誰都會說這樣的話?還不是見我倆品性相投,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
從沁芳堂出來,我一路低頭沉思,見林修宜在吃食上並不顧忌,身子也沒明顯變化,難道不是她而是曹麗容?心中陡然說不出什麼滋味。正心里念叨著,不想在回廊轉角處便遇見曹麗容一行,她身邊簇擁著太監宮女無數,好大陣仗!
「見了容妃娘娘不知道讓開嗎?」曹麗容身邊的宮女紫雲狗仗人勢說道。
真是怪了?這回廊也不是很窄,大家身份都一樣,她不過比我早進宮而已,誰該讓誰?況且是我們先進回廊,馬上就要出回廊了要讓也該她們讓啊,這女子太仗勢欺人了!
我家杏兒向來是得理不讓人的,「憑什麼我們就該讓你們?而不是你們讓我們?我們本就先進來的。」
「如果你家娘娘也能為皇上開支散葉,我也沒什麼說的,可惜皇上如此偏愛棠梨宮,也是白疼了,這能怪誰呢?」紫雲譏諷道︰「如今我家娘娘身子更加金貴,傷著她肚子里的皇子你們負得起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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