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公子梳洗完畢到了前廳,英國公因為要上朝,也早早的起了,英國公夫人也沒有缺席,畢竟,這次,她的親兒子李四公子也同樣要參加考試,她這幾日也沒空閑著,給自家的兒子準備一切考試所用的東西,當然,也同樣給李三公子準備了一套。
在這一點上,英國公夫人絕不會小家子氣地留下把柄來,更何況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有明著和李三公子對著干,這個繼子讓她養的無法無天,她也沒有本事鎮的住這個兒子,只會繞著彎讓這個繼子的所作所為月兌離常規。
李老祖宗雖然年紀大了,往日也不會起這麼早,可多少年來,李三公子終于干了一件可以稱之為正事的事情,雖然對結果不能報多大希望,可李老祖宗心中還是相當興奮的,自然要親自看著寶貝孫子出門參加考試。
「進了考場,休得胡鬧,知道嗎?」雖然都是自己的兒子,可英國公也不得不承認四兒子要比三兒子這個混世魔王才學好的多,這次考試,自然是死兒子考中的幾率比較多,至于三兒子嗎?他只希望能安安分分從考場出來就不錯了。
「爹,孩兒知道。」李三公子的心思早就飛到竇子涵的身上去了,馬上從善如流地應道。
他本就是個無法無天的主,腦子和別人不一樣,就算被看得很重的秋闈,他也沒什麼怕的,雖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個笨蛋,可這麼多年,根本就沒想過要考試這檔子事,既然答應了竇姑娘,男子漢大丈夫,還是要說到做到的,那就進去考吧,至于到底能考個什麼樣,到時候,成績出來了再說。
所以說呀,在李三公子心中,這考試就跟他在自家花園摘一朵花送給竇子涵一樣,都是為了討好竇子涵的手段,對考試本身,這家伙根本就不願去想那麼多。
「陽哥兒,祖母等著你的好消息。」就算自欺欺人也罷,李老祖宗總認為自家孫子是好的,壓根就不願去考慮參加考試後的結果。
「四哥兒,你三哥不懂考試的一些規矩,你一定要記得多提點他一些,知道嗎?」李老祖宗這時,還特意對李四公子交代了一番。
「祖母,孫兒明白。」李四公子收斂了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總是這樣,這麼多年來,只要有三哥在的地方,祖母永遠都看不到他,不過也罷,他不是早就習慣了嗎?只是這個哥哥這次都鬧到考場去了,希望到時不要牽連自己才是。
「祖母,父親,母親,時辰不早了,兒子和四弟要走了。」李三公子想著馬上就要見到竇子涵了,也不想繼續在家里磨蹭了,難得正色道。
「小四,公子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沒,好好侍候著。」
「老祖宗,都準備好了,您就放心吧。」
然後,李三公子和李四公子終于被送出了門,李三公子和小四上了一輛馬車,李四公子和他的隨從上了另一輛馬車。
等進了馬車,李三公子不擔心接下來的試怎麼考,第一句就道︰「小四,要是一會竇姑娘不來送本公子怎麼辦?」
小四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有些無奈地道︰「公子,您怎麼又來了。既然竇姑娘應了,除非出了什麼意外,否則的話,她一定會來看著公子您進考場的。」
「要是萬一有什麼意外呢?」
「公子,您與其在這里擔心竇姑娘一會送不送您進考場,還不如擔心您考的成績要是太差,落榜了怎麼給竇姑娘交代。」
「切!本公子根本就不擔心這個問題。」
「公子,不會吧,難道您胸有成竹,有把握通過這次的考試?」小四將李三公子上下打量個遍,他怎麼看,都沒看出自家公子有什麼狀元之才,一下子就能金榜題名,他只希望自家公子不要墊底就好,真不知道自家公子哪里來的這等自信。
「笨,時間有限,本公子也不過才看了那麼幾日書,本公子什麼水平竇姑娘會不知道,竇姑娘提出這個要求呀,不過是——」
「不過是什麼?」
「笨,當然是為了考驗本公子听不听她的話,有沒有男子漢氣勢罷了。」李三公子不以為然地道。
「公子,真的嗎您確信竇姑娘一定是這個意思?這考試和有男子漢氣勢沒關系吧!」
「笨,要是本公子不去參加這次考試,竇姑娘一定會認為本公子是個膽小鬼,連區區的秋闈考試都不敢參加,所以,竇姑娘一說出口,本公子早就看清了這件事的本質,才不會讓竇姑娘小看呢。」
「公子,要是您落榜了,同樣不是讓竇姑娘小看嗎?」小四總覺得自家公子的理由有些不對勁,竇姑娘真的是這個意思嗎?
