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網瑟穿件素白的襖，罩件緙絲面瓖銀灰色絨毛的纏枝素色棉褙子，下套件白面灰鼠里棕裙，外面披件厚厚的灰鼠皮斗篷，烏黑的發束雙螺髻鬢邊兒別著兩朵白絨花，被王嬤嬤等人簇擁著出屋
院子中早已點燈，下人們正因姚錦玉的死而議論紛紛，眼見錦瑟出來眾人忙收斂神情恭恭敬敬地行禮，錦瑟站在台階上俯視一院子的奴僕，將她們恭謹而心的神情瞧在眼中，微微勾下唇角，燈影下絕麗的面容上浮現一個嘲的笑意來
往日她甚少關注內宅之事，多是在屋中看書畫畫，彈琴繡花，依弦院的奴婢們又多吳氏安插進來的人，對她不過是面兒上的恭敬罷她雖心中明，但念著吃穿無憂，又是寄住在姚府，吳氏待她文青親厚，故而對那些個奴婢們也是能忍則忍，能讓則讓，便使得姚府眾人皆知依弦院的奴婢們最是散漫
即便前些時日她重新換一批奴婢，奴婢們已然不敢陰奉陽違，然不像現在這般大氣也不敢出，眉梢眼角皆是心翼翼錦瑟知她們是因姚錦玉的死激發感觸，只怕眼見著吳氏出府，老太太中風，如今大姑娘也沒性命，這才皆覺出味兒來，不敢再瞧輕怠她
欺軟怕硬，這果真是人之天性……
錦瑟到珞瑜院外，遠遠的果便見院外已掛起白色的風燈，依稀可見白綾在夜風中飄揚，哭聲隨風飄來，其中四夫人的聲音最是大，老遠便听到撕心裂肺的喊聲
錦瑟下轎子，果見一眾婆子已將珞瑜院守起來馬氏，蔣氏，陳氏皆站在院外拿帕子拭著淚姚錦紅等位姑娘也都到，正依在一處抽泣流淚而郭氏卻被兩個嬤嬤扶著在最前頭，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正嘶喝著，「玉丫頭，怎這般想不開啊，這一去倒干淨，可叫嬸娘如何向大嫂交代啊……都是那謝家的混賬東西，做出禽獸不如之事，老天，不公啊，怎不一個雷劈死那做惡之人，反害得如玉的佷女來遭罪啊
錦瑟望去，燈影下那郭氏的面上一片淒色，可卻不見淚痕，這般干嚎倒也難為她還能一直堅持下去只姚錦玉這一戕，外頭人听只會真以為是那謝少川強行玷污她，便是有那知曉事理，能猜度出一二的，也會秉著死者為大不再詆毀謾罵于她，對姚家幾位姐的名聲皆是有益處的
這其中也包括姚錦紅，郭氏這般作態，不過皆是為姚錦紅罷只錦瑟己也是姚家女，若然姚錦玉的丑事真傳出去，將來她又做謝少川的妾室，于錦瑟的名聲顏面也是無光錦瑟父母皆亡，前世時雖名聲被謝少文所累，可當時她也不過是謝少文獨處一夜，並未**，加之當時金州之亂，高門姐出事者眾，故而錦瑟才幸免一死，只被送到侯府為妾
而姚錦玉在己府邸被玷污身子，且被那些人都瞧個清楚，姚氏怎能容她這個昨夜錦瑟在書恆院瞧見姚錦玉那狼狽模樣時便已料到只是眼瞧著珞瑜院禁閉的院門那些擋在外頭的婆子們，錦瑟微微握握手，她想她到底輕估姚禮赫對女兒的父愛
原想著姚禮赫這樣私的人，不會將一個玷污門楣，阻礙其仕途的女兒的生死放在心上，如今瞧著姚禮赫還是有些人性的若然姚錦玉真的戕謝罪，那這會子萬不會擋著眾人進去，該大張旗鼓地宣揚姚家女的貞烈才對，這般作為其中貓膩想來郭氏幾人也猜得到，這才皆配合的在院外慟哭不止
