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職業養成的老習慣,讓竇子涵對此類事情多少投注了些許注意力,可就算她再關心此類的事情,她現在的身份再也不是一個優秀的法醫,而是一個偽大家閨秀,就算京城死再多的人,也沒她什麼事。
竇子涵再一次沉默了,雖然她很不甘心在這個時代成為一個普通的後宅婦人,每天除了與府中的人勾心斗角之外,再也干不出什麼事來,可現在的她,的確還沒有合適的機會,讓她能夠在這個時代發揮所長。
她是不是應該積極一些,為自己創造出一個機會呢?
也許對她來說,最理想的結婚對象不是那些無所事事的做啃老族的公侯子弟如李三公子這類,也不是王皓王公子這種自以為是,能力不錯的貴族才俊。
而應該找出身寒微的寒門舉子,或者出身一般的官宦子弟比較合適,今年又是大考之年,大考之後,會有一部分考中的人下放為地方官吏,如果能嫁給這樣一個人為妻,依照古代政體刑法不分家的官場制度,她倒是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與那人夫唱婦隨,發揮所長。
可要是找出這麼一個人來,何其困難?
這時代的書生讀的書多了,多半迂腐,最愛談什麼孔孟之道,強調什麼女子無才就是德的道理,恐怕也不允許自己的老婆去驗尸吧!
更何況,許多古代人都認為死去尸體是污穢不堪的,時很晦氣的,更別說那些非正常死亡的尸體,可怖的樣子了,許多人認為驗尸的人都是怪物,就是在現代如此開明的時代環境下,許多女法醫的婚姻大事都是難題,更別說這個時代人們的接受程度了。
可就算再難,這畢竟是一條路,她還是想要試上一試。也許真的會有收獲,總比現在這樣坐以待斃好。
既然有了這個想法,她現在的婚事多半都是交由崔老祖宗做主的,不管怎麼著,都要求的這位外祖母的配合和幫助才好。
想到這里,竇子涵看著崔老祖宗房中的丫鬟婆子收掉完她們剛才用過早膳的碟盤後,開口道︰「外祖母,子涵有幾句話想對外祖母說。」
竇子涵的話音一落,房內的其他人都自動退了出去。
「丫頭要說什麼?還是這些死去的姑娘讓你想到了什麼?」因為前面正在提參加過荷花會的最近死去的幾位千金閨秀的事情,崔老祖宗誤認為竇子涵要說的也是這方面的事情,她唯恐這些凶殺案有什麼隱情,將竇子涵牽扯進去,故此,神情有些凝重。
「不是的,外祖母,子涵要說的是我的婚事,與這些死去的姑娘們沒有關系,子涵也不清楚那個凶手為何要殺掉三位姑娘,但子涵自己還是會處處小心的。」
竇子涵忙解釋道,事實上,這年代的信息傳播都是口舌相傳居多,雖然流言是這樣的,可案件的具體情況恐怕只有經手案子的人才知道,她也只能根據這些流言做出一個初步的判斷罷了,對這個案子的起因,動機,等等都不清楚。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管傳言是真是假,平日里你也要多加留心才是,對了,剛才你說的婚事又有了什麼想法,說出來外祖母幫你參謀參謀!」崔老祖宗听到竇子涵的解釋,知道是自己想岔了,臉上的神色也緩和了許多。
「回外祖母的話,雖說子涵是您的外孫女,可子涵的出身在別人的眼中畢竟是很低微的,家中充其量也只能算個商戶,要與官家子弟結親都難,更別說那些公侯子弟了,就算入了他們的眼,這些侯府國公府的公子們根本不會給我正妻的名分,充其量就是個平妻,與其那樣,子涵還不如嫁一個今年能夠得中進士得舉子,或者能夠外放的小官吏做正妻,最好此人的出身也不高,那樣,子涵嫁了之後,看在崔家的面子上,他也不敢不對子涵好。」竇子涵如實將自己心中的說法講了出來。
「今年考中的進士?外放的小官吏?」崔老祖宗聞言,若有所思,口中念叨了一下,然後才正色道︰「這倒也算一個選擇,只是為何要選外放的,選那些留在京中的豈不更好,也方便外祖母照顧與你。」
崔老祖宗也知道竇子涵的出身,想在京城的公侯子弟中找一個人品相貌都不錯的做正妻很難,可是,那些沒有身份背景的舉子,就算中了進士,外放的地方那里比得上京城好。
更何況,這丫頭才被找回自己身邊,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又要離開京城,她如何舍得。所以,心中還是有些不願的,更何況,以子涵丫頭的品貌,怎麼能委屈這孩子嫁到那等低微的人家呢?