但捫心自問,他還是希望自家主子能考出一個不錯的成績的。所以,盡量用激將法讓自家公子好好參加考試。
「說的也是。」李三公子聞言,一想還真是這回事,要是落榜了,不是更沒面子嗎?看來,這次為了在自家娘子面前不失面子,他還得好好考一考才是。不過,竇姑娘,今天一定會來送自己進考場的吧。
「公子,貢院快到了,馬車過不去了。」趕車的李山頭在外邊道。
今日是舉子們參加秋闈的日子,這些舉子們,除了一部分出身于小康之家的外,還有一部分是有權有勢的人家,至于那些貧寒的舉子,其實佔得比例很小,想一想,如果一個溫飽都不能保持的家庭,這時代的學費還是很高的,哪里有能力支撐學業。
京中最不缺的就是權貴,這些人的子佷或者親朋有一部分也是來參加考試的,乘坐的也是馬車,再加上送行,或者等待考試結束的各類人群,這也就是為啥貢院門前人山人海的緣故。
「公子,這麼多人,不知道竇姑娘在哪里?」小四見狀,也吸了一口氣,秋闈考試,是全國性的考試,各地府州縣的舉子都來參加,人數至少也有一萬多人。
所以,每三年的秋闈,還真的是聲勢浩大,不過,每年落榜的人士也不在少數,這一萬多人,最後能考中進士的只有三百六十五名,想想這錄取率,所以,李三公子這樣的人,要成為這三百六十五名中的一名還真不容易。
李三公子也掀起馬車車簾往外看去,也皺起了眉頭,第一次覺得要是竇姑娘來了,卻沒有送他進考場,那該多失望呀。
不成,沒有見到竇姑娘,他怎麼能進考場呢,想到這里,李三公子就率先跳下了馬車。小四跟著跳了下來。
「去,找找有沒有崔家的馬車。」
「是,公子。」
小四四處去查看,李三公子也沒有閑著,並沒有馬上進場,而是四處張望,此時,天色基本上已經通亮了,方便看清貢院門前的一切,可四處掃描了一番,也沒有見到自己想見的人,一瞬間,他有些失望,說不上是怎麼回事,只覺得心里堵得慌,早晨出門的精神頭都沒了。
小四四處查看了一番,也沒有發現崔家的馬車,等回到李家的馬車前,看到自家公子神情不太好,心中也暗暗叫苦,不是吧,竇姑娘,難道你真的沒來?
竇子涵今日也起的大早,既然答應了李三公子,她自然不會食言,更何況那個人還有可能成為她未來的夫君,是她在這個時代相伴後半輩子的人,她相信,不管是在那個時代,婚姻都是需要經營的。
為了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她穿的是一身男裝,身邊帶的含笑同樣也是一身男裝,這兩人一喬裝打扮,就像誰家的富貴公子哥。
事實上,竇子涵根本就沒有讓馬車太靠近貢院,在距離貢院還有半條街的地方,她們主僕兩就下了馬車,一路行到貢院門前。
不過門前的人太多,現在時辰還不算遲,進了貢院內的舉子們也只是一少部分,大多數還聚集在門前。
四下里望去,也找不到人,這時代,又無手機什麼聯系工具,找起人來還真不方便。
竇子涵覺得明知道李三公子這種人不靠譜,她事先也沒想到這找個人這麼麻煩,沒約定一個特定的地點,如果李三公子沒有見到她,會不會鬧出其他事來?
「表姑娘,那邊好像是英國公府的馬車,我們過去看看。」含笑生長在京城,自然對京城各個世家和權貴的府上的標志比較熟悉,此時,她就是根據,英國公府馬車上的標志辨識出來的。
「好。」竇子涵帶著含笑一路穿過人群,擠到了那輛馬車前,卻沒想到,這時,這輛馬車上面恰好下來一個人。
只一眼,竇子涵就認出這位是自己未來的婆家小叔,李四公子,她又往馬車內看去,卻沒有下來其他人,心中暗道,不會吧,莫非李三公子到了考試的這一天,打了退堂鼓了?
李四公子的馬車走的本來就比李三公子的快,所以,他先一步到達了貢院前面,由于進場的時間還早,就在馬車內坐了片刻,剛下了馬車,就被兩人堵在了馬車前。
原本,李四公子並沒有留意什麼,可當初竇子涵為了李七姑娘的死,曾女扮男裝和慕容月一起到過李家,那時接待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四公子,只是,從頭到尾,李四公子並不知道竇子涵的身份,這時,就覺得竇子涵有幾分面熟,也認出了這位會驗尸的公子。
還不等李四公子想好怎麼跟竇子涵打招呼,竇子涵就先開口了︰「四公子,三公子今日可曾一起來參加考試?」
竇子涵也不怕李四公子認出她來,畢竟,她和李三公子的婚事已經成了定局,遲早都是要認識英國公府其他人的。
「三哥在後面,公子也是來參加考試的?」因為當日慕容月並沒有詳細解釋竇子涵的身份,李四公子也拿不準竇子涵的身份,不過,他對竇子涵男裝的身份也是很有好感的,更不知道竇子涵為何要找自家那位三哥,故此有這麼一問。
「額,不是,我找三公子另外有事,不過,想必四公子也是來參加考試的吧,這里,就先預祝四公子金榜題名了。」不管怎麼說,這位李四公子也算是自己未來的小叔,竇子涵還是秉持禮節道。
「多謝兄台吉言。」
「那四公子,先再見了。」竇子涵原本以為這是英國公府的馬車,李三公子就在馬車上,卻沒有想到,馬車上的只是李四公子,她與這位未來的小叔又不熟,還真不知道再說什麼。
這次,竇子涵和含笑順著這邊的馬車一路找過去,結果,在隔了四五輛馬車之後,就看到了有意輛英國公府標志的馬車。
可到了馬車旁一看,只有一個車夫坐在馬車旁打瞌睡,馬車的簾子垂著,里面卻沒人。
沒人?難道已經進場了?
