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干著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的時候,想到人道了嗎?你難道沒有看到當時的情景是多麼的慘無人道嗎?」緊握著拳頭,他的雙瞳因為憤怒而迸射如火般的光芒。
不受他的憤怒影響,多多神色冷靜,不肯退讓︰「他們不人道,你們就用更不人道的方式來回敬他們,周而復始,何時才是盡頭?」
「可是,他們是白人,是怯懦的小偷。他們認為,他們的生活方式就是萬能的上帝選擇的方式。
他們持續不斷地尾隨著我們,帶來的看似是微笑和許願,接踵而來的卻是威脅和欺騙。他們闖到我們這里來,奪走我們的牧場,逼迫我們不斷遷移。
為什麼要驅趕我們?為什麼不讓我們待在世世代代居住過的土地上?為什麼要佔有屬于我們的東西?
你知道在白人入侵的戰斗中死去的印第安人,有多少人是被折磨致死的嗎?可他們除了維護最基本的生存權利,保護賴以生存的家園,其他什麼也沒有做!而我們現在要處死的是罪該接受懲罰的凶手。
你可以看一下這下面的每一個人,他們不渴望和平、不渴望和睦相處嗎?是誰教會了他們看到流血時連眼皮都不眨一下?這究竟是誰的責任呢?不正是白人逼迫我們嚴厲地報復他們的暴行嗎?」
好長的一段話,旋風說得慷慨激昂,他的長發像風中的飄帶,在身後飛舞,眸中閃著激動銳利的光芒。直到如今,多多終于明白,之前一直在他眼神中看到的,究竟是什麼。它代表的含義不是仇恨和殘忍,而是一種悲哀,一種由仇恨衍生的沉重的悲哀,一種近乎于絕望的悲哀。
她垂下目光,沉默良久。他錯了嗎?他有什麼理由被指責呢?一瞬間,她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思索了好一會兒,堅定的紅唇才再次輕啟︰「你是對的,我也認為他們該死。但是他們也是生命,生命都是生而平等的。我們應該尊重每一個生命,哪怕是有罪的生命。」
「怯懦的白人的生命,不值得尊重。」雖然語氣仍舊斬釘截鐵,但是他的心,已經開始閃過一絲溫和的情緒。從那雙筆直地盯著他的,如水般清澈的雙眼中,他看見了她的真誠,它有著奇異的力量,融解了他心中的寒冰。
雖然臉色和緩了些,但是他的下頦仍是緊繃著。銳利的黑眸里仍然閃爍著清冷。
毫不畏懼他的目光,她瞪大雙眼,讓他看到她的堅韌她的堅持︰「不要瞧不起任何一個人,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有勇敢的人、怯懦的人、好人和壞人。」
旋風眯起眼楮,視線落在多多的身上,對她的感覺,又添加了新的認知。眼前與自己有著同樣的膚色的女孩,此時正迎風而立,姿態如茫茫白雪中的一株寒梅,沒有更多的美麗和嫵媚,卻堅強的與眾不同。他的濃眉再次皺了起來,原本冰冷的黑眸也變得復雜。多年來被仇恨填滿的心,似乎突然有了一絲裂縫。
「你說得對,我們都是平等的,任何一個民族也不應該認為它比其它民族強。可是,所有的人都能意識到這一點嗎?」
眨眨閃亮的眼楮,她清晰明快地回答他︰「如果不從自己做起,又有什麼理由要求別人呢?無論別人怎樣,我們首先要做好自己。你說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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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