再有想到自家妹妹平西老王妃打的主意,她一時之間也決斷不下,如果自家妹妹堅持,子涵真的有機會嫁進平西王府嗎?
想到這里,她試探地再次開口道︰「丫頭,你對玉卿表兄可有好感?」
「玉卿表兄?」竇子涵先是有片刻的茫然,最後才明白過來,崔老祖宗指的是平西王世子,平西王世子的名諱叫做唐玉卿,
崔老祖宗在這個時候提到平西王世子,莫非是兩家也有聯姻的想法,想到平西老王妃對她特別熱情的態度,讓她不得不往這個方面想。
這時代,人們太喜歡親上加親了,真讓她無語呀,至于她對平西王世子本人,不算有什麼惡感吧。
雖然第一次見面時,兩人唇槍舌劍了一番,可也僅僅是將他當做一個不親不近的親戚看待罷了,至多就算一個還能相互交流的異性朋友,初次之外,她是真的沒有什麼想法。
再加上,平西王世子生的如此風華絕代,一看就是個招蜂引蝶的主,要是真的跟他牽扯起來,恐怕會引來情敵無數,更別提,她的出身低微,做世子妃恐怕不夠格,難不成還要做什麼世子側妃不成?
「回外祖母的話,就算世子表兄是姨外祖母的嫡親孫兒,婚事恐怕也不是姨外祖母一人能夠做主的,還有王爺王妃,甚至當今聖上的態度在里面,再者,子涵也不會做什麼世子側妃之類的,至于世子妃嗎?則是萬萬不敢高攀的。」竇子涵沒有直接回答她對平西王世子的看法,倒是將兩人之間的身份差異再次強調了一番,目的無非是告訴崔老祖宗,和這個世子表兄,兩人真的沒有什麼成就姻緣的可能性。
「正是這個理,哎!丫頭,你剛才說的外祖母會幫你留意的,要是真的能尋到合適的人選,也不失一個選擇吧!」崔老祖宗看到竇子涵的表情真誠無偽,心中也多半知道,自家妹妹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難得是子涵這個丫頭不奢望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平生煩惱。
這時,在隔間燒水的一個小丫頭,先前在燒水,並不知道崔老祖宗房中的其他人都退了出來,恰好走到隔間門邊,將崔老祖宗與竇子涵的談話听進耳中去。
「讓外祖母為子涵操心了!」到了這個時候,竇子涵也知道崔老祖宗是應允了她的想法,這就意味著她可以多個機會主宰自己未來的命運,自己與平西王世子那里,也沒什麼戲。而且這種選擇還有一定的可操作性,讓她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你這傻孩子,外祖母不為你操心難道要為別的人操心不成?」崔老祖宗一生在這崔府內,過的並不快樂,雖然覺得將竇子涵嫁給一個小官吏要受苦,可轉眼一想,她也給這丫頭準備了大批的嫁妝,只要不揮霍,幾輩子衣食無憂都沒有問題,對方家世的確不重要,重要的還是人品修養。
看來她回頭應該派人將進京趕考的眾位舉子們的身份,品貌模一模,好早點有個心理準備,等發榜了,好早點下手。
且說竇子涵和崔老祖宗這一番打算,很快就傳到了崔二夫人耳中,那個燒水的小丫頭早就是二房在崔老祖宗房中設置的眼線,很快將祖孫倆的談話傳給了崔二夫人。
這段日子,崔三公子被李三公子主僕那天晚上好好地揍了一頓,傷勢絕對不輕,只能躺在床上修養,就連昨晚的七夕廟會也不能參加,讓他平生失去了一個尋花問柳的好機會,這會躺在床上,正對身邊侍候的人發脾氣呢!
