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呼秋冬的安排,明天召開三夏工作動員會,今晚班子成員可以回家。
肖春夏準時回到了家。
老婆滿臉不高興,他問︰「咋啦?」
「下崗了,錢一領就崗了。」
「這麼快?」
「還快呢,我比別人還晚兩天呢。」
「照顧你?」
「我等你回來,給領導打招呼。」
「打招呼就不下崗?咋不打電話?」
「家里沒電話,單位電話不讓打,街里電話老費錢。」
「下就下吧。」肖春夏已沒了回天之力。
老婆說︰「五萬元下崗費存起了,等你跑事用。」。
「中,咱家終于有存折了。」
肖春夏說罷,狠狠地照老婆臉上親一下。
「給我找個工作吧。」
「啥工作?」
「你沒看領導的老婆,光拿工資不上班。」
「我沒那本事。」
「沒本事是官小,咱也跑官吧?」
「錢花了,你花啥?」
「我打工。」
「不行,外邊亂的很,听說還有愛滋病。」
「看你說哪去啦?我下鄉賣種子。」
「不行,孩子上學回來沒人管。」
「那咱吃啥?我上街賣涼皮兒?」
「中,賣涼皮兒。」
老婆無奈地咳一聲,看你是個官兒,啥也不當家兒。
他就安慰起老婆,官當大了有幾大不好,
整天不出屋,腰鍵盤突出。
頓頓端酒杯,傷腦傷腸胃。
營養一豐盛,就得糖尿病。
圍著女人轉,光壞前列腺。
外邊養二女乃,老婆就給甩。
萬一受了賄,全家就遭罪。
看他冠冕堂皇,實際是大。
今兒帶小秘兜圈,明兒個就要坐監。
老婆說,你不是那種人,還是當官好。
他說,準備明天賣涼皮兒,睡覺吧。
柳長河卻在村里喝起了酒。他為了吃透村里情況,分別到村干部家吃一頓便飯,不準報銷。
這天晚上,輪到了吳留富家,陸杏花就整了幾個菜,吳留富拿出了酒。
柳長河說啥不喝,但他經不住陸杏花勾過來的眼神和醉了似的哥哥聲,心就醉了。陸杏花對柳長河是既惱恨又巴結。蘇基業被雙規是柳長河領的路,斷了她的財路和情路,這一段,她錢和情都饑渴了。柳長河來了,她要想法把他拉下水,吳留富的會計保住保不保住,權在他呢。
柳長河經不住陸杏花兩口的輪番攻擊,只半個鐘頭就暈倒陸杏花的床上了。
在他還梢有理智的時候電話就響了。
這天晚上,呼秋冬想起了明天會議的事,他想問問柳長河村干部情緒穩定沒有,便拔通了柳長河的手機︰
「喂,你在哪兒?」
那邊傳來話︰「你在哪兒?問我這干啥?吃飽沒事啦?」
呼秋冬想惱,一想是不是拔錯了手機號,他又重拔一遍。
「喂,長河,你在哪兒?」
「我想在哪兒在哪兒,你是公安局嗎?」傳來的是醉音。
「我是呼秋冬」呼秋冬厲聲說道。
「你是朝庭爺我也不甩,煩人。」說罷線斷了,再打也不通了。
柳長河躺在陸杏花的床上呼呼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一群婦女在圍攻他。說,他當了村里的支書就調戲天保他老婆。他不承認。一群婦女就攆著罵,他就和婦女對罵起來。陸杏花也加入了行列,她拿了一把刀,要割他那家伙,他拔腿就跑,晚了。陸杏花已經抓住了,伸刀就割,柳長河「啊」的一聲嚇醒了。一看,陸杏花正抓著自己那家伙。他一下子清醒了,對,這是在陸杏花家里。他就想,蘇基業因為她,馬上要進監獄了,我不能重蹈覆轍。
柳長河清醒後說,你干啥,你干啥?
陸杏花爹聲爹氣說,好哥哥,我把留富出去了,他那家伙不管用,我想要,我想要。
柳長河徹底清醒了。他一咕嚕下了床,她還是不松手。
他黑了臉,松不松?你不松,我明天就把留富的會計給免了。
她遺憾的,「哥呀,」就松了手。
柳長河就趁勢跑出來。
呼秋冬在電話里受了柳長河的蔑視之氣,頭都要炸了。他怒罵一聲︰媽的,明天有你的好看,便出了辦公室。
一看,李莉的屋里亮著燈。就想,听說她的婚姻不幸,一個人怪孤單的,何不接近接近。也算領導關心同志,也算與她搞好了男女關系。
他往前走幾步又停了,她是吃軟的還是吃硬的?不清楚。又躊踔一下,咳,我呼秋冬只有前進沒有後退。球,我軟硬一齊拿。
他輕手輕腳來到窗下,見李莉在對燈獨自垂淚,他便動了惻隱之心。就想,一個女同志受著熬寡之苦,太不容易了。我老一是干什麼的,連同志們的最基本要求都滿足不了,這叫關心同志嗎?我老一稱職嗎?他感到了慚愧。于是,就大膽地敲了門,報了名。
李莉立刻恢復了原狀,開門讓座讓茶。說領導大駕光臨,寒舍清貧沒什麼可招待。
呼秋冬說,不要什麼招待,看你心情郁悶,只要你高興就是最好的招待。
李莉就問,領導有何指教,小兵兒洗耳躬听。
呼秋冬就檢討起自己對同志關心不夠,特別是對李莉關心不夠。又說起李莉婚姻不幸,內心寂寞,作為領導沒有及時找她開心,是最大的失職等等。他每說一句就往她身邊靠一步。
李莉說,呼書記呀,你給小兵兒辦點實事吧。
啥實事?
李莉說,我想回縣城。
呼秋冬看看她,一臉賴皮說,嗐,「日後」再說吧。這時,他已挨住李莉了。
李莉被擠到了牆角里,她溫怒了,呼書記我很尊重你,請你自重。
呼秋冬尷尬地笑了笑,我沒怎麼呀,我就是想關心關心你麼。
李莉怒道,我不需要你關心。
他沒話找話,明天的會議你講不講?
她沒好氣地說,我不講。
柳長河從陸杏花家出來,暈暈騰騰回到鄉里,心想,紀檢書記沒白干,小河溝里不翻船,野花再香燻不倒,急死我,也要守住這道關。想著想著,就看到李莉的屋亮著燈,就過去了。嘴里喊著,老李,我來給你解悶了。呼通一下就開了門。
當柳長河看到呼秋冬和李莉正尷尬著,自己也尷尬了。他無所適從地說,亂吧,您亂吧,帶頭亂吧,我就先走了。
他走後,李莉也把呼秋冬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