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確實在阻攔人闖院,而且他阻攔的正是皇帝。||中文||
「皇上,今兒旁晚安遠侯府來訊,老太君病了,夫人回了安遠侯府伺疾真沒在院中……」
皇帝進府不見東平侯,更見管家在左麗晶的霜葉院外徘徊便有疑惑,又被管家連番阻止進院,早便怒火中燒,他只一個眼神,便有暗衛閃身而出,啊拽住了管家,管家臨被拖走還在喊著,「皇上,您不能進去啊!」
皇帝加緊腳步進了院子,一眼便瞧見了站在廊下的雲嬤嬤。見院中安靜的半個人影都沒有,雲嬤嬤大冷的又親自伺候在廊下,皇帝當下雙拳就握了起來,風一般便卷到了屋檐下。
雲嬤嬤看清來人是誰,整個人都愣住了,她一時根本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皇上明明方才進了屋,怎又出來了一個皇帝。
此皇帝面容未曾遮掩,一雙眼楮盯著威嚴銳利地叫她沒反應過來便嚇得一跌坐在地,這個皇帝身邊還跟著胡公公,萬不是假的,那此刻屋中的又是誰!?
雲嬤嬤驚恐地瞪大了眼楮,她反應過來欲爬起身往屋中報信,不需皇帝指示,胡公公便丟了個手勢,雲嬤嬤只覺後背處一陣陰風吹過,脖頸一沉,她翻了個白眼昏倒在了地上。
胡公公忙打開門簾,皇帝邁步進屋,幾乎同時屋中傳來一聲女子激越的嬌喘聲,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皇帝鐵青的面色登時猙獰起來,大步往內室去。
「愛郎……好郎君……輕點……」
里面還在不停傳出女人的嬌聲浪語來,皇帝一把扯下織錦綿簾,伴著撕拉一聲響,那薄棉簾子掉落下來,外室的光線也同時彌漫了進去,皇帝一眼便瞧見了半掩的床幔後一對交纏的身影,那男人正騎在女人身上瘋狂地馳騁著。他聞聲回過頭來,縱然光線黯淡,皇帝仍舊一眼認出那正是東平侯陳志成無疑,他登時一口氣堵在胸口,瞠目欲裂地急喘起來。
陳志成瞧清皇帝,他眸中快地閃過一絲報復的快感來,接著才驚慌失措地從左麗晶身上跳起來,連滾帶跌地下了床,一臉驚恐和害怕,詫異和無措地瞧著皇帝。
而他此刻渾身光果,已足以皇帝將他和尋常男人一般無二的瞧個清楚。他見皇帝目光盯向他的腿間,這才似驚悟過來,回身忙胡亂地扯了被子下來裹著身子,這一扯,倒是令床上躺著的左麗晶赤條條的身子也暴露了出來。
左麗晶本是怕皇帝瞧見她的殘腿倒胃口,害怕失寵,這才令雲嬤嬤弄滅了內室所有的燈,見「皇帝」當真來了,她便使盡了渾身解數討好于他,屋中光線本就不足,而「皇帝」爬上床又扯下了一邊兒床幔,她便更瞧不清他的模樣,他偏又不說話,上床後一雙手便不規矩地模了進來
她本便恐皇帝發現她的不妥來而緊張著,加之方才她在屋中將外頭動靜听的清楚,雲嬤嬤分明還給皇上請安了,她自也不會有疑,而東平侯又刻意不叫她亂模亂動,多瞧他的臉,她便更察覺不出皇帝的不妥來了。
此刻她正飄飄然沉浸在重獲聖寵和**的雙重幸福中,屋中猛然傳來裂帛聲,身上的「皇帝」更是突然停了動作跳下床去,她這才悠悠轉轉地慢慢醒過神來,本能地抬起身子去看,迎上的正是皇帝射過來的如猝了劇毒一樣的眼楮。
她和雲嬤嬤一樣,一時根本就弄不清發生了什麼,甚至此刻她的臉上,眉宇間都還透著嫵媚**之色,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楮,這才突然瞪了眼,麗眸驚恐地瞪向跳下床的男人。
恰此刻東平侯轉身來扯被子掩蓋身體,她得以將他近在咫尺的面孔看清楚,瞬間她面色大變,幾乎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卻也是此時,身上被子被撤去,她赤條條的身子暴露出來,其上吻痕遍及,她的手還因方才的迷情停駐在自己的胸上,那躺著承歡的姿態簡直叫人瞧一眼都替她臉紅,替她羞恥,而那股歡愛的靡暖氣味也似隨著被子扯開,快速地在屋中傳散開來。
皇帝此刻已分不清是何種感受了,他是九五之尊,他痛恨被人左右,因此他對皇後生不出感情來,將肅國公視為眼中釘,然而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他一直捧在手心中珍愛之人竟更加可惡,竟然一直將他玩弄于鼓掌之間!