只是不管姚錦玉如今是何種狀況，去哪里，此之後姚家的嫡長女是真的死姚錦玉便是還活著便也只能隱姓埋名地苟延殘喘，對一個被家族拋棄的大家閨秀來說，沒有身份在外討日子，又是這般的亂世，要經受什，面對什，可想而知姚錦玉嬌生慣養，對她來說只怕活著才是真正地進地獄，能不能活下去只怕也要看她的運道
錦瑟想著那邊姚錦紅幾個已瞧見她，燈光下姚錦紅的面色蒼白，一雙眼楮已哭的紅腫，瞧見錦瑟微微一怔，接著便扭過頭去錦瑟見此神情未變，只站在遠處，神色哀思，也不再往前走她本來此也只是走個過場，省的被下人們構陷，如今既人家不待見她，她也沒上趕著往前湊的道理
只錦瑟站片刻，便見姚文杰扶著悲慟的姚禮赫珞瑜院中出來，姚禮赫已是淚流滿面，半個身子都靠在姚文杰的身上郭氏等人見二人出來忙迎上去，勸慰兩句，姚禮赫便沖郭氏道︰「玉丫頭命苦，這個當父親的對不住她，今夜便留在靈堂為她守靈，陪她說說話明日玉丫頭便出殯，偏母親病倒，夫人又去別院，這出殯之事便偏勞弟妹
郭氏聞言便笑著道︰「大伯放心，弟媳早已安排下人們分頭操辦，雖是不會大操大辦，可也萬不會太過辱沒玉丫頭的
姚禮赫聞言疲倦地點頭，又吩咐郭氏眾人都散，待轉身之際才向錦瑟這邊望來，燈光下的面容映著身後飄揚的白綾，神情有一瞬間的陰厲，銳利的目光直透過人群射過來錦瑟面上哀思之色不變，感受到王嬤嬤身子一僵，她兀拍拍她的手，這才在王嬤嬤的摻扶下沖姚禮赫福福身
而扶著姚禮赫的姚文杰順著姚禮赫的目光望來，瞧見錦瑟那面色已然變，竟是突然松開姚禮赫怒氣騰騰地向這邊沖來動作極快，轉瞬便到錦瑟近前，王嬤嬤等人一驚忙護在錦瑟身前，姚文杰已暴喝一聲，道︰「還妹妹命來
王嬤嬤忙上前擋住姚文杰，一面大喊著，「二少爺這話怎說族人早便要為們姑娘做主退親，武安侯世子進府可非們姑娘的意思，那謝家公子是老爺迎進府的，誰能想到竟是個畜生，大姑娘的死，們姑娘也傷痛難言，二少爺怎能不分青紅拿們姑娘泄憤
姚文杰根本就不听王嬤嬤的話，掙扎兩下便將王嬤嬤推倒在地上，拉開擋在錦瑟身前的白芷兩人，抬手便欲往錦瑟臉上抽，錦瑟蹙眉後退，無奈步便撞上後頭的暖轎，她只覺眼前黑影一閃，眼見著姚文杰的大掌便要扇在己的面上，忙閉眼將頭微偏開去躲
可那預期的疼痛卻並未到來，耳邊卻傳來一個微沉的聲音
「姚二公子好大的氣性
那聲音尚未落便聞一聲慘叫在近前傳來，錦瑟睜開眼楮，正見姚文杰左手扶著右手，面色蒼白而扭曲著往地上跌去，她詫異轉頭，楊松之一張清冷的面容便撞進眸子
暗夜下的側顏因抿唇而更見鋒銳，一雙眸子散發著清寒之色，卻又仿似灑落庭院中的火光，黑亮的眸心也燃起火來，身影沉澱著難言的清冷，挺拔而俊偉地站在她的身側，正緊緊盯著慢慢癱倒的姚文杰
的聲音沉冷，帶著淡淡的不屑，本便氣質冷硬，這般使起火來便更有一股不可擋的凜然銳氣，叫人難以直視姚文杰卻不知是傷的狠，還是被楊松之嚇到，整個人癱倒在地上竟有些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去瞧楊松之
