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會在這嚴嚴寒冬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擂台之上,拳腳無眼,凡是上台的,不是死就是傷,幾乎沒有誰能不沾點,掛點彩下來的。
就在剛才,又有人被抬了下來,而後天,就是一決勝負的時候。
現在已經決出四位勝利者,他們分別是丐幫的侗善群,今年已經五十;北鷹派的幫主,鄧有慶,也是四十多歲的樣子;再就是風瀾山莊的杜羽墨和百花圃花嬌娘,也是這四人里唯一的女人。雖然名字好听,但是長的卻是不太敢恭維。
明天他們四人一對一的決出勝負來,然後再與現任武林盟主龍蒼炫決一勝負,勝者為新的武林盟主,敗者則……
獨立的小院里,杜羽墨負手而立著,悠遠的眸光望著天邊的那一抹殘陽,臉上的表情有著無比的凝重,眉宇間更是帶著些許的淒然,眼窩有些凹陷,眼底布滿青灰。
他來這幾天,便有幾夜沒有合眼,好像只要一合眼便能看到她流出無助的淚水,帶著紅色的血液。
他在想她,每天他都會留一字條,想她,念她,告訴她,他對她的思念,可是幾天來,他卻未收到她的支字片語,倒是卻能收到府上保護她的人傳來的字條。
他這一走,她便把自己完全的封閉起來了,她知道這樣對她和孩子都不好嗎?
他是真的怕啊!他想馬上回到她的身邊,可……就兩天,兩天之後他必回去,然後,再也不與她分開,哪怕一分一秒鐘。
他對著這殘陽默默的發著誓。
牆頭上,幾聲‘咕咕’聲打斷他的思緒,封齊飛身上前去把鴿子捉在手上,然後拿下綁在鴿子腿上的套管,遞了上來,「大少爺!」
看到那個套管,他的眼皮跳了幾下,又是如以前般,他伸出的手有不敢接下那套管,第一次,她把自己困起來,第二次她離開山莊,第三次,這是第三次了,會是什麼……
「大少爺!」封齊再一次提醒著。
「噢!」他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失神,「你幫我打開來看吧!」
他的心有些亂,有些恍惚,他一直默默念著,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平復一下他的情緒。
「大少爺,夫人出事了!」
出事了?杜羽墨感覺眼前出現好多的白光,好半天的時間里才穩定下來,顫著手的搶過封齊手上的指條,「拿來!」
夫人不見了。
短短的五個字,卻猶如天崩地裂般的在他的腦海里炸開。
什麼叫不見了,這麼大的一個活人怎麼可能會不見了呢?定是……被人從莊上偷偷帶走了?還是藏了藏了起來?
會是誰!能從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
「封齊,你先回去,帶著人在莊上及附近找人,那人必是莊上之人,不會那麼快的把人帶走,要細細的找,而且要快,保護好夫人。」他強自的穩定下情緒吩咐著。
「是,大少爺!」封齊領命而去,剛到大門口,又轉身,想要問出來的話卻又咽了下去,隨及到馬廄牽了馬帶著人離開。
而在不遠處,龍渺和洪紅兩人並排的站在那里,看著那馬踏飛揚的人群離開,卻沒有熟悉的身影,洪紅的眼神有些黯淡。
「怎麼樣?世上的男人是不是都是無情的啊!別看他嘴上如此說著愛你,可是仍舊是以大事為重,所以,女人天生都是陪襯品。」龍渺挑著眉,有些得意,看著那高高的擂台,更是一副大局在握的姿態。「還要繼續往下賭嗎?」
「我相信他,一直都相信他!」洪紅的眸光里透著一份自信,那份自信是來自于他的。
「呵呵,相信他會來救你?不過,這也要看你的運氣了,運氣好的話你能撐到他回來,如果運氣不過的話,那可是一尸兩命啊!」龍渺的聲音听起來無害,卻讓人從心底感到一陣的寒意。
「伯母只要是說話算話便好,如果他真的回來,退出爭奪,我公公的骨灰您可一定要送還回風瀾山莊。」她的眸光一直看著遠處他的方向,看不出翻涌,更是讓人模不透她此時的想法。
