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媛望族 二百零九章

作者 ︰ 素素雪

錦瑟很快便被宮女移至了臨近的寢宮之中,太醫也很快被喚了來,耳聞傳來太子妃和皇後的說話聲她才悠悠轉醒,未語淚先流。

太子妃方才剛剛送皇後回宮還不曾離開就听聞了錦瑟遇襲,差點慘死禹王手下的事,此事太是荒唐,令她和皇後皆是一詫,忙匆匆趕了過來,此刻見到哭泣垂淚一臉驚惶未定的錦瑟,皇後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見她脖頸上傷痕駭人,不由抽了一口氣,忙道︰「不怕,不怕,母後在這里,莫開口說話,好生叫太醫給你處理傷口,你放心,有什麼母後為你做主。」

太子妃也快步過來,勸道︰「禹王即便是心中有恨也不能……這傷在脖子上,弄不好留下疤痕可怎麼辦,微微且莫多言,也莫掙扎,快些處理了傷口才是正經。」

言罷便聞後頭傳來侍衛的請安聲,「王爺。」

錦瑟聞聲望去正見完顏宗澤和文青前後快步進來,這些日禁苑是有夜狩活動的,前兩日因出了意外錦瑟不允文青夜里還往林子中跑,今日卻是完顏宗澤所忙之事暫休,特意帶了文青進山,這會子顯是剛剛回來,兩人身上衣衫還帶著林中潮濕,身上挎著的箭囊都還沒去。

他進來瞧見錦瑟目光便凝在了她脖下的一圈傷痕上,那里這會子功夫淤青之色愈發明顯,顯示著她方才遭遇的驚心一幕,那處抓痕更是皮肉外翻,即便已處理過,鮮血依舊不停往外冒。完顏宗澤身上戾氣驟然聚起,如狂風逆襲,又似籠寒霜,一雙藍眸更是過雪覆冰般凝著寒意和怒意盯向了錦瑟。

錦瑟被他那黑沉的面龐,冰冷隱怒的眼神一盯便有些心虛,忙扯了扯唇角討好地淺淺一笑,豈料完顏宗澤卻如未見,目光寒意半點不消,錦瑟便眨巴著眼楮垂下了眸子,暗自吐了吐舌頭。

禹王即便因九皇子和賢妃一事再氣恨,再氣急敗壞,失去冷靜,也不可能在臨近篝火的地方這樣失去分寸,做下此等陷自己于絕境的事情來。完顏宗澤方才听聞消息便猜多半是錦瑟招惹的禹王,故意激怒他去傷她,此刻見她心虛的神情他又豈能不惱?

將自己弄成這般鬼模樣,她這和自殘有什麼區別。明明知曉這樣做他會生氣,會心疼惱怒,她還是一意孤行,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子早便不是她自己的了,到底有沒有將他真正放在心上?!

完顏宗澤越想越氣,就那麼冷冷杵在一旁,目光卻不稍離她那脖頸片刻,太醫在一旁處理傷口,便只覺完顏宗澤冰冷的目光都盯在了他的手上,一時間嚇得動作越發輕柔,生恐弄疼了錦瑟,武英王會將自己拖出去碎尸萬段,他動作越輕柔,手臂卻越覺吃力,片刻額頭便冒出一層汗來,心里又好不委屈,月復誹著又不是他將王妃傷成這樣的……

太醫好容易處理好傷口,忙小心翼翼地稟了錦瑟的傷情,皇後擺手,他才如釋重負地退了出去。見完顏宗澤神情不妙,太子妃便捏了捏錦瑟的手,道︰「你好生休息。」言罷又沖錦瑟眨巴了兩下眼楮,無聲地道,「六弟惱了,好好哄哄……」

見錦瑟也沖自己眨眼,太子妃才起身扶了皇後,道︰「母後,只怕父皇也被此事氣惱到了,微微既無礙,兒臣便陪母後先去勸勸父皇吧。」

皇後听罷又關切兩句便和太子妃一同離去,文青見姐姐無礙便也退了出去,待殿中只剩下錦瑟和完顏宗澤,安靜的連完顏宗澤微沉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辨,錦瑟才抬眸怯生生地去瞧他,見他只盯著自己不語不怒更不笑,便眼眶微紅,虛弱地道︰「我都這樣了,連你也嚇唬我……」

她那聲音好不沙啞,顯是喉嚨還沒恢復,神情那麼無辜可憐,嬌弱委屈,完顏宗澤見她這般撒嬌模樣,直氣得幾欲跳腳,一口氣堵在胸口撒出來也不是,憋回去又控制不住惱恨的情緒,憐惜和惱怒如沸騰的水咕咕冒泡,最後到底不忍責她,見她虛弱弱地撐起身子焦急地又欲再言,忙上前一步終是將手臂輕輕環在了她的腰後,撐起她的重量,欲扶她躺回榻上,沉聲道︰「閉嘴!」