其實,就算崔三公子能夠走動,他的那地方那日也被竇子涵狠狠地修理了一頓,雖然偷偷找了大夫來看,說是沒有什麼大礙,可這些天也不能發揮作用,和一個太監沒啥兩樣,這對一向貪花的他來說,可是要命的煎熬。
躺在這床上,無其他事情可干,時不時地想起竇子涵來,在心中咒罵一番,而私下里則不斷催促著自家娘親幫他想辦法,早點將這個臭丫頭弄到手,然後好好地折騰一番,一消他心中的怒火。
崔二夫人得到那小丫頭的傳信之後,心中果然不悅,看來,這老祖宗還真是寵愛這個外孫女,為她的婚事做了各種打算,越是這樣,她一定要將這丫頭和自家兒子給撮合成一對,可是,她現在也看出來了,那丫頭根本就不是個省油的燈,老祖宗那里又防範的緊,到底該想個什麼法子呢?
隨後的兩天,崔家倒也算是風平浪靜,崔四姑娘仍然在自己的房中繡出嫁的嫁妝,有時也到崔老祖宗面前,奉承幾句。
可竇子涵總覺得像崔四姑娘這種人不會乖乖認命的吧,只是她也拿不準崔四姑娘母女兩人心中是何打算,崔大夫人每次見了她,仍是維持著一個親切慈愛的舅母形象。
可在這種表面的平靜下,她總覺得暗藏著一股危機。
沒過幾日,崔老祖宗就讓人將那些名聲不錯的,相貌不錯的,家世還成的舉子們的資料整理出來了。
從這些表面的資料中還是看不出這些人的品質怎樣,看來只有派人私底下做些試探了,可連著幾日,竇子涵用自己的方法派去試探的人,帶回來的消息並不能讓她滿意,反而失望居多。
其中有兩位,竟然被人骨嚇的尿流,這樣的人怎麼配站在她的身邊陪伴她一生呢?
竇子涵甚至想,是不是她選錯了方向,應該選那種資質其實很愚鈍的,但心地淳厚的,就如郭靖之類的舉子,這樣的人可以方便自己拿捏,而且自己的才識和見地可以成為對方的賢內助。
可是像郭靖那樣大智若愚的人,更是鳳毛麟角,沒有親自考察,誰知道對方是真的愚鈍不堪,難堪大用,還是大智若愚。
再說了,她要找的話,只能從這一屆的考生身上下手,她已經及笄了,要是這一屆沒有滿意的人選,下一屆就是三年之後了,三年之後,她都十九歲了,成了剩女,恐怕更難找到合適的了。
而且,現實未必能讓她等到那時候去,沒想到,在現代一心努力工作,無暇談及感情的她,到了這古代,卻要處心積慮地為自己的婚事做謀算,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呀!
這幾天,竇子涵糾結之余,畫出了做解剖手術的一些刀具樣式,吩咐含笑私下里找個可信的人,將這一整套東西打出來,不僅如此,凡是與檢驗尸體有關的一些東西,她也讓人呢早點準備好,沒準那天就要用到的,機會總是為有準備的人敞開的。
就在竇子涵繼續在為那些舉子們糾結時,崔家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大小姐,不好了,二小姐來了。」這天竇子涵正在琢磨新的考驗法子時,阿蓉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雖然京城這邊,習慣上把這些千金小姐,名門閨秀們稱作姑娘,可阿蓉對著竇子涵時,有時還沿用的是以前在竇家的稱呼。
「二小姐?」竇子涵有片刻的愣怔,不知道阿蓉口中是何意。
「大小姐,就是子芳小姐呀,她來京城了,現在就在崔家的門外等著,然後讓門房傳話給您,說是來看望你的。」阿蓉看著竇子涵一副茫然的樣子,只好再次提醒道。
竇子涵的腦中終于出現了一個形象,竇王氏的大女兒,竇家的二小姐竇子芳,自從她來到崔家這段日子,她早就把竇家的那幾個無恥的親人給拋到腦後了,沒想到她那位好妹妹竟然上京了,還找到崔家來了,她這個時候來想干什麼?莫非是忘記了她們母子從前對原主所作的一切,看到她現在是崔家的外孫女,來攀交情來了?
「只是二小姐一人嗎?」竇王氏的的那個惡毒的兒子和驕縱的小女兒沒有上京嗎?