她在拿著她的命和孩子來賭,賭杜羽墨離開那里,如果第一張字條管用,杜羽墨離開,那麼,她和孩子都會無恙,而且可以拿著公公的骨灰回到風瀾山莊,可是,他沒有出來,出來的只是封齊還有一隊人馬,所以,她和孩子的命最後握在誰的手上就不得而知了。
伸出手來,輕輕的撫著自己的小月復,肚子里的孩子听話的輕輕的動了一下,像是在安慰著她,陪伴著她,生死與共。
封齊帶著那一隊人馬為了趕時間,超近路進了林子里,可是,剛進了林子里便感覺著哪里不對,像要撤回去,卻發現為時以晚。
霧氣繚繞里透著枯木腐朽的味道,林子里安靜的可怕,沒有蟲鳴,沒有鳥叫,有的只是他們十幾人那有些凌亂的心跳之聲。
「封大哥,怎麼辦?」其中一人略似鎮定的問著。
「別散開,這是有人在故弄玄虛。」封齊當年也陪著大少爺走南闖北的,這種事情也是略知一二的。
「好!」
可是,眾人越是往前走著,霧氣越是大,甚至連近在旁邊的人看起來都費勁。
「嗯……」霧氣里傳出一聲悶哼聲,眾人驚動,馬匹更是有些躁動不安起來。
「別亂。」封齊大聲叫著,更是側耳听著,想要分辨一下聲音到底是來自何方。可惜,那種聲音只有一聲,然後又歸于寧靜,听著那詭異的心跳聲,封齊數了一下,人數較之剛才少了兩人。
「沒事,繼續往前走。」他現在好後悔,如果不是自己貪圖這段路近來,也不會被困于此,現在倒好,即犧牲了兄弟,又沒法通知其它人去找尋夫人,他的命丟了是小,可是夫人呢?還有小少爺,到時大少爺不知道會怎麼樣。
剛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又傳出悶哼聲,這次,好像失去的人又多了。封齊再一轉身,居然發現濃霧正迅速的散去,周圍除了他自己一人,再也見不到第二個人,不,不是的,他居然看到了小禾,還有夫人,「夫人,夫人……」他急忙下馬飛身過去。
小禾最先听到他的聲音,猛的轉過身來,大聲的嘶叫著,「封齊,快來,夫人受傷了。」
封齊?她們居然在這里遇到了封齊,洪紅強忍著肩頭那劇烈的疼痛感,緩緩的轉過頭來,是,是封齊,她有救了。
「夫人,夫人。」封齊快步的上前來一把扶往洪紅,看著她微閉的雙眸,還有……他居然看到洪紅身下那快速染紅的棉衣,「快,我要帶夫人離開這里,夫人和小少爺有危險,你快通知大少爺,不要耽擱了。」
封齊以著最快的速度帶著洪紅上馬,往林子外跑去,現在,夫人找到了,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夫人再出半點差錯了。
小禾看著離開的馬,跺了跺腳,「死封齊,你把你撂在這里,讓我怎麼通知大少爺啊!」
「小禾姑娘,你怎麼在這里啊!你有看到封大哥嗎?」
猛然,小禾的身後響起了聲音,轉身再看,十幾人騎在馬上一副找人的樣子,「快,快去通知大少爺,夫人受傷了,而且,小少爺快生了,讓大少爺快回來啊!」
杜羽墨這一夜又沒合眼,一合眼就看到洪紅滿身鮮血的站在他的面前,像是在向他索命,于是,他決定了,他要親自回去,那是他最愛的女人,還是他們的孩子,一個都不能少,一個都不能傷,他寧可死時下地獄,寧可背負著一世的罵名也不能拋卻眼前。
漱洗整齊後,杜羽墨剛一踏出房門,就看到一只鴿子落在面前。這一次,不需要猶豫,直接拿出里面的紙條看著,只見著上面落著幾個字,「夫人受傷,生命堪憂。」
手上的紙條被揉爛在指間,心中更是被人捅了一刀,傷她者,必死。
風瀾山莊里從上到下從來沒有這麼亂過,夫人是帶著一身血進的山莊,邊進,封齊邊吩咐著,于是找產婆的往莊外跑,找二少爺的直接往風塵居跑,燒水的往廚房跑,整個山莊里頓時鼎沸起來。
人心惶惶啊!擔心著夫人,擔心著小少爺,更擔心著自己脖子上的那個腦袋。如果夫人真的出了丁點的事情,那麼他們一個都逃不了。
杜羽塵最先到的暖竹,一進小院,便見著地上那滴落的血跡,剛一推門,便聞到一股斥鼻的腥咸味道。再往榻上看去,只見著洪紅的臉色半點的血色都沒有,一張嘴在不停的大口的呼吸著,「你,怎麼樣?」看著她身下那溢出來的血水,明白著孩子也許將要出生,七個月,孩子剛剛才七個月啊!