當下還是含笑上前喚那車夫道︰「老伯,這可是李三公子的馬車?」
李山頭昨晚睡的本就時間不長,雖然,他從李三公子和小四的只言片語中得知,自家三公子好像在找未來的三少女乃女乃,可他又不認得未來的三少女乃女乃,所以就守在這里,等公子和小四去找人,不知不覺就打起了瞌睡,一抬眼,就對上了含笑烏溜溜的眼楮。
定了定神道︰「正是我家三公子的馬車,不知兩位公子是?」
「你們家三公子呢?我家公子與他有約。」
「你們是崔家的人?」李山頭聞言,掃了一眼竇子涵主僕兩人,試探地問道。又多看了竇子涵一眼,莫非這位公子就是未來的三少女乃女乃?
「嗯。」
「請兩位公子稍等,公子找你們去了,如果找不到,還會回來取東西的。」
小四沒有找到崔家的馬車,李三公子自然也不願守株待兔,也不甘心,兩個人都去找了,。只可惜,李三公子一腦門都是竇子涵女裝的樣子,只在女子里面找,當初,竇子涵快到李四公子馬車前時,李三公子恰好從旁邊經過。
听到這車夫的話,竇子涵主僕對看一眼,心中都暗道︰「這是什麼事呀!」
小四和李三公子本是分開找的,等找了片刻,兩個人回合了,但卻還是沒找到人,小四都有些沮喪了,他原本還覺得公子這一兩日的擔心是多余的,難道真的應驗了。
「公子,時辰不早了,該進場了,可能是崔家的人不讓竇姑娘出門,竇姑娘才沒有來送您進場,等您進場了,小的就找人去崔家探探消息。」
「她不會真的出了什麼事吧?」李三公子雖然心中失望,可他心中絕不相信竇子涵沒有來送自己進場是在戲耍他,那麼,就只剩一個可能了,就是竇姑娘出了什麼事。
「公子,您還是先回馬車拿東西進場吧,您要想一想,這參加秋闈可是竇姑娘的希望,您要是誤了考試,到時可是沒辦法補救的,至于竇姑娘那里,小四一定會將她的消息打听清楚的。」
小四心中那個郁悶呀,原本他還希望竇姑娘來送自家公子,能讓自家公子考的好一點,可卻沒想到,現在反而弄的自家公子心神不安的,小四第一次,對竇子涵產生了些許不滿的情緒。如果竇姑娘辦不到的事情,就不要事先應允,鬧的自家公子像個傻子一樣的找人,難不成就很好玩?
李三公子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了,但還是隨著小四向自家馬車那里走去。
主僕兩人心情都不太好,就算遇到一些相熟的人,看到李三公子出現在貢院門前這個地方,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們主僕二人,兩人也沒有心思打理。
其實,關于李三公子參加秋闈考試這件事,京城最精設立的賭局也是相當的熱鬧,有的人賭李三公子根本不會進考場,有的賭第三公子根本不會考完所有的考試,還有人賭第三公子要在考場大鬧一番,自然也有人賭李三公子這次能否得中?
不過目前賭李三公子得中的人寥寥無幾。
「讓讓,也不看看這是誰家的馬車,站著這里干什麼?」竇子涵和含笑本就是背對著李三公子主僕回返的路線的,兩人又都是男裝打扮,小四這會心中不爽,就順手推了含笑一把。
含笑被人一推,直覺地回頭就要說話,卻馬上認出了李三公子主僕二人。當下,礙于李三公子的身份,到口反駁的話又吞咽了下去,拉了一下竇子涵的衣袖道︰「表姑娘,三公子回來了。」
小四推了人,仔細一看,也認出了含笑的身份,忍不住喊道︰「公子,來了,來了!」
這時,竇子涵也听到小四的聲音,轉過身來,一眼就對上了李三公子的目光。
誰知李三公子下一刻,伸手就給小四胸口一拳,口中還問道︰「小四,疼不疼,我們兩沒看看花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