「回大小姐的話,只有二小姐和府中的丫頭,婆子幾人,並沒有見到二夫人和三少爺,三小姐他們。」
「哦,知道了,讓她先在門外等著吧,我去回外祖母一聲。」雖然原主和這個竇子芳的感情很差,可這種討厭的血緣關系卻是怎麼也斬不斷的,她和竇家又沒斷絕關系,如果將異母妹妹拒之門外,恐怕關于她不認親妹的流言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傳遍全京城。
不管這竇子芳是出于什麼目的,可現在人家臉皮厚,都找到門上來了,她也不好不見吧,不過在崔家這地,想她也翻不出大的風浪來,要是那丫頭不識趣,那她一定讓她嘗嘗來的容易,住的不容易的滋味。這崔家不管怎麼說,是她竇子涵的外祖家,關她竇子芳什麼事?
在竇子涵的心中,除了對小豆芽菜有憐惜之情外,竇家的其他人活著都是讓她覺得礙眼的,這個竇子芳給她的感覺從來都不好,她可不認為這丫頭找上門來,會安安分分的。去給崔老祖宗說一聲是正理。
到了崔老祖宗房中之後,她前腳剛進門,後腳崔大夫人就進門了。
「子涵呀,我們府中門外的那位姑娘真的是你的妹妹?既然是親戚來了,回頭舅母就給你妹妹安排住的地方和服侍的人吧!」
竇子涵很想說,她算我哪門子的妹妹呀,要你多管閑事,可當著崔老祖宗的面,表面上她還要感謝崔大夫人。
「多謝大舅母,子涵也是剛才得到消息,正要回了外祖母和大舅母呢!」竇子涵不相信崔大夫人對原主和她在竇家的事情一無所知,這麼殷勤地對待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人,不知道又要折騰什麼?
崔大夫人從崔蘭池口中當然听說了竇子涵在竇家不受待見了,對竇子涵冒出來的這個妹妹,她還想著,是不是可以成為一顆有用的棋子呢?就算無用,也可以惡心惡心老祖宗,所以,得到消息後,才巴巴地趕了來。
崔老祖宗聞言,臉色可不太好,她派去查證竇子涵身世的人回來稟告,桃紅那賤婢和她的子女向來都和子涵這丫頭不親,這時,眼巴巴地找上門來,還會是什麼好事?那賤婢的女兒,又怎麼能當的起崔家表姑娘的身份。
要不是礙于子涵丫頭的名聲,她就根本不會讓那賤婢的女兒進崔家的門。不過,找來了也好,有時間她也可以幫著子涵丫頭修理修理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丫頭。
雖然崔府門外的那個妹妹讓竇子涵極度厭惡,但還是打起精神來前去迎接。
像竇子芳這種身份,是沒有資格走崔家的側門的,更別說大門了,只能走一邊的小角門。
竇子芳的長相跟她記憶中的沒有什麼兩樣,「見過大姐!」
從馬車上下來之後,盈盈地對她行了一禮。
「二妹這個時候到崔家來可有事?」竇子涵看著竇子芳這樣子,就想起在竇家的事情來,感到心中一陣厭煩,沒好氣地道。
竇子涵一開口,跟在她們身旁的崔家的下人馬上就將這姐妹關系理了個透,看起來,表姑娘實在不待見自家這位妹妹呀!崔家的下人們多少知道點竇子涵底細的,看向竇子芳的眼光就多了幾分輕視。
大宅門的下人們本就是看人下菜碟的,更何況,竇子芳與崔家的主子們非親非故的。
竇子芳也沒有想到竇子涵第一句話就是如此不客氣,讓她下不了台,可現在是崔家,不是竇家,她既然已經厚著臉皮來了,當然不會讓竇子涵三兩句話就給弄的打道回府。
不過看這賤丫頭的打扮和崔家人的目光,這賤丫頭到了崔家,果然身份高貴了,看的她又羨又恨!