「姐，沒事吧身旁傳來文青關切的聲音，錦瑟這才瞧見，原來一道前院趕過來的除楊松之，竟還有文青，李冠言姚擇聲錦瑟本便奇怪楊松之怎能明目張膽就進姚家內院，見是族老一起來的，便道難怪
說話間文青已奔過來，抓錦瑟的手臂錦瑟見面色焦急而擔憂，不覺拍拍的手，面上卻一臉驚惶之色，半響才顫聲道︰「大姐姐剛去，二哥心里難過，若是這樣能好受些，姐姐……姐姐也是甘願受此一掌的，也莫怪二哥……
錦瑟言罷卻是掉淚，無限委屈，而那邊李冠言瞧著卻是沖姚擇聲譏諷一笑，道︰「早聞姚氏乃詩禮傳家，在江州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族，本听姚大姑娘遭賊人凌辱貞烈戕，前來吊唁，倒不想大姑娘的兄長竟然在宗老面前就敢這般明目張膽地欺凌族中孤苦幼弱，一母同胞可見這大姑娘也未必便行的端，本將今兒也算開眼
姚擇聲聞言面上便一陣發燙，老臉上閃過尷尬，接著才上前一步怒喝道︰「將拖下去，罰跪宗祠日，若然還不悔過便繼續跪著，直至真心悔過再送回來
見姚擇聲深夜到訪，姚禮赫知其是不放心來查看的，只是如今已按照宗族決議，姚府再沒大姐，姚禮赫有把握姚擇聲不會究追不舍，定定心這才上前見禮，听聞姚文杰被罰，滿目擔憂卻也不敢當眾反駁族老，被指責不孝
見禮便悲聲道︰「是晚輩沒能教養好文杰，晚輩已知錯，還請叔公息怒……言罷這才盯向錦瑟，道，「四丫頭沒事吧二哥哥也是被大姐姐的死沖昏頭，並非有意針對，莫往心里去，看在伯父的面兒上原宥一二，伯父替給道歉
姚擇聲罰姚文杰去跪的可不是姚府家的祠堂，而是姚氏一族的宗祠，跪宗祠的多是犯大錯的族中男子，丟人現眼，被人指罵不說，最重要的是受罪
宗祠中有執掌刑罰的族人日夜執刑，這種執刑人鐵面無私，根本就不會對姚文杰徇私，那青石板地跪上日可不是好玩的，又那體弱的跪成殘廢也是有的，故而姚文杰這一去當真是要丟半條命，少說回來也得精心調養數月
听姚擇聲要罰姚文杰跪宗祠，姚禮赫怎能不驚不憂，而這多人瞧著姚文杰確實被拿捏到錯處，姚禮赫不能反駁宗老決議，便只能從錦瑟身上下手這般對錦瑟低聲下氣的，便是要逼著錦瑟給姚文杰求情呢
錦瑟豈會隨姚禮赫的心願她聞言當即便顫聲道︰「大姐姐……大姐姐啊……
錦瑟喊著竟是淚珠兒一滾，半靠著文青用帕子掩面兀慟哭起來那模樣顯是听到姚禮赫提起姚錦玉來便傷心難言，根本顧不得也想不起其它事兒來
姚禮赫見此氣得渾身發抖，而癱軟的姚文杰已被人拖下去姚文杰的求救聲遠去，姚禮赫只覺心如刀絞，雙手握又張，張又握這才勉強恢復神情，虛弱地被管家扶著，沖姚擇聲道︰「叔公也瞧見，那可憐的大丫頭知玷污門楣已是戕謝罪，如今母親又病倒，府中亂成一團晚輩憂心母親，痛失愛女，已心力交瘁，叔公還有什吩咐便指派管家去做，晚輩便不多陪
言罷姚擇聲瞧眼珞瑜院，便道︰「便是戕也非什風光之事，又不能進祖墳，明日出殯便莫講究什排場，依看禮樂便皆省，也能早日令她入土為安
