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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殿的四角點了巨大的明燭,饒是如此,整個宮殿仍然是籠罩在一層昏黃的光線中,偌大的殿堂里,顯得很空曠。
一個身穿明黃長袍的男子背負雙手立于殿中,在四周沒有他人侍立,形單影骨,頗有幾分寂寥的味道。宇文博進殿已經有一炷香的時間,抄手待立在殿下,垂首屏氣,不敢隨意開口。眼前這個男人,是他自幼的玩伴,三皇子慕容風,慕容風的母妃是他嫡親的姑母,姑母自疼他,便時常召他進宮與三皇子做伴。長大後,與三皇子一同讀書,自然就做了三皇子的伴讀。
他們倆時候淘氣,沒少惹出禍端,還一起挨過責罰。如今長大了,特別是三皇子遭逢禁足事件之後,整個人性情大變,越發讓人捉模不定。如今站在皇宮內殿,更顯示出帝王威儀,令人不敢仰視。
良久,三皇子忽道︰
「是你麼?宇文。」
宇文博心頭一暖,兩人幼時淘氣,他便是這樣稱呼他,「宇文」。
長大了之後,各自有了顧忌,自然不敢如此稱呼,如今听他站在這個位置,依舊如是叫喚道︰「宇文。」心里便自然的生出很親切的味道。
低低應了一聲︰
「回皇上,微臣在!」
聲音枯澀,沒有一絲感情摻雜。
三皇子遽然扭頭看他,眼神狠烈,帶了些許怒意,道︰
「宇文,連你也怕了朕嗎?」
宇文博從容不迫,跪在地上,緩緩抬頭,把堅定的目光送進對方的眸中。
「臣怕的,不是慕容風;臣怕的,是萬里江山,是天下臣民。」
慕容風輕輕一嘆,依舊背過身去,望著殿上的案幾,道︰
「你肯叫我一聲慕容風,這就夠了。朕也知道,坐了這個位置,想要听幾句真心話怕是不易。四妹她還好嗎?」
宇文博答道︰「四公主還好,昨天昏睡了一整天,今天下午起床勉強喝了一點稀粥。」
「四妹妹還是不知道父皇已經駕崩的內情吧。」
宇文博遲疑片刻,道︰「是,遵照聖上旨意,暫時還瞞著四公主,只是——」
慕容風輕輕一揚手道︰「你先出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臣遵旨!」
宇文博徐徐退出,門口守護的太監很是體貼地為新皇關掩了殿門,四下寂靜。慕容風環視四周,這座內殿他也是來過的,先皇召見他在此間與大臣們一同議事,大概是人多吧,先前似乎沒覺得此間如此空曠。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人,獨立其中,終于明白,坐到這個位子的人只能是寂寞的。
他緩緩移步,繞到案幾前的坐榻上,三天前,父皇還坐在這個地方,翻閱奏章,接待大臣們,如今,逝者飄渺,物是人非。
三天前的傍晚,父皇遇刺,殺手武藝高強,在皇宮來去自如,竟然沒留下什麼痕跡。父皇臨終前召見諸皇子,除了大皇子,其他幾位皇子陸續趕到。父皇讓皇子和諸位臣工守在殿外,只宣召他與宇文丞相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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