不過,沒關系,為了在京城幫自己尋一門不錯的親事,她該忍的還是要忍下來。不但要忍下來,還要處處奉承這個姐姐,處處奉承崔家人。
就算這個姐姐再不喜歡她這個妹妹,也不能將她趕走不是,不管到了任何時候,她們姐妹的關系怎麼也斷不了的。
英國公府雖然已經分家,可李三公子死去的這位堂妹還是影響了李老祖宗的心情,畢竟那姑娘也是李老祖宗的孫女兒,年紀輕輕的,就死的不明不白,任誰都沒有什麼好心情。
至于到崔家提親的事情,李老祖宗原本就是打算向後推上幾天的,有了這檔子事,自然又向後推了幾日,打算十日之後再去崔家提親。
李三公子和這個堂妹平日里關系很不錯,這麼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就這麼被人害死了,這件事多少還是再李三公子心中留下了痕跡,李三公子當下就在心中發誓道,一定要幫自家堂妹找出凶手來。
總之,這件事多少轉移了他對竇子涵的興趣,從七夕過後的第二天,就開始趴在床上,大量翻閱有關刑罰破案的書籍案卷,並讓小四從刑部和大理寺的檔案室中偷出了一些案卷開始研究。
他最近看那些案卷,看的越多,對凶殺案如何找到凶手,更加+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可他畢竟沒有什麼經驗,在短時間所學的東西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有些東西的專業性也很強,不是他一眼就能看明白的,李三公子雖然胡作非為,但他一向認為,沒有什麼事能夠難得住自己的,可現在對堂妹的死因,他也找不到答案,心中不免也有些心煩氣躁。
「小四,依你看,到底是何人害了堂妹?」
「公子,您問這個問題,可把小四難住了,既然已經報了官,自然會有官府的人來調查,他們一定會早日為堂姑娘伸張冤屈的。」小四覺得雖然堂姑娘糊里糊涂地死了,可不管怎麼著,都有官府的人尋找凶手,自家公子在這方面根本就不擅長嗎?這麼折騰,分明是給自己找罪受。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對自家公子如此費工夫替堂姑娘尋找凶手,小四還是很認可的,總比公子平日里干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好的多,他這個當隨從的也從過幾天安生的日子。
「哼!靠他們?堂妹不是都是死去的第三位姑娘了嗎?也沒見到他們找到一個凶手的影子來,本公子怕的是,等上一兩年,也找不到凶手的一根毫毛。」李三公子昔年胡作非為的事情,有一些也是觸犯了刑罰的,他現在還不是活的好好的,從這一點上,他就認為官府都是一些無能之輩。
「可公子,您也找不到凶手呀!」小四低聲咕噥。
「不成,本公子一定要找到凶手,一定一定要找到凶手。」李三公子這種人,是越辦不到的事情,他越想辦到,此時對自家堂妹的死,他就報了這種想法。
「公子,既然您一定要幫死去的堂姑娘找到凶手,好在您的傷現在已經好多了,不如我們想方設法查查這幾位姑娘死前的一些情況,說不定可以找出線索來。」這幾日,自家公子研習案宗,他是陪讀,從中也學了一點東西,現在拿出來現學現賣。
「找線索自然是要找的,不過本公子已經有七八日沒見到竇姑娘了,這心中想的緊呀!今晚準備一下,我要去見見竇姑娘。」李三公子突然笑的賊兮兮的,轉換了話題。
「公子,老祖宗和國公爺不是已經答應到崔家為你提親了嗎?要是這個時候,再鬧出點什麼,影響了崔姑娘的名聲,恐怕這不好吧!」
小四還以為自家公子為了堂姑娘的死將竇姑娘的事情丟到腦後去了,原來還是牽掛著呢?只是公子每次都以這種非正常途徑去見竇姑娘,要是一個不慎,給崔家的人發現了,自家公子臉皮厚,名聲壞了無所謂,可竇姑娘要是因此厭惡了自家公子,那該怎麼辦?更別說,傳到老祖宗的耳中,竇姑娘日後進了門,恐怕日子也不好過。
「可本公子真的很想見見竇姑娘,好小四,到了崔家,本公子就只看一眼,只看一眼好不好?」
李三公子這幾日不提竇子涵,不代表他沒想到竇子涵,每晚睡覺之前,他都要將竇子涵的繡鞋拿出來,說幾句話,然後放到枕頭下面,枕著睡去。第二日穿衣之時,再塞到胸口的地方,見鞋如見人,他又怎麼會輕易忘記呢?