姚禮赫聞言身子晃晃，流著老淚應，這才又沖楊松之二人作揖，道︰「多謝世子李二爺前來吊唁女，在心俱疲，便少陪
去，姚擇聲才沖錦瑟道︰「後日便隨太叔公一同上京，該準備的行李可都準備好
早先族中便打招呼，令錦瑟準備上京的行裝，而當年武安侯府下的聘禮也都抬上船，錦瑟雖覺大局已定，可听聞姚擇聲的話卻依舊微微一怔，心中感嘆莫名，念著重生以來的種種波折努力，她眼眶微潤，眸光閃閃，這才福福身，道
「都準備好，謝太叔公惦記文青不懂事，叔父如今因大姐姐之事傷心傷身，文青在府難免還要添亂，令得叔父分神照顧，這豈非不孝再來，文青辭別外祖一家已有盡四年光景，外祖外祖母年邁，這回進京，想思量著想懈弟弟一同進京，也好前往探望外祖一家，還請太叔公允許
發生這種種事情，姚禮赫恨不能活剝她，錦瑟進京然是不放心將文青留在江州的有將才姚文杰的所作所為，又有楊松之李冠言在，姚擇聲不好不允，當即便應，又郭氏等人說兩句話，便回府
而珞瑜院這邊眾人也都散，楊松之李冠言是要隨文青去前院的，今日便宿在姚家客院
錦瑟猜想只怕是平樂郡主听聞姚家昨夜的那場亂子，放心不下這才叫楊松之李冠言下山連夜來的姚府，她感動莫名，瞧向楊松之，卻也凝眸看來，一雙眸子早沒將才的厲色，在月光下蘊著安定人心的暖色
瞧錦瑟目露感激，便只淺淡一笑，道︰「二姐不放心，昨日母親已到江州，其實再兩日待二姐出月子，們便也要歸京母親她很想見見，好生感謝救姐姐母子文青若願意不妨隨們一道進京，姚老太爺那里去打招呼
錦瑟聞言心知楊松之是見方才情景不甚放心，一片好意，可錦瑟不隨姚擇聲一同上京，卻跟著鎮國公府一家這也說不過去，故而她只一笑，道︰「放心，太叔公為人正直，待姐弟很是寬厚原是想著這兩日上山看望雲姐姐的，沒想到……如此便只有京城再聚
楊松之見錦瑟拒絕便也不再多言，又瞧她兩眼這才道︰「京城再聚
錦瑟沖一笑，這才走向李冠言，福福身，懇切地道︰「多謝李公子能來吊唁大姐姐……
錦瑟言罷欲言又止，李冠言見她這般倒是一詫，道︰「姚四姑娘救大嫂，大哥唯一的血脈，對李家是有大恩的，有什話不防直言
錦瑟這才面色赧然地又福福身，道︰「女有個非分的請求，還請李公子能夠答允，女那舅舅如今在棉嶺任上當縣令，女听聞棉嶺一帶最近似有些不太平，極為擔憂舅舅，原先年幼人微，鞭長莫及如今既識得公子，便厚著臉皮相求，可否……
錦瑟尚未將話說完，李冠言便爽快一笑，道︰「倒四姑娘是何事，原來為此棉嶺一帶去年遭災，鬧匪患，確實不大太平，四姑娘擔憂舅舅原是應當四姑娘只怕是想叫給二叔去封信令多多照看廖五爺吧，四姑娘但請放心便是，原該如此的還要四姑娘開口，實是思慮不周，四姑娘原諒則個
棉嶺已臨近大錦南部邊關，李冠言的二叔所率鎮南邊軍，正駐守在離棉嶺不遠的松江關，故而錦瑟話雖未說完，李冠言已經明她的意思
李冠言說著便沖錦瑟一揖，錦瑟一驚，忙側身避過，心神卻是一松，面上已露笑顏，忙又謝
