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為媒︰青絲結 第15節:錐心惴惴,如是別離如是容(1)

作者 ︰ 重貝

燭火幽幽,一點閃爍,一點惜別。

師落離坐在房內,指尖是一根穿了黃色絲線的繡花針,而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攤著一件黑色的新衣服,衣服雙袖口,黃色的螣蛇騰飛之態已經完成大半。

夜色微涼,蠟淚持續地滴著,跳躍的火光似有情又似無情,映照在那張蒼白而又專注地小臉上,昏昏黃黃地,有點像霞光。

「咳咳咳……」伴隨著陣陣咳嗽聲,師落離揉了揉酸澀的眼,重新低頭將最後繡完最後一個針腳,咬斷絲線,望著她熬夜完工的黑色衣衫,微微露出滿意的笑容。可以想象,若是魑別穿上這件衣服,該是如何的英姿勃發,俊俏逼人。

「咳咳咳……」又是一陣咳聲,師落離放下手中的衣服,怡然來到窗邊,打開窗欞,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扉,在房內投下閃耀的光斑。

她趴在窗台上,支著下頜,仰望那一輪明月,幽幽地嘆了口氣。

「公主殿下,」窗外響起熟悉的聲音。

「魑別?」師落離詫異地望著窗下那佇立著的高大身影。「這麼晚了,你為何還在這?你為何不歇息?」

魑別抬眸,深深注視窗前的少女,她飄飛的秀發似要凌波遠去。「這麼晚了公主殿下也不是沒有歇息!其實是我半夜口渴起來喝水,听到公主殿下您的嘆息才過來看看的?」

「是嗎?」師落離不拆穿他的謊言,因為他居住的地方與她的房子相隔甚遠,即使有絕佳的耳力也不會听到對方的聲音。定是魑別不放心她特意過來看看,或者他根本沒有睡覺一直守在窗外吧,她並不排除這種可能。「既然來了,就進來陪我聊聊天吧,我睡不著。」

魑別猶疑。「魑別不敢,時候已晚,魑別怕公主殿下會因為魑別而壞了名聲。」

師落離俏臉一冷。「我不知道魑別你什麼時候竟然介意起這些了,我們以前不是一直都這樣嗎?我病痛,夜半難睡不都是魑別你陪著我的嗎?難道說我來到祁國當人質你就不管我,任我自生自滅了嗎?」

魑別臉色一憂。「您又病痛了?您忍忍,魑別馬上進來陪您。」當下,亦不管先前無謂的擔憂了,急急推開房門進去,將師落離拉開窗邊。「公主殿下您不保重自個身子,又是熬夜又是吹風的,難怪會痛了。」

順著他的意思坐在床榻上,師落離望著魑別的無限擔憂,心微微痛了起來。「魑別,這會不會是我最後一次享受你的無微不至的關懷了?」

「公主殿下……」

「我知曉,等到祁宮後你就會離開這里,但是魑別,你會去哪兒呢?若我想你了,又該到哪去找你呢?我真的不想就這樣失去你的消息。」她淚眼模糊。「也許你會認為我無情,因為是我主動請求答應來帶祁國的,我先違背了我們不離不棄的誓言,被拋棄的你合該會逃開懲罰我的……」

「公主殿下,事情成如今這般並非是違背誓言之過,魑別若是您,亦會做出與您一樣的選擇,這無可非議。我離開你的身邊,是命定,是一開始就注定的。等送你到祁宮後,我就會回到我來的地方,一個我屬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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