竇姑娘是屬于他的,就算親密如小四者,心中的有些想法也不會輕易分享。
「公子確定只看一眼,不會將人家崔家鬧的雞飛狗跳?」小四有些懷疑地道。
「怎麼,本公子的話,你竟然也敢懷疑?」李三公子有些不爽地看著小四懷疑的目光。
「小四不敢。」小四雖然心中不以為然,但口中還是認錯道。
「不過呢!嘿嘿,小四呀,你是越來越聰明了,你的懷疑呢——其實也是很有道理的。」
「公子,不會吧,難道你今晚還要折騰其他事情?」小四嘴角抽抽,他實在不能把自家公子想的太高尚了。
「難道不應該嗎?竇姑娘七夕那天晚上踫了本公子的胸,難道本公子不該找個機會踫回去嗎?」李三公子想起那晚的事情來,振振有詞地道。
「公子,您的思想越來越齷齪了!」小四聞言,將心中的話月兌口而出,他早就知道,自家公子是什麼德行,沒想到,沒想到,沒想到呀!先前只是發乎情,止于禮,現在竟然想著要輕薄人家姑娘了!
「你剛才罵本公子什麼?什麼叫本公子的思想好齷齪,這是禮尚往來好不好?竇姑娘那天晚上踫了本公子的胸一下,難道今晚,本公子不去踫她,你還希望希望她又主動再踫本公子的胸一次?是不是?是不是呀!」
李三公子連聲質問後,又停頓了一下,手中拿的案卷則連著敲了小四的頭幾次,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有些扭捏地接著道︰「雖然你的這種想法听起來也很合本公子的心意呀,不過呢?要是竇姑娘真的再來一次,本公子也不會介意的啦,只要她手上的力稍微稍微輕一些就好!」
那天,竇子涵打李三公子的那一拳用的力道不輕不重,這距離李三公子心中的想象還是有些距離的,他心中想象的應該是竇子涵的手如羽毛般輕輕地拂過他的胸前,留下淡淡的暗香,這才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小四看著自家公子又陷入了某種臆想之中,捂著被敲的頭哀怨地想,為什麼自家公子總要把他那些齷齪的見不得人的心思說的如此光明正大呢?竇姑娘真的能夠接受嗎?不過話說回來,竇姑娘的膽子貌似也不小呀!
他後來也是從自家公子斷斷續續的話語中知道,七夕那晚,人家竇姑娘那里是主動踫了自家公子的胸,是人家給自家公子給了一拳而已,打完之後,還大搖大擺地走了,根本沒把自家公子放在眼里。
虧的自家公子一向自詡什麼聰明呀,睿智呀!根本就對付不了人家竇姑娘,像個傻子一樣,站在當地陶醉。要是今晚去,沒準人家竇姑娘會把自家公子當采花賊對待,直接給臉上來一重拳。
想到這里,作為可憐的,苦命的,悲催的隨從他還是有義務提醒自家公子道︰「公子呀,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今晚去見了竇姑娘,人家不踫你的胸,而是直接給你的臉上給一拳呢?」
「臉上嗎?那你就早點準備膏藥呀!」
小四聞言,無語凝噎!
只是李三公子千想萬想,卻沒有想到今晚的行動一點都不順利。
這段日子,李三公子難得安分了幾天,讓英國公和李老祖宗也省下許多心來。
李三公子身上的傷如今已經好了大半,行走起來已經無礙了,當晚,他們為了不讓崔家的人發現他們的身份,為竇子涵引來麻煩,倒是喬裝打扮了一番,兩人半夜時分,出了李三公子的院子,經過英國公府後花園的時候,花園中的花朵在夜色中正盡情地展露風姿,李三公子的步子就停住了。
「公子,怎麼了?」小四看到自家公子停下了步子,有些疑惑地問道。
「小四,本公子正想著今晚空手去見竇姑娘有些不好,不過有了這些花,哈哈,簡直太好了!」
「公子,您小聲點,這些花怎麼了?」公子的笑聲太大了,雖說是半夜了,但府中還有一些人沒有入睡呢?
「笨,我們兩將這些開著的花摘上一大把,到了崔家之後,見了竇姑娘,將這些花放在她的床上,讓她睡在花叢中,那樣子一定很美很美!」鮮花給了李三公子靈感,他覺得鮮花贈美人,這個點子應該不錯的吧!
小四聞言,再次無語抬頭望月,早知公子又有奇思妙想,他剛才為何要選捷徑,從後花園這邊過呢?試想一下,他們兩人手中抱著一大捧花,到崔家去,這路上要是踫見幾個行人,是不是把他們當怪物看呀!