他現在恨不能上前一刀刀割爛左麗晶那張臉,那副身子,他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也不能解他心頭一半恨意!
被他嗜血的目光盯著,左麗晶驟然回過神來,她的臉自柔紅一下子蛻變慘白,她尖叫一聲跳下床來,踢打著東平侯,道︰「你竟敢算計于我,你這敢死的廢物!」
她踢打著,撕扯著東平侯的頭發,東平侯卻滿臉痛心地落淚拉她,道︰「別演戲了,反正都是一死,我們夫妻總算能死在一起了,和我一起死你不高興嗎?」
听東平侯說出這樣的話來,見他竟淚水橫流地用一雙深情萬分的眼楮瞧著她,左麗晶愣住,轉瞬又滿臉陰鷙地怒吼著,「你在說什麼!?你這畜生!」
皇帝見她又發瘋裝傻,卻再也看不下去了,怒聲喝道︰「夠了!」
左麗晶一僵,她此刻已完全沒了方寸,只知道她要解釋,只怕此刻她再不申冤便再沒機會了,故而她回頭便也不顧皇帝的面色沖向他,口中喊著︰「三郎,我以為他是皇上你,這才會和他……我是被陷害的,是被他強迫陷害的啊!」
她這一撲,卻將左腿殘疾暴露了出來,皇帝只見她光著身子一瘸一拐地過來,臉上滿是淚水,那種無聲的眼淚,最能打動他的心,那種可憐而無辜,害怕又驚惶的便表情,最是讓他心軟,那雙小鹿受驚般的眸子只消瞧你一眼,便會叫你覺著你是她的,她的所有,她是那樣的害怕失去你!
這些都是皇帝所熟悉的,然而此刻看在眼中全部讓他心恨難言。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這個婬婦浪娃她何時變成了瘸子他都不知道,她到底還隱瞞了他多少東西,她渾身上下到底還有沒有一星半點的真實?!她令雲嬤嬤守在屋外給她望風,方才還叫的那樣歡悅,此刻更是神智清醒,不見半點被逼迫的模樣,他都看在眼中,听在耳里,她居然還敢說她是被強迫陷害的?!
膽敢玩弄帝王,到如今竟還要愚弄于他,她當他是傻子嗎?!
