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臨,寂寥的夜空中綿綿細雨飄落著,蒼涼的風似乎隔了幾個世紀般吹了過來,帶著寒徹的冷意,街頭路燈依然還亮著,萬家燈火已經漸漸暗淡下來。
聖潔的月牙掛在遙遙的天際上,雖然只有小小的一彎,但依然不影響它的那份獨特和高雅的氣韻,柔柔的銀線,隔著米白色落地窗簾灑了進來,抖落了一地銀色的光輝,遙遠的天邊幾顆明亮的星星也在綻放著絢麗的光彩,璀璨如明珠般生輝。
清山別墅,陸家餐廳內,暗香彌漫,氣氛溫馨和諧。
冉蘇望著軒舅舅夾進自己碗中剝好殼的大蝦,抬眸,燦讓星辰般的鳳眸,閃爍著一絲柔和,伴著淺淺的幽光,清雅美麗的臉色綻放出一抹淡雅的荷花,淺淺梨渦微微揚起。
如此明澈動人的梨渦淺笑足以感染對面那個淡漠涼薄的男人,陸慕軒揚唇淡笑,溫潤的臉龐掛著柔和淺光,雙眸似海,深邃如銀。
將視線落于一邊,陸安雅低頭,吃著碗中飯,在心中冷哼一聲,小叔果然是偏心!
陸慕平精銳的黑眸中精光一閃而過,垂著眼眸,掩下眸中絲絲笑意。
只就只有蘇子才能讓他這個一向清雋高雅的弟弟像個平常人一樣,識得人間煙火。
童童低著頭看著自己手中剝了好久也剝不出來的蝦肉,瞥著粉女敕的唇瓣,璀璨如寶石的星眸中氤氳朦朧,張大嘴巴,嗓音稚女敕嬌甜嚷嚷道︰「舅爺爺,童童也要!」
陸慕軒微微一怔,望著童童張大的粉女敕唇瓣,眸光瀲灩溫和,揚唇輕笑,修長的雙手執著銀色筷子將蝦肉夾進童童口中。
眯著燦如星輝的眸子,童童愉悅享受著口中的美味。
冉蘇見此,清涼如水的鳳眸中繾倦氤氳,唇角輕輕勾起,高雅的臉龐上浮現一抹溫柔笑意,低垂著腦袋,靜靜坐在餐桌前吃飯,舉手同居間姿態閑雅高貴。
「嘟嘟嘟」客廳內的座機在這和祥溫馨的氣氛下響起,童童反應過來,肉嘟嘟的臉頰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甜甜道︰「我去接!」
說著,人已經飛奔至客廳。
不多時,等童童掛了電話,他粉女敕的包子臉皺成了一團,略顯稚女敕的眉宇也輕輕蹙起,黑溜溜的大眼楮中撲閃不定,長長的睫毛在白淨的臉上眨動著。
冉蘇看著童童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精致的黛眉微微蹙起,清涼的目光狐疑盯著童童,緋色唇瓣微動,淡淡吐口︰「怎麼了?是誰的電話?」
陸慕軒也悄然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餐桌上的面紙,細細擦拭著修長白玉指尖。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注視下,童童瞥著鮮女敕可愛的唇瓣,肉嘟嘟的腮幫子鼓的老高,跑到冉蘇面前,一把撲了上來,清秀的臉龐埋進她縴細腰間,隨之悶悶的聲音傳來︰「唐宋說過幾天要和老佛爺一起來A市找媽咪!」
嗚,那個男人長的太高太帥了,而且老喜歡和他搶媽咪,他有壓力啊,媽咪會不會只喜歡他,把他忘了?
冉蘇清亮的瞳孔一縮,抿著唇瓣,清雅的容顏上掛著淡淡微笑,將童童摟在她腰間的小手松開,輕輕將他摟進懷中,柔和著嗓音道︰「沒事,童童不想老佛爺嗎?」
說起老佛爺童童明顯的星眸一亮,可想起還有唐宋一起來,他依舊嘟著粉女敕晶瑩唇瓣,燦爛的星眸水萌萌的。
陸安雅放下手中執著的銀色小勺,「咳咳……」面色一急,被嗆的直咳,平復下心靜之後,她美眸睜大,滿臉不可置信問道︰「童童……你說……你說唐宋要和老佛爺一起來?」
想想之前見過的那一家極品成員,陸安雅就忍不住眼角直抽!