錦瑟便笑了起來,就勢環住他的脖頸掛在了他身上,抱住他,八爪魚般柔弱無骨地半吊在他身上。完顏宗澤身子微僵,可感受到她這會子功夫便柔荑無力地往下滑他還是將手臂一緊回擁住了她,溫玉軟香入懷,耳邊響起她舒服的低嘆聲,哪里還撐得住怒容,一時間緊繃的身子便也軟了下來。正無奈,耳邊卻響起錦瑟低啞的聲音,「以後再也不會了,莫生我氣了。」

完顏宗澤聞言忍不住輕打她半抬的,恨聲道︰「既知不對便不該這般做!」

錦瑟便討好的笑,卻不再言,心中卻半點也不後悔。一來禹王既堵了她,本便不會輕易放過她,她激怒禹王,反更易月兌身,再來禹王折辱于她,她不還擊豈能咽下這口氣。而最重要的是,禹王自己大意尋上門來,又是這麼好的機會,她豈能不抓住?倘若皇上對未來儲君真另有打算,那完顏宗澤便極危險,皇帝真正欲扶的那人一直隱在禹王身後,她豈能放心的下?皇帝在程義暗害文青一事上處處包庇禹王,不過是還不願禹王這麼快倒台,欲留著禹王繼續擾人視線,她便是要逼著皇帝提前對禹王下手,嚴懲禹王,只有禹王這個煙幕障早日倒下,那隱藏著的人才會早一日暴露出來,完顏宗澤也能有的放矢,不至被潛藏在暗處的毒蛇咬到。

錦瑟想著卻只安撫地順著完顏宗澤的背,但笑不語,完顏宗澤便又狠瞪了她兩眼,這才喚了白芷等人進來照顧錦瑟,自往皇帝的寢宮而去。

且說皇帝剛剛歇下便被驚動,待他進了議事廳,禹王和皇後等人皆已到了,皇帝落座,見禹王形容狼狽,手上還沾染了血跡,便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皇後便回道︰「禹王因賢妃妹妹一事記恨于朗兒,那也是情有可原之事,他為此行為過激,將一腔恨意和怨氣發泄到了六王妃身上,那也是因飲酒之故,想來並非他的本意,皇上瞧在九皇子已因謀害八皇子進了宗人府,賢妃妹妹就只留下禹王這一線血脈的份兒上,萬望從輕發落啊。」

皇後明著求情,可實卻將他定了罪,還提及九皇子令人勒死八皇子的事,分明也是暗指他兄弟二人一般陰狠毒辣,不重懲便難以服眾,禹王恨得雙手握起,見皇上滿臉失望和痛心,忙噗通一聲跪下,道︰「兒臣並沒殺害武英王妃之意,是武英王妃見兒臣醉酒刻意用言語刺激兒臣,激怒兒臣,兒臣本便因醉酒神智恍惚,這才上了她的當,中了詭計啊。父皇明鑒,兒臣便是再惱恨,又非傻子,豈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殺人之事來?」

他言罷皇上還未有反應,便聞殿外傳來一個冷寒如冰刃破空的聲音,「三皇兄這是在說,臣弟的王妃刻意引誘三皇兄去殺她嗎?三皇兄難道不覺這話荒誕可笑嗎?!」

說話間完顏宗澤已沉面進了殿,眯眸冷冷地盯了禹王一眼這才跪下見禮,又道︰「父皇,兒臣的王妃性情溫婉賢良,險些慘死在三皇兄手下,竟還要遭受如此污蔑,兒臣外尚能上陣殺敵,保家衛國,內卻連妻子都無法守護,令她被人攻殲遭人欺害,兒臣遭天下人恥笑,實妄做了男兒。」

完顏宗澤這分明是在拿軍功威脅人,他立大功回來卻被剝奪了主帥之位,如今王妃當眾被人謀害,皇帝若再包庇禹王,天下人豈能不生非議。

他根本不屑于爭辯禹王的話,也根本不屑于裝大度寬容,親愛兄長的假模樣,竟直接便施加壓力令皇帝嚴懲禹王。

皇帝垂在身側的手微動,瞪著完顏宗澤一時無語,皇後便道︰「皇上,太醫說武英王妃傷的極重,已因被勒住咽喉久矣而傷了聲音,若再稍有差池恐已喪命。禹王是習過武的,武英王妃卻是區區嬌弱女子,連弓都拉不開,這般氣力懸殊,按禹王所說,難道武英王妃便不怕一著不慎當真丟了性命?更何況,女子皆重視容顏猶如生命,武英王妃的脖下傷痕極深,只怕是要留下疤痕的,難道武英王妃得了失心瘋,要自毀容顏?」

