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幽深,眼眶微紅,銳利的鷹眸底更是一片痛楚,他滄啞著聲音朝著冉蘇問道︰「當年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明顯的感動抱在懷中的嬌軀一僵,陸慕軒低眸,腳步停下,他琥珀色眼眸像一泓清溪蓄下的兩汪深潭,蘊藏著內在的幽深。
冉蘇抬眸,迎上軒舅舅深邃復雜的眸子,唇角扯了扯,揚起一抹柔和笑容,然後低靠在他胸前,粉女敕的鼻子吸了吸。
她嗓音清涼似水,聲線有些低沉,閉著鳳眸,淡淡吐口︰「當年的事你可曾有相信過我?哪怕是在那鐵證如山的證據面前你可曾相信給我一分一毫?或者是心中存著一分疑惑?」
一連三個問題將顧無塵問的連退三步,他俊朗的身軀僵硬著,幽黑濃郁的鷹眸中有著濃濃沉痛,目光死死望著陸慕軒的背部,似要透過那兒看清冉蘇的表情。
倏地,他艱難扯動唇角,赤紅著雙眼,沙啞著嗓音撕聲大吼道︰「蘇子,當年的事情真像都擺在那兒了,小慈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都已經那麼慘了,你難道還要狡辯?」
當年他趕去時,小慈在陰暗的房屋里,躺在一張破舊的單板床上正被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qiangjian著,她衣衫已經完全被撕扯了,**著身體,雙手雙腳被捆綁在床上,雙腿大張著,被那些男人壓在身上施暴。
她在大聲哭泣著,沙啞著聲音叫著救命,可是她越是這樣,壓在她身上的那群男人就更加瘋狂。
就算他當時如何的不待見冉慈,如何的不喜歡冉慈,可看見一個一向天真爛漫,如花似玉的女孩被這樣殘忍對待時,他如何能平靜?如何能不起惻隱之心?
查出來的結果樣樣都是指向蘇子,他如何能不痛心?這個和她一起長大,是他發誓要保護疼愛一輩子的女人,就用這樣狠毒的手段傷害自己的妹妹,就算知道她一向不喜歡小慈,可他也萬萬沒想到她能做出這樣令人發指的事情來!
就算心中有許多不敢置信,有許多痛心疾首,可在那鐵證如山的證據前面,他也不得不低頭,不得不相信!
可即使這樣,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她分手,也從來沒厭恨過她,他只當她是年紀小還不懂事,只想著安撫好小慈之後就回來找她,可當他趕回去時候,他找不到他的蘇子了。
他們一起買的,一起裝飾,一起住過的幸福公寓里沒有她的身影,冉蘇大宅沒有她的身影,清山別墅也沒有她的身影。
那些年,他去便了所有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只為尋找她的身影,可卻仍舊了無音訊,如果不是真真實實認識了十五年,他幾乎都要相信她是真的不曾在他生命中出現。
可午夜夢回時,他會突然醒來,他知道那不是曇花一現,她是真的存在著,長在他心尖上,只要一想起就會深深刺痛著他,深深提醒著他!
可明明是她先做錯了事情,並且絕情的走了,可為什麼現在卻一副飽受委屈的質問他?
幽深的雙眸中透著無盡的傷痛,在陸慕軒和冉蘇身後,顧無塵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量叫喊道︰「冉蘇,我恨你,你知道嘛!我恨你,恨你的絕情,恨你的不知悔改!」
陸慕軒穩健的腳步不停,打橫抱著冉蘇徑直朝著大門內找去,低眸,望著埋在她腦袋前看不見神色的冉蘇,緊抿著薔薇色唇瓣,深邃的琥珀色眸子隱過一絲復雜。
如果,他的蘇子知道當年的事情真相,知道主謀那件事的並不是冉慈一人?那該怎麼辦?
微微眯了眯滄涼的眸子,斂下眸中萬千情緒,面對她,他始終還是太脆弱了,脆弱的沒法看見她對他也像對顧無塵那般古井不波。
腳步有些沉重,可靠在他胸膛前的冉蘇卻絲毫也沒察覺到他的變化,听見顧無塵的話,她心中有些滄涼。
可更多的卻是苦澀,她當初是眼瞎了嗎?才會覺得這個男人可以給她帶來光明,其實認識他,並且嫁給他,才是真正向著另一個火坑中跳。
冉慈九歲來到冉家,當時她才十歲,對于這個長相甜美可人,性格溫柔善良的繼妹,她其實是沒多大感想。
怨嗎?怨不動了,媽媽的去世已經讓她哭的痛不欲生,她當時並沒有太多的力氣去痛恨這突如其來的繼母和繼妹。
可當顧無塵第一次來冉蘇找她時,在客廳中,她卻清楚的看出來冉慈眼中露出的灼灼光芒,第一次她可以當作是自己看錯了,第二次她還可以無視,第三次她甚至可以自己在心中欺騙自己。
可要是每次都這樣呢?
