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澄澈的藍天下,白色的飛鳥撲騰著翅膀急翔而過,好似一篇祥和的詩歌。
「我也是,公主殿下。」鳳別放柔了表情,輕輕道。
「你說什麼?」飛鳥的翅膀聲蓋過他的,師落離蹙眉,卻見鳳別已經沉默地搖頭。
金黃的陽光打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再是斜飛的劍眉,沉晦的雙眸,硬挺的鼻,薄薄的嘴唇……好似要把他的模樣深深鐫刻般,第一次,她才發現,原來她的鳳別是如此一個俊朗的男子,他不常笑,但是偶爾一見的笑容,就是今日的陽光。
「我會記得你的,鳳別。」她的鳳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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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古方院,青石小道。祀風師徹曉住于此。
一身縈滿蓮花的清香,寂寞如月,悒郁似蓮,徹曉是冷冷上眉梢的人物。一池古潭,一斛清酒,靜待花開花落,寂寞無聲。
雪白的衣裳飄飄,翩然出塵,徹曉眉間的悒郁似一首永遠摻不透的詩歌。日前,師落離在得知自己質子的命運後,曾悄悄拜訪徹曉。
那時,師國上下一片悲涼,除卻憂傷戰後遺留的斷壁殘垣生離死別外,更多的,是對于她這個師國公主人生未知道路的蒼茫無數。即使大家都深知祁國決皇曾言明的五年期限,五年即是歸期,可是,所有人似乎都看到那些正大光明籠罩下的血腥。她師落離,也許會落到歸期不定,香冢孤魂的淒涼下場。
所有人,亦包括知天透地的徹曉。
師落離想要徹曉佔卜一次,想得知她離開後師國未來的國運。是好是壞,總想有個心理準備。但是,徹曉拒絕了。
人不可擅知天命,否則定會遭受天譴。尤其是預知天命的祀風師,若他們隨意將天機泄露的話,天理不容。
徹曉出生天機門,天機門與師國在多年前有一段隱晦不得外道的秘密。即是如此,徹曉也未向師落離言半句有關師國的話語,他只是蹙著憂悒的眉頭,淡淡搖頭。「對不起,公主殿下,徹曉無以為告,但是,公主殿下,祁國悲風切,陰山千里雪,此去路遠,您定要保重!」
如此慎重的叮嚀,那一刻,師落離在那張孤寂千年的面容上,覷到了泛濫的血光,清凌凌透著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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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結以桂旗的辛夷馬車緩緩從檀色朱門馳出,留下兩道淺淺的車轍,揚起淡淡的灰塵。
「鳳別,」良久,柔柔地宛如花開的優美嗓音在車內幽幽響起。
騎在前方高頭駿馬上的黑衣男子面孔不變的冷凝,飄遠的視線幽深如古潭,一子落,不見波瀾。「公主殿下,何事?」
車內的師落離幽幽苦笑,縴手稍稍掀開瓔珞門簾,霎時,清冷的日光縈滿她的明眸。隱含痴戀的目光在那個高大的身影上停留剎那,她輕道︰「其實,你無須陪我去祁國的。」既然明知離別,是不是,該早一步別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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