陸慕軒淡淡抿著薔薇色唇瓣,淡默不語,低垂著閃爍流光的琥珀色眸子,那個叫唐宋的男人……!
外面依然還是陰郁連綿,廣闊的天地就這樣被籠罩在一片淡淡的朦膿里,天色黑暗,灰茫茫的一片,路燈悠然涼氣,車如流水馬龍。
夜都依舊是燦爛如星火般耀眼明亮,在一個燈光昏暗的包房內,蔣子裕依靠在沙發上,手上端著金黃色液體,不停往著口中送,旁邊零零落落倒散著酒瓶,包間內充斥著濃烈的酒精味。
可蔣子裕卻仿若未覺,仰頭,一杯接著一杯的醉生夢死,修長的頸脖的在昏黃的光線下發出好看的光澤,眼眸中幽深不見底,只是眸底卻透著無盡的絕望和悲痛。
莫睿風、白雲舟兩人進來時,看見的便是蔣子裕不要命買醉的場景,白雲舟眉間深深皺起,眸中隱過一絲流光,緊抿著唇瓣,他走上前來,一把奪去他手中酒杯。
蹙著精致的眉宇,厲聲喝道︰「子裕,你不要命啦?發生什麼事了,喝這麼多酒?」
眯著眼眸,掃一眼倒在光滑地板上隱在暗處的數個酒瓶,白雲舟眉間更是緊皺,他們接對夜都管事的電話這才來的,沒想到子裕真的在這不要命的喝酒買醉。
蔣子裕頭也不抬,目光更是沒有看兩人一眼,杯子被奪,他也不怒,眯著略顯醉意的黑色眼眸,直接拿起酒瓶,那濃度頗高的液體便順著他張開的嘴唇向咽喉中滑下。
莫瑞風同樣也是眉間緊鎖,上前將他手中猛地酒瓶奪下,「咳……咳……」。冰涼的液體瞬間便嗆在蔣子裕咽喉處,傳來一陣辛辣的感覺,他立馬捂著胸膛,急急咳嗽。
皺著精致的眉,莫睿風那張雌雄難辨的臉龐上隱過晦澀,修長白淨的收緊微微彎曲,在他後背輕輕拍著,但卻蔣子裕卻猛地一把推開他。
轉過精壯的身軀,蔣子裕赤紅著雙眼,黝黑深邃的眼球上布滿血絲,薄唇微啟,寒涼道︰「滾!」。
被蔣子裕大力推開,莫睿風倒在沙發上,順著牆壁扶著站起身來,便听見蔣子裕森冷寒涼的話語,他頓時一怒,只覺得今天子裕真是不知好歹。
莫睿風雙眸中隱含著怒火,但還沒上前便被白雲舟攔住,側眸,白雲舟英俊的臉龐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下忽明忽暗。
緊緊抿著薄唇,雙眸中隱過一絲陰霾,白雲舟眯著眼眸,唇瓣微啟︰「子裕,你和冉蘇怎麼了?」修長的手指卻在不自覺的一寸寸收緊。
莫睿風一怔,隨即停下動作,身軀也稍稍緩和,他轉眸,幽幽望著蔣子裕,子裕不會平白無故在這買醉,听管事經理說從下午就來這喝酒了,看來是和冉蘇發生了矛盾。
提起冉蘇,蔣子裕心頓時如刀刺般難受,赤紅著雙目,靜靜坐在沙發上,也不喝酒買醉了,沉默了半響,就在兩人以為他不會說話時,他這才緩緩轉過身來,目光幽深望著他們兩人。
蔣子裕微微扯了扯嘴角,唇角上勾起一抹嗤笑,雙眸中隱過傷痛,俊顏掛著諷笑︰「你們說我是不是很白痴,很可笑?一向玩過女人無數的花花大爺也會獨自情殤買醉?!」
「呵……」。說著,他哈哈大笑,笑聲說不出的落寞悲寂。
想起下午,冉蘇那決絕的背影和她臨走時意味不明的話語,蔣子裕便心如刀絞,心忍不住泣血。
徐可心並不是關鍵,他們的關系一直存在著問題,徐可心的事情只是讓這場矛盾提早爆發,可即使這樣,她也是不可原諒的,微微眯著黑沉沉的眸子,蔣子裕斂下眸光那一閃而過的寒意。
他既然可以捧紅她,他當然也可以再次讓她跌落雲端,他要讓那些曾經和他好過,現在還在暗處打他主意,不自量力的女人看看,這就是恃寵而驕,犯傻的女人下場!