還好當時顧無塵也並不待見冉慈,兩人說過的話甚至不超過一只手,這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看出來她不喜歡冉慈。
當時她在心中很是甜蜜和感動,這就是她認定一生的男人啊,如斯柔情對她,可她還是太低估了她這個繼妹的手段,漸漸地,冉慈懂得了收斂自己的心思,在每次顧無塵來冉家時,她要麼不是回房,要麼就是出去玩,從不在兩人面前出現。
可她第三根神經卻清晰的察覺到,躲在暗處有一雙含怨的眼楮在注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這令她感動很不安,所以之後她就不讓顧無塵來冉家找她,兩人基本上都是在外踫面,對此,顧無塵並沒有嫌煩,或者是生氣,只是唇角含笑,包容著她所做的這一切。
連她都不得不為冉慈這些年來的忍耐拍手叫好了,如果她去當演員,絕對是奧斯卡影後,這隱忍的功夫真是厲害,在冉家她從來不會和她發生矛盾,每次見面都是甜蜜蜜的喚她蘇子姐姐。
她若是不揚起笑臉,那就是絕對是她的不好,所以新聞媒體道上寫的都是她容不下自己繼母繼妹。
對于外面的那些報答,她根本就不屑,讓她霸佔自己媽媽位置的女兒和私生女笑臉盈盈,她做不出來!
可白雅麗從來也不生氣,幫冉慈買什麼,絕對不會差下她的,甚至買的會更好,有時候她就覺得,這對母女能屈能伸,做了這麼多,不成功都奇怪了!
所以,冉慈成功了,一直隱忍著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這麼狠的招數,找人qiangjian自己陷害她?狠,不僅狠,也絕。
她並沒有查過當年的事情,一開始以為冉慈當時只是做假,並沒有真正被人qiangjian,可司琪前不久查出來的結果卻另她大吃一驚,果然,冉慈不僅對她狠,對自己更加狠毒!
愛一個人確實應該堅持,可堅持的應該是正理,而不是像冉慈那樣扭曲的心態!
她雖然從來也不是好人,可至少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是別人來招惹她了,她才會回擊。
只是這次她回來了,不會再讓冉慈繼續囂張下去了,等著吧,終有一天她會把冉慈的惡行暴露在太陽之下,讓顧無塵好好看看自己當年起了惻隱之心的女人是怎樣的蛇蠍心腸,又是怎樣的心態扭曲!
這樣想著,冉蘇唇角微微勾起,在軒舅舅懷中蹭了蹭,陸慕軒眸含絲絲柔情笑意,清雋的容顏上掛著膩人的寵溺,
顧無塵靜靜站在那,眯著幽深無垠的鷹眸注視著那兩人的離開,心中抑制不住的疼痛,為什麼每次都是想和她好好談,可最終卻是以失敗而告終?
雙眸中流光閃爍,快速隱過一絲復雜,為什麼陸慕軒摟著蘇子時流露出來的神情,那麼……那麼……像對心情女人?
猛地搖頭,顧無塵在心中不斷告誡自己,是自己看錯了,怎麼可能呢,他是蘇子的舅舅。
直到兩人已經走入別墅之後,顧無塵這才轉過身子,微微闔上銳利的鷹眸,將眼中受傷的情緒掩飾下。
上車,打動方向盤,黑色路虎急速奔馳而出,一路上,顧無塵赤紅著雙眼,拼了命的開著,路上遇見紅燈也不停下,導致馬路上交通混亂。
黑色路虎後已經有好幾輛警車跟在後面,警笛發生刺耳的聲音,可顧無塵卻充耳不聞,直到到了頂山頂車子這才緩緩停下。
開動車門,顧無塵走下車,默默站在這倉山之巔,狠狠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將心中那無端生氣的壓抑悶氣努力克制下。
腦海中如走馬觀花一般將剛剛發生的一幕幕播放著,一會是冉蘇波瀾不驚、無怨無恨的眼神,一會是她發怒罵他時的怒恨,一會又是陸慕軒溫柔抱著她的畫面。
一幕幕糾纏在他腦海中糾纏他,倏地,他慘笑地搖搖頭,踉蹌地退後幾步,然後無力狼狽的坐在山頂上,蒼白著一張臉,揪住胸口的衣服,一口一口用力的深呼吸,死死的摁住猛烈跳動的心髒,似乎一松手,那個地方就會突然血崩裂開!
掩著俊朗的面孔,顧無塵坐在地上,將臉死死壓在手心中,吼間發出野獸的嘶吼聲,滾滾熱淚終將是灼熱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