她言罷這才痛心地瞧向禹王,道︰「禹王酒醉犯錯,只要真心悔過,你父皇方可量情處置,母後也會替你求情,可你執迷不悟,還欲污蔑六王妃,眾目睽睽之下竟還要強行分辨,實在令母後失望寒心啊。」

禹王聞言不由大聲分辨道︰「那傷也是她自己弄抓傷的,父皇,真的是那女人陷害兒臣……」

禹王話未喊完,跪在他身側的完顏宗澤便猛然抓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狠狠一箍,扯起,冷聲道︰「三皇兄手上還沾著血跡,指甲中還殘留著皮肉,竟還花言巧語地欲欺君,皇兄睜眼說瞎話的勇氣實在令臣弟佩服不已。」

禹王只覺手腕快被完顏宗澤捏斷了,見皇帝蹙眉盯來,便又喊著,「是那女人抓著兒臣的手害兒臣劃破她脖頸的……」

方才眾目睽睽,大家都瞧見了錦瑟滿身是血跌跌撞撞從他追擊之下逃月兌的一幕,禹王又滿身酒氣,滿臉暴戾,他這會子根本就是百口莫辯,可若不爭辯一二,他又怎能甘心,然而皇帝見他顯然已是籠中困獸卻沒了耐心,沉聲打斷禹王的喊冤聲,道︰「住口,作為親王本該修身修德,做萬民之表率,然你卻殺人泄憤,更不知悔改,強圖詭辯,實在有負朕之厚望,自即日起褫奪你親王身份,收回封地,責令搬出禹王府,另責百杖,已警世人!」

皇帝言罷便再不听禹王分辨一句,起身怒容而去,禹王被奪封號,再無翻身之機,一時間面如死灰。

翌日,七皇子的生母王婕妤向皇後表示了七皇子欲迎左麗欣為妻之事,皇後代呈皇帝,帝允。誰想七皇子的婚事剛定下來,威永伯便押著哭哭啼啼的陳薇請求面聖,皇帝將其召入,威永伯拽著陳薇進了殿便淚流滿面地跪下請罪,道︰「罪臣教女無方,使得小女昨夜酒醉之下竟于人做出苟且之事,髒了身子,實在無顏再面對皇上,也愧對皇後看重,請皇上處死小女,降罪臣下。」

皇上听聞此事氣得直拍龍椅,怒道︰「那人是誰?!」

威永伯這才抹淚道︰「小女昨夜吃多了酒,不想竟模錯了寢帳,進了八皇子的帳篷,八皇子也酒燻人醉,兩人便陰差陽錯行了周公之禮,夫人昨夜遍尋小女不到,已急地暈倒,並不敢張揚小女丟失一事,今晨小女清醒過來才發現做下了傷風敗俗之事。如今八皇子也是追悔莫及,已前往向三皇子謝罪去了,此事皆乃小女之過,懇請皇上無需姑息,嚴懲小女和罪臣。」

「這個逆子!」皇上聞言不由怒道。

皇後便勸著道︰「左右錯事已經鑄成,處死陳姑娘也是于事無補了,好在皇上賜婚旨意雖下,禮部卻還未曾下聘,皇上便念在威永伯立下軍功的份上,且繞陳小姐一命將她賜給八皇兒全成了他們算了。」

錦瑟听聞陳薇一事時改封陳薇為八皇子昭媛的旨意已下,威永伯府寧願女兒去給八皇子做妾都不肯她嫁給三皇子做正室,三皇子一向看不起八皇子,而今他的未婚妻卻主動爬上了八皇子的床,想來完顏宗璧此刻心中滋味一定很是美妙。

不過昨夜她依稀听聞完顏宗澤令永康去見八皇子,今日就出了此事,想必此事少不了他的謀算。完顏宗璧雖是被褫奪了爵位,可到底還是皇子,皇上豈容威永伯如此踐踏皇子,玩弄手段悔皇室之親,不將皇權放在眼中?威永伯固然是為了跳下完顏宗璧這條欲沉的船不得不舍棄嫡女,可船早已拋錨揚帆,他此刻才跳卻已晚了,掉進汪洋大海中未必將來便能尋到一條活路。倒是八皇子因禹王算計,平白多了兩個貴女做侍妾,以後府中想必定會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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