但是他主想要表達的意思卻是讓他的蘇子能夠真正的明白他的心意!
白雲舟聞言,雙眸頓時一冷,抿著唇瓣,唇鋒繃緊,他就知道那個女人是禍水,她這才回來多久啊,就把子裕迷得這般神魂顛倒,他何時見過這樣瘋狂失落的子裕?
子裕現在這頹廢模樣像極了當年無塵,想到這,他心中微微一寒,不行,他絕對不能讓子裕也像當年的無塵一樣,垂著眸子,掩下眸中狠戾。
包間內,一行三人,心思迥異,莫睿風嬌媚的眉微挑著,望著子裕停下喝酒,他心這才稍稍平和,可隨即精致的眉便蹙起,她是冉蘇表姐,如果他去找她是不是可以幫到子裕?
咳咳,其實莫睿風這一刻是極為不想承認,他其實是為了想要見上陸安雅一面,這才想出這麼一個蹩腳的理由。
夜越發黑沉,遼闊的天際上閃爍著明亮的星辰,陰冷的細雨隱忍還在繼續飄落,與此同時,幸福公寓。
這是一間完全不同于奢華富貴別墅一樣豪華的房子,不大不小的客廳,客廳左邊的那面潔白的牆上,畫著一幅天堂的階梯,牆畫過來,是一套簡單的米色柔軟沙發,沙發過來則是一張玻璃茶幾,茶幾的左邊是一個小小的花瓶,花瓶里還插著幾枝不知名的淺藍色小花,花應該是剛換上沒多久吧,正是開得盎然的時候。
客廳簡單整潔,可臥室卻凌亂如戰場。
只見,掛在雪白牆壁上的相框全部打破在地上,地上全是玻璃碎片帶著零碎的照片,那一張張照片上明媚的人兒被撕碎靜悄悄躺在地上,顯然是剛剛經過一場激烈的摧毀。
顧無塵靠著一旁牆壁坐在光滑的地板上,修長的指尖夾著香煙,臥室內氤氳生輝,窗外寒雨依舊默默下著,窗戶緊閉著。
室內空氣有些窒息,可顧無塵卻仿若未覺,一個人靜靜坐在地上,口中不斷吞吐著煙霧,煙霧繚繞,波光裊裊。
僵硬的身軀微微一動,他寂寥幽痛的視線掃像一旁剛剛被他碎毀的照片,薄唇微微扯動,可滿嘴都是苦澀,這顆破碎的心髒,想再碎,可似乎已經碎的完整,已然沒有在碎的空間了。
「哈哈……哈哈……」!急烈吞吐著口中裊裊煙霧,顧無塵抑制不住的張口大笑,可是笑著笑著,他的聲音卻突然變小,嗓音低沉壓抑沙啞,絮絮斷斷幾聲之後。
他便微揚著腦袋,任由冰涼的眼淚劃過他剛毅俊朗的臉龐,一點點像下滑落,緊緊闔上滿目蒼涼的鷹眸,心中窒息的難受。
記憶中那個縴塵不染,美得似九天仙子一般的小人兒靜靜坐在木槿花開的樹下蕩著秋天,那時她是那般美好純潔。
她瞪大一雙清澈見底的水眸,疑惑望著他,精致如畫的眉宇微微皺起,即便那麼小,才五歲的孩子就生的那般絕色。
從第一眼看見時,他便打心眼里喜歡上了這個精致如仙的女孩,從小他就心中暗暗發誓他要給她幸福,訂婚儀式上,她眸含柔情,對他述說著今生誓言。
可僅僅半年沒到,她就消失了,消失的那般徹底狠絕。
然後又是毫無征兆的回來了,她依舊美麗動人,依舊高貴素雅,可卻依靠在別的男人懷中巧笑嫣然,他甚至不在乎她當年對小慈的傷害,不在乎她這八年來到底又有過多少男人。
甚至都願意不要子嗣,只要她點頭願意,他立馬帶著她移民國外,去世之後,將名下產業移給那個孩子繼承。
可是她呢?明明就是她做錯了事情,可她仍舊死性不改,滿臉固執,問著他到底有沒有信任過她?
