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夏與呼秋冬的車擦肩而過，就瞥見洪小桃在車里。他想，昨晚，這騷娘們一定會把老一伺候得很舒服。禁不住嘀嘀笑了一下。
這時，朝陽冉冉升起，村莊河流樹木田野像鍍了金一般地閃光發亮，遠出傳來了沉睡後的各種騷動聲，整個豫東平原都醒了。雨後的清新有一種沁人心肺的感覺。
車入桑野鄉境內，從清水河邊飄來了放羊老漢悠揚的歌聲︰
俺桑野小鄉像首歌
歌聲流進清水河
白天掀起歡騰的浪
晚上蕩著柔情的波
清風白雲來伴舞
閃電彈琴雷打鑼
紅日出是開頭語
繁星閃做省略號
春夏秋冬唱不盡
天旋地轉都是歌
俺桑野小鄉像首歌
歌聲流進清水河
酷哥哥河邊尋乖妹
乖妹妹河邊等酷哥
花嫂揉碎水中影
鯉魚翻滾聚成波
鄉官消愁民訴怨
山羊啃草狗跑窩
喜事煩事傷心事
苦辣酸甜都是歌
海喲喲
日子比那樹葉稠呀
是官是民躲不過
家家都有難念的經
好經歪經都是歌
都是歌
海喲喲
我放眼羊老漢最快活，
喲呵呵
歌聲渾厚悠揚就像雨水洗過一般。透過薄薄霧靄在廣袤原野悠悠回蕩，這情景構起肖春夏諸多情懷，在桑野鄉十六年的風雨滄桑像路兩邊的麥壟滾過來又閃過去。鄉官的日子不比老百姓少一天，也好不到那里去,有苦往那里訴？就這,老百姓還罵鄉村干部全是歪嘴和尚把好經給念壞了。
司機突然把車速放慢了，肖春夏抬頭一看前邊路上坐著一個人，那人向車招手。走到跟前肖春夏讓車停下。這是一六十來歲的老人，臉上胳膊上腿上都被摔破，血在汩汩地流。老人往北指著嘴里罵著︰他當官的不得好死，早晚要出車禍摔死他，摔死他一百回。肖春夏和司機听到這話盡管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一切都明白了。他們沒有說什麼，由他罵著他倆便把老人抬進車里，把自行車放到後備箱就趕緊往桑野鄉衛生院開去。
路上肖春夏問︰老人家是啥樣車撞的，車牌號你還記得麼？老人拍拍頭，想了半晌才說︰只記得從他撞住我就沒來過車，那車里坐個女的，那車還比這車新，再見了我認得。咳，他不得好死啊，他壞良心吶。老人嘴里不住地罵，肖春夏心里越清楚就越發不是滋味。後來問老人才知道他是桑野村的叫吳有才——外號能過天。他自言自語道，我算好的今天出門沒事的，它咋就偏偏出了事，你看這，你看這。肖春夏心里苦笑一下安慰到，老人家，你算的還挺靈，這不是沒啥大事了嗎。老人尷尬地低下了頭。到了衛生院給老人進行了檢查並無內傷，肖春夏放了心。他付了藥費安慰了老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