「救,孩子,救,孩子!」洪紅看到杜羽塵的時候,心頭一松,感覺著孩子有救了。伸出手來抓著杜羽塵的衣袖往下拽了拽。
杜羽塵知道她有話說,低子剛想要告訴她,他不會讓她和孩子有事的,就听著她有些氣喘的對他說︰「如果,羽墨回來,記得向龍渺要骨灰。」她的眼角眉稍並沒有因為自己有生命的危險而感到害怕著,反而是帶有一種自信的光芒在閃爍。
骨灰?是父親的骨灰?「大嫂!」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的在沒有別人的情況下這樣叫著她,「我不會讓你和孩子有事的。」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里面放著一枚黑色的藥丸,給她放在嘴里讓她含著後,又拿出銀針來,對著她的胸口扎去,之後,他才拭著她的脈象,「大嫂,你受了內傷?」
外面,產婆已經被接了過來,一個子進來三個年紀相仿的大娘,剛進屋準備施禮就被杜羽塵喝住了,「什麼時候還顧及這些禮節,快些過去看看大人和孩子怎麼樣了!」他雖然是大夫,但是接生孩子這事卻不怎麼在行。
三個產婆齊上陣,讓人支起屏風,然後進去直接扒了洪紅那一身帶血的衣褲,看了看,其中一個回身出來,「二少爺,夫人的情況不太好,孩子月份不足,而且流血的現象很嚴重,只怕是要早產,我們盡量……」
「大人和孩子我都要,傷了一個,你們就跟著陪命吧!」他不說死,只因為他在,但是,他怕大人和孩子因為早產受到其它的傷害。
產婆哪里敢說半個‘不’字啊!戰戰兢兢的和旁邊的小真和小禾要著準備的東西,然後又重新進了屏風里。
洪紅剛才還沒覺得怎麼樣呢!這才多一會兒的功夫就感覺著天眩地轉的頭暈著,而且**一陣陣的傳來絞痛,讓她有種恨不能摘下肚子的感覺。她平時就怕痛的,這時候的痛比起以往來只能痛的更多,更厲害。
以前有大哥,後來有杜羽墨,可是現在呢?她只有她自己,羽墨還沒有回來,她不知道能不能挺到他回來看他最後一眼。
肩頭上的痛已經麻痹,心頭上被扎了針雖然感覺舒暢了些,但是仍舊有些不舒服感在向她襲來。
現在的她有種想要要求被肢解的感覺。
「夫人,咬著這個用力。」產婆在一旁把成卷的棉布放在她的嘴邊讓她咬著,然後順著她的肚子往下順著。
用力?她現在哪里有力氣用啊!她緊緊的捉著旁邊的床柱,想著往後退著身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就能下來,卻不想,雙腳被產婆緊緊的按往,「夫人,不是這樣用力,是肚子用力往下推孩子。」
產婆也急,急著這夫人怎麼什麼都不懂啊!她這要是能跑了,把孩子跑出來也成啊!