他怎麼去信?該拿什麼去信?那一樁樁,一件件的真像擺在他眼前,深深刺痛了他的眼,有時候午夜夢回,他會想起小慈**著身軀躺在那冰涼的木板床上,不停哭喊著,但卻被她找來的那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粗魯qiangjian著!
她走了,她不了了之,瀟灑走了之後,他必須要為她做下的罪刑來贖罪,小慈是何其無辜啊,一個才十九的姑娘卻遭遇自己姐姐那樣的對待,心中有太多的不忍,他在心中無時無刻不命令著自己,要對那個叫冉慈的女人好。
可也僅限是對她好,照顧她,他不知道怎麼的,被別人看在眼里卻成了他們倆成了一對,有些無力,他也不願解釋,心中還有一個想法便是,她知道了會不會怒氣沖沖的回來找他?當面質問他,不是說好了這一輩子只愛她一人嘛?
可是,他等了八年,等了整整八年,兩千九百多個日夜,他無時無刻不在等著她來找她,可是沒有,依然沒有她的影子!
再次相遇,他們一次次的見面結束都是伴隨著爭吵,他和她在一起十五年了,似乎吵的架也沒這幾個月中多!
他說他一廂情願,對,他就是TM的犯賤,才會心中一直還有著那個心如蛇蠍般狠毒的女人!
如刀削般鋒利的薄唇微微扯動,顧無塵仰頭破聲大笑,只是那聲音破了嗓音,听上去十分沙啞,說不出的寂寥,道不了的苦澀。
喃喃自語道︰「冉蘇,狠,狠,你真狠……!」
綿綿細雨越下越大,遼寂的天空上突然撕裂了一道大口子,窗外響雷不斷,帶著滾滾驚濤。
伴隨著驚雷聲,顧無塵胡亂揮舞著地上的便隨著玻璃碎片的碎破照片,那些細細的碎玻璃渣便毫不留情刺進他修長白玉的指尖,瞬間便割破指月復,在滑女敕的肌膚上開出一道道隱秘的口子。
鮮血毫無征兆便染紅了他的手指。
「滴答……滴答……!」
沉寂中透著激越的清響,血滴落在冰涼地板上的聲音被顧無塵猛烈動作間的淹沒,他像是察覺不到疼痛一般,將周圍一遭的破碎玻璃渣和碎片般照片揮舞退出老遠。
這才緩緩停下動作,他健碩的胸膛不斷起伏,赤紅著銳利的鷹眸,此刻,他的手指在滴滴答答的留著鮮血,眼眸深紅,在電閃雷鳴中發出幽幽光芒,看上去恐怖駭人之極。
鮮血淋淋的手指勉強一動,便傳來一陣陣刺骨的疼痛,可這痛儼然沒有心中噬血吞肉的痛來的深刻,「呵呵……」在黑夜中,他又是一陣陣嗤笑,苦澀的喉間幾近于是野獸的嘶吼。
干涸的血跡黏合在十指間,混著血色的嫣紅,綻放出一朵暗夜玫瑰,伸出一只手來,緩緩覆上心口處,微闔著寒涼似冰的眼眸,那兒疼的他呼吸不過來。
觸目驚心的妖治瞬間便沾染上他黑色的西裝上,在上面發出暗紅色妖姬。
不知道在那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多久,十指間鮮血干涸了又接著流淌,周而復始著,窗外驚雷不斷,他緩緩倒下,躺在寂冷的深夜中,獨自一個人蜷縮在角落,孤獨舌忝舐著傷口。
口中斷斷續續低語︰「蘇子……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