眼見文青楊松之等人遠去，她才抬頭仰望著星空又揚揚唇，呼吸間只覺夜風沁涼如水，卻又潤人心肺，星空璀璨，曠遠遼闊
這日天未亮透，姚錦玉的棺槨便從珞瑜院抬出，後門出姚府，草草出殯，情形好不淒涼姚家的嫡長女，卻落得這等下場，倒也引得下人們唏噓不已，此姚府的瘋言瘋語才算稍稍散一些
翌日，錦瑟將柳嬤嬤，王嬤嬤，白芷等幾個親近的奴婢盡數帶上，坐著暖轎出姚府登上馬車前，她回望身後姚府
目光穿過那修建的高大威嚴的朱紅大門，落在雕刻著福字的影壁上，不禁地便輕輕勾起唇角
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姚禮赫覺在江州已是萬人之上，富貴難言，可曾想過福禍歷來相依，如行為不端，縱容家人，又以為能一手遮天，貪婪短視，卻又不能居安思危，這份富貴又能保得到幾時
「姐，怎
車中傳來文青詢問的聲音，錦瑟回頭見坐在車中微顯擔憂地瞧向己，這才一笑鑽進馬車，沖文青眨著眼，道︰「沒事，京城回來時興許已物是人非，姐姐想多瞧瞧這姚府，緬懷下在這里的日子
文青聞言卻推開車窗也往那府門處瞧，眯起眼來，道︰「是當緬懷，姚文青不會忘記這里的一切
錦瑟見微顯稚女敕的面上竟有堅毅凜冽之色閃現，目光微微一閃，才笑著合上窗戶，道︰「光記著卻也無用，人是不能居安便忘當年忍辱，可不忘卻非要被仇恨折磨，人一旦沉迷仇恨心胸便難以豁達，眼界便難以開闊勿忘，是為以往日之忍辱借以警醒己茂哥兒需記住，事事因寵而貴，因貴而富，因富而驕，因驕而亡命，這是一條必然的歸宿，來日姐弟便是得享安逸，也該以今日之忍辱時時刻刻警戒己，要寵辱不驚，要居安思危，要時刻不忘奮取恭謹律己
錦瑟姐弟一行到達鳳京渡口已是十日後的旁晚，今年本便氣候寒冷，剛立冬位在南邊的江州便下兩場雪，鳳京更近北方，如今又過大雪，當真是冷的厲害
恰這日又飄起飛雪來，入目但見渡口白茫茫一片，大雪似將江天融在一處，四下混沌不開
因天色已不早，渡口停靠的船只倒比平日少上一些，可鳳京渡本便繁忙，縱使天公不作美又盡黃昏時，渡口也喧囂不已來往商船客船如織，人們更因這天氣焦躁起來，四處都是吆喝催行的聲音
錦瑟文青這次被族人全權交托給姚擇聲姚擇聲一房生意做的大，在京城也有數間鋪子，更置辦有別院，上京前便令人傳信京城令管事收拾好京城別院，更令管家帶人前來接船
只錦瑟隨著姚擇聲下船，卻不見鳳京管事帶人過來，見渡口忙忙碌碌，人聲喧雜，姚擇聲同來的劉管事便寬慰道︰「這天公不美，只怕姚管事一時難尋過來，老太爺四姑娘不妨先回船上，的這便帶人去找
姚擇聲聞言點頭，剛欲吩咐錦瑟回船上去，便听一個流里流氣的聲音後側方傳來
「喲，這是哪里來的美人，當真是好身段好相貌，站在這風雪地里只怕極冷吧，瞧的爺都心疼，不若到爺懷里來暖暖，爺最是憐香惜玉，定好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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