所謂水滴石穿,一根稻草也能壓垮駱駝,往往大的災禍都是一件件小事堆積到一定程度爆發而成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能成為致命的毒箭。左麗晶渾然不覺中,近來發生的一件件小事已匯聚成了洪流沖破堤壩,沖毀了她在皇帝心中維系了數十年的信任。
左麗晶此刻已慌了神,根本就忘記了自己身上果無一物,她不管不顧像是抓著最後一根稻草般寄希望于皇帝會信任她,她企圖求他,向他解釋,然而她還沒撲到皇帝面前,皇帝便猛然回身一把抓住身後暗衛手中的寒劍,鏘的一聲,寒芒一閃,劍已出鞘。
他回身,毫不遲疑地握劍刺向撲過來的左麗晶,左麗晶收勢不及,幾乎是沖到了劍刃上,嗤的一聲響,寒劍沒入右腰,熱血涌出,她瞪大了眼楮捂住涌血的傷口瞧著皇帝,皇帝卻一刻也不遲疑地猛然撥了劍,鮮血噴涌而出,濺了皇帝一臉,他原已猙獰的面孔更加如嗜血的野獸,左麗晶尚未發出聲音,皇帝卻又起一腳來,他這一腳含著雷霆之勢直踹在左麗晶心窩上。
左麗晶赤條條的身子當下便被他踢得滾了出去,她一頭撞在八仙桌角上,也不知是皇帝那一劍刺中了要害,還是她撞在桌角上傷了頭,亦或是她驚懼太大,跌在地上竟兩眼一番昏了過去。
東平侯見皇帝動怒于此,嚇得渾身冷汗都冒了出來。屋中光線灰暗,他瞧去,左麗晶赤條條的身體片刻間已被鮮血染紅,整個人像倒在血泊中,瞧她無聲無息的,不知是死是活,東平侯心里豈能不怕?!
他早也知,按完顏宗澤說的去做,他雖是能報仇雪恥,可卻也要面臨皇帝的雷霆之怒,可他害怕是沒有用的。他不听令完顏宗澤照樣有千百種手段讓他去死,更何況他實在抵擋不住能成為真正男人的這種巨大誘惑。
想要陳之哲給他治好身體,那便只能听令完顏宗澤,沒有第二條路走。更何況,完顏宗澤的話也驚醒了他,倘若他真這般,將來即便翼王登上了龍椅,也不可能放過他。左麗晶更不會留著他,彼時他一定第一個被他們鏟除!
而且完顏宗澤也向他允諾了,只是他肯听話,一定會保全他的性命,會尋個地方讓他先躲藏起來,等到太子登基,也會給他論功行賞。
這些都成為了他背叛的理由,可倘若他現在就被皇帝給一劍殺了,那便全完了啊!他瑟瑟發抖,驚懼難言,皇帝卻已手提滴血長劍一步步走了過來,東平侯害怕之下忙梗著脖子道︰「皇上要殺便殺,我夫妻二人今日總算再不必偷偷模模,能和晶兒一同赴死我雖死無憾了!」
皇帝听他這般說,充斥著血光的眸子眯起,一劍抵在了他的脖頸上,咬牙切齒地道︰「說!完顏宗捷是誰的種!」
東平侯被寒劍劃破脖頸,迎著皇帝銳利的目光登時渾身發抖,卻急聲道︰「翼王殿下是皇上的,是皇上……」
他話沒說完皇帝的劍便又是一刺,血冒了出來沿著脖頸往下流,他怕的眼淚都涌了出來,卻依舊顫聲道︰「殿下和皇上長的那樣像,更何況微臣這身子是最近才治好的……」
他這樣說皇帝自然更加狐疑起來,翼王完顏宗捷是長的像他,但也更像太後,而左麗晶更是和太後這個嫡親姑母肖像,與其說翼王長的像他,倒不若說是像左麗晶,憑這點誰能知曉翼王到底是不是龍種?!
皇帝顯然無法相信東平侯府的話,他的長劍又往東平侯的脖頸上劃了下,登時血流的更加凶猛起來,東平侯只感皇帝再稍稍用力,他的頭顱就要從肩膀上滾下,極度的驚懼令他瞪大了眼,大口喘息著,可迎上皇帝的目光他卻依舊回答道︰「皇上,微臣真心愛慕夫人,如今事敗微臣能和夫人一起去死已是無憾,可翼王殿下真的是龍脈啊,皇上相信微臣,莫錯殺龍脈,釀成大錯啊!」
見他如此堅持,皇帝反倒更加狐疑起來了,東平侯既然敢和左麗晶合伙如此戲弄他這個君王,那便說明他根本就沒什麼忠君之念,既是如此他為何又要做出此等忠誠模樣?他就要殺了他和那賤人了,而且這東平侯既膽子如此之大,那應也有膽子恨他才對,既然如此,他為何要恐他錯殺龍脈,釀成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