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雄偉的紫禁城。高高的紅牆,蜿蜒曲折地環繞在宮廷的周圍。在紅牆和宮殿的頂部,有黃綠相間的琉璃瓦覆蓋其上。紅牆黃瓦,雕梁畫棟,氣宇軒昂,金碧輝煌。殿宇樓台,高低錯落,富麗堂皇,壯觀華貴。近覽似一個瑰麗的夢境,遠觀如一幅絢爛的圖畫。那里面的每個人,都是一本書,一個故事。
一八五四年三月,中國紫禁城儲秀宮。
家具是用上好的烏檀木制成的,上面鋪著紅緞墊子,隆冬時節,窗戶上仍然垂掛著絲布簾。在窗戶的下面,沿牆都是用磚砌成的炕,炕的正前方開有一個小門洞。現在正值冬天,通過這個門洞在炕里面生上火,那些磚被烤得暖烘烘的。室內溫暖如春。
搖籃里,剛剛出生不久的女嬰甜甜酣睡。搖籃旁,站著一女一男。兩人長久凝望女嬰,沉默不語。
穿著粉紅色襯衫、絲綢短袍的女子,有一頭烏黑柔軟的秀發。頭發從中間分開,攏至耳後,然後繞上頭頂盤成一個很緊的發髻,用兩枚很長的簪子別住。秀眉、杏眼、直鼻、小巧的嘴,這些五官長在一張秀氣的瓜子臉上,使她即使不梳妝,依然美艷動人。中等身材的男子,一直恭敬地站在一旁,他身著朝服,頭帶四品宦官頂餃。
過了一會兒,女子突然向身邊的男子問道︰「二順子,你看我女兒長得如何?」
「杏兒格格,」沈二順跟隨主子多年,對于這位倍受皇帝寵愛、平步青雲的蘭貴人,他在背地里仍舊會喚她待字閨中時候的小名︰「您既問我,我就實話實說了。」
說是要實話實說,但忠言終究逆耳,他不免心生惴惴、面有微汗。身上的朝服,因為一直在緊張,也早已濕透。說話前,他連忙從袖中拿出手帕,拭去汗珠。
「這……小公主生來就是福相,面色紅潤,無比健康。不過……」
女子臉色一沉,艷麗的明眸眯起,冷冷地掃視他的不安,語氣中有著不耐︰「想什麼就說什麼,不要吞吞吐吐。」
「是,是。」他點頭如搗蒜。終于,他象是下定了決心,表情有如壯士斷腕,視死如歸。
「杏兒格格,奴才豁出去了。您看這小公主的臉,長得那是……酷似六王爺呀!而且,這孩子耳邊也長了個‘拴馬樁’,這可是六王獨有的,甭說是萬歲爺,只要明眼人一看便知……」
見到主子已轉過身去,沈二順連忙閉嘴。對于她的性格和脾氣,他早已了然于胸。他說的這些,杏兒格格自己又何嘗不清楚?萬歲爺子女甚少,好不容易蘭貴人有喜,龍顏大悅。可是要是皇上回來後,看到這位小格格……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甚至不敢再想下去。
「皇上什麼時候回來?」蘭貴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原本潤澤甜美的嗓音,如今听起來卻分外冰冷。
「回主子,估計也就這兩天了。」侍奉杏兒格格多年,也見慣了宮廷中不可目視的腥風血雨,沈二順深為她的勇氣和自信所折服。
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她能夠有今天,並不是單單依靠運氣。而她的女兒的出生,則可能會是一個重大的變故,處理的一個不小心,帶給她的傷害就將是毀滅性的。
「您得趕快拿個主意呀!」他再次催促。
見主子仍舊低頭不語,沈二順咬咬牙︰「杏兒格,想當年女皇帝武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