路上,杜羽墨感覺馬蹄子跑的都失了節奏,有種要摔倒的感覺,于是,在沒等著馬摔倒,他直接從馬身上躍起,用著輕功往風瀾山莊飛去。
受傷?可大可小,大了說去,可危急生命,不僅是她,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孩子也許將來可以再有,但是她,世上僅此一人。而之所以有紙條傳來,必定不是小傷,所以……
遠遠的看著風瀾山莊的牌匾,他的心里也看到了希望,門前,好像沒有那麼多的荒亂氣息存在。
也許她沒事。
剛一落地,就見著旁邊有個女人攔在了他的面前,手上更是拿著一個小包袱,「杜莊主。」四姑叫道。
「你……」他對這個女人有印象,她是龍渺的人,五年前見過一面。杜羽墨思緒飛轉,看著她遞上來的包袱,怒眸橫飛,厲聲問道︰「龍渺呢,是不是她傷了我夫人。」
四姑並不打算回答他問題,只是擎著包袱繼續說︰「這是龍夫人讓我轉交給你的東西,她說,她和洪小姐打賭,她贏了,這是她贏得的東西。」四姑表情清淡,看到杜羽墨沒有打算接這東西,直接往他懷里一推,轉身就走。
「站住!龍渺在哪兒?」拿好手上的東西,他並不打算放過四姑,更確切的說,他是不打算放過龍渺,事實就擺在眼前,除了龍渺,誰還會傷了洪紅。
四姑果然听話,停下腳步,卻並未回身,帶著些沮喪的聲音微微頷首的回答,「我家龍夫人,時日不多了,還望杜莊主高抬貴手。」
杜羽墨看到四姑還是要走,心中更是氣絕,什麼叫時日不多,她時日不多就要拉著別人給她當墊背的?決定不放過她,伸手過去就是一掌,卻不想,那四姑的身手也是敏捷,側身一轉閃開這一掌。
杜羽墨緊接著又是幾掌,這時,莊門口跑來人,看到他直接的大叫一聲,「大少爺,別打了,夫人快不行了!」
什麼叫快不行了,杜羽塵不是在莊上嗎?難道他又開始見死不救了,收招撤身來到那人面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領,「二少爺呢?他人呢?」
「在,在暖竹,夫人一直叫著您的名字,大少爺還是快去看看吧!」那人也是出來看看他回來沒有,結果卻看到他在這緊要關心居然在打架。
杜羽墨手上包袱隨便一丟,丟給那人,飛身往著暖竹而去,剛進暖竹的大門,也同樣看到了那滴落在地已經干涸的血跡。「紅兒!」剛進屋,他就听到洪紅那低低的聲音自屏風傳了過來。
綿軟無力,氣息微短,讓人听著更是心生無力。
他的腳步似灌了鉛般的進了屏風里,那個他數日未見的女子,現在已經看著單薄的像一張紙。
他都不知道要怎麼靠近她,那般的脆弱,像是能被風吹走,再看她的肚子,已經空了,孩子呢?
「紅兒,我回來了,你醒醒,看看我!」他的手觸及到她的時候只感覺一陣的冰涼,好像沒有體溫一樣。
她果然留著一口氣在,听到他熟悉的聲音,微微的睜開雙眸,側頭看著他,終于在看清他的時候,她的嘴角也綻了一絲笑容,「墨,回來了!」
「我回來了,你,怎麼樣,對不起,我不該離開你。」他此時痛恨著自己,如果早知現在,當初,就听著她的話,守著她,不會被人鑽了如此的空子。
「東西送來了嗎?」洪紅有氣無力的說著,看了看他的周圍,像是在找尋什麼!
什麼!她在找什麼!