想了想,他試探地道︰「公子呀,從我們家帶這麼多花過去,多累贅呀!不如我們到了崔家的後花園,將他家花園的花朵為竇姑娘摘上一些,多方便!」
「方便你個頭,只有你這笨腦袋才會想出這種笨主意,崔家的花,是崔家的,不是本公子的,更何況,崔家的花園沒了花,第二日,竇姑娘房中滿是花,你讓竇姑娘怎麼解釋!」
「公子,是小四考慮不周,您息怒息怒。」
「少廢話,還不進來快點幫本公子摘花!」李三公子說完,自己率先進了花園,開始辣手摧花,專門揀那些開的漂亮的花朵摧殘。
小四無法,只好也跟著一起摘。
英國公府花園中養的花品種很多,但個別的也很稀有,可我們的李三公子是看到那些稀有的絕對不放過,轉眼之間這花園里的花朵就成了一片殘枝敗葉。
直到兩人的懷中再也容納不下時,才罷休。
「嗯,果然香!走吧,小四!」李三公子看著兩人懷中的花朵,心情大好,心中則在琢磨竇子涵見了這麼多的花朵後,會是怎樣的反應。
出了英國公府後院的角門,一路上,倒也遇到了一兩個行人,隨按有些好奇這兩個男子半夜三更不睡覺,手中抱著花朵做什麼?可這也是別人的私事,與他們不相干。
一路到了上次進院的地方,可惜這次卻沒有前幾次這麼順利了,為何呢?原來因為李三公子主僕上次半夜大鬧崔家,打傷了崔三公子,再加上近來荷花會千金凶殺案也鬧的很凶,當日崔四姑娘和竇子涵也參加了荷花會,所以,導致崔家空前地加強了防衛力度,不僅增加了守衛,而且院牆里面還養了幾只看家狗。一改上次,李三公子主僕能夠自由出入的松散,更主要的是,這主僕兩人有了上次翻牆的經驗,根本就把崔家的防衛當回事,結果剛進了院牆,就中招了。
這些狗的听覺和嗅覺本就很靈敏的,當李三公子主僕向上次一樣,翻牆入內,打算再去竇子涵院子時,恰好驚動了兩只護院狗。
這兩只狗听到聲響,當下就大聲地叫了起來。
這一叫,不但驚動了別處的護院狗,也驚動了府中的守衛。
這些人醒過來後,迅速向李三公子主僕所在的方向而來。
小四一看,壞了,要說李三公子天不怕,地不怕,他只怕一樣東西,那就是狗,見了狗,他就腦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反應了,說起來,也是小時候,見到一只發瘋的狗,亂咬人,最後被咬的人都死了,其中就有英國公府兩個下人的小孩子,從此之後,就在李三公子心中留下了陰影。
他見到狗之類的動物,自然就避而遠之。
「公子,我們快走,看來今晚是見不到竇姑娘了,改日我們再想辦法!」關鍵時刻,身邊有個忠心的隨從這好處就顯示出來了。
小四自然知道自家公子的毛病,此時也顧不上手中要送給竇姑娘的話,空出一只手來,就要來拉李三公子離開。
李三公子聞言,還有些茫然,只好本能地隨著小四向剛才翻牆的地方而去。
然後,在皎潔的月色下,崔家的院內,幾只狗汪汪地追在抱著花的李三公子主僕身後吠個不停,狗的後面還跟著幾個護衛,口中還大喊道︰「抓賊呀!抓賊呀!」
李三公子主僕在奔跑的過程中,手中的花朵,有的就掉落在了地上,一路上夜撒了不少。
主僕兩人很狼狽地翻出了崔家的院子,可那些護衛們沒抓到他們,豈會罷休,繼續追趕他們。
于是,在今晚京城的大街上,有出現了奇特的一幕,兩個男子懷中抱著一大束花朵,身後跟著幾只狗和一群護院模樣的人。一路上,呼嘯而去,留下花香無數。
那些零散的行人們停住步子,思考這中間的玄機,那些護衛喊著抓賊呀!抓賊呀!難不成,這年頭,還專門又去別人家花園采花的采花賊?
「公子,這些花既然已經送不出去了,我們也不能帶回去,不如就扔掉吧!」小四喘了一口氣道,有些花做標志,那些崔家的護衛還不一路追上來。
「扔吧,不過一點一點的扔,既然這花已經送不出去了,不如本公子就將它們獻給我們腳下的石板路吧,有這些花瓣的點綴,今晚的京城,一定花香四溢呀!不錯,小四呀!本公子又做了一件好事。」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