杜羽墨隨著她的眸光看著,像是想起了什麼,是龍渺與她打賭得來的東西吧!難道是……
他剛才拿在手里實在是沒有那份心去關心那是什麼東西,現在想來……也只有那東西了。
後面的人把包袱送了進來,杜羽墨瞥了一眼,痛心的問︰「是我父親的骨灰?你用自己的命與龍渺交換的?是不是?是不是?」他低吼著,惱怒著,有些氣絕著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用腦子在想問題。
「別,哭。」她伸手想要拭去他的淚,卻一把被他抓在手心,用力的握著,放在嘴邊,「我沒事的,真的,就是感覺,有些累而已。想睡!」她知道他惱什麼,但是她賭贏了,是真的贏了。
杜羽墨再睜眼的時候卻發現洪紅已經無力的閉上了雙眼,他以為……「洪兒,別睡,別睡,杜羽塵,杜羽塵,救她,救她。」
轉身,想要再吼出來,卻發現,杜羽塵懷里抱著一個小小的包被,從里面伸出一只皺皺的小手來,似乎是被他驚叫的聲音給嚇到了,居然‘哇哇’的哭了起來。
這是……
他慢慢的起身,看著那個還在哭個不停的小娃,「這,是……」
「是個姑娘,比大嫂長的還要好看。」杜羽塵笑的比誰都要壞。
杜羽墨氣急,這都什麼時候了,杜羽塵居然還有閑心在這里開玩笑,「你,快救她。」再轉頭看著榻上躺著的洪紅,又是一臉的愁雲慘淡。
「大嫂,沒事,只是太累,而且受了內傷,所以,睡覺是必然的。」杜羽塵輕手把那軟軟的身子交了出去,這抱孩子的活還真不是一般人干的。
「你是說真的?孩子和紅兒都沒事?」他還是不敢相信,可是懷里的孩子卻是真切的。
不過想起剛才杜羽塵說的話,再一看懷里的孩子,實在是長的不怎麼樣,比起他的紅兒來差的太多了,滿臉的潮紅,皮膚緊皺,哪里像個孩子,簡直就是個……不過,仔細看,倒有幾分洪紅的小樣子,「真的,真的是我的孩子,真的……」那小小丫頭居然在對著他笑,對著他打著吹欠,一點沒有陌生的感覺,是他的,真的是他的。「呵,呵呵,我當爹了,我當爹了。」
杜羽塵看著自己大哥那傻樣,心里唾棄了一下,還好屋子里沒有人,不然……這樣子如果被人看到了,以後就不用活了。
洪紅感覺自己的靈魂整個都被抽走了,眼前什麼也沒有,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看著自己的身體,好似也是透明的,想要把兩只手握起來,好像都不可能。
她這是在哪里?想要喊,卻根本發不出聲音來,而且,這里好像除了她,再也沒有別人了。
耳邊,好像有著細碎的聲音傳來,像風吹樹葉沙沙的響聲,又似是海水波瀾的聲音。
「我不希望他再受傷了,他為了你去朱絕峰,獨自一人爬到頂峰摘下了追魂草,卻也耗掉了半身的內力,知道為什麼嗎?那是因為他愛你,愛人太累,受傷的只會是自己。現在的他像極了當初的我,只是我走的是極端。」
「洪紅,我想問你,如果換做是你,你會用生命來換我炫兒的命嗎?所以我必須讓杜羽墨退出這次爭奪,只有這樣,炫兒才能穩奪武林盟主之位,只有這樣,他才能和公主成親,有個愛他在的人他的身邊陪著,那麼我就放心了。」
「她杜羽墨擁有的是都城半臂的財富,可是炫兒呢?卻是附馬,這是我能給他的,我也只能幫他到這點了。再過段時日我的毒就要發了,我不想再活著了,真的很累很累,我要去陪著容之,即使他再嫌棄我,他的身邊現在也只能有我陪著了。」
「我知道炫兒不屑于附馬,但是,也只能這樣才能與杜羽墨平起平坐,甚至,他所擁有的是權力,比杜羽墨擁有的要多的多。」
「我能再向你提一個條件嗎?算是幫炫兒,也算是幫你還他一個情,我想你不至于讓你娘親吃著我炫兒耗盡半條命采摘來的追魂草而心存安定吧!」
「給我的炫兒一世,那一世,你好好的愛她,無論他愛不愛你,你都要不遺余力的去愛他,哪怕為他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可以嗎?」
「我的這個條件應該不苛刻吧,你應該能做到的對吧,就像你現在愛著杜羽墨一樣,用著同樣的心去愛我的炫兒。放心,你在那一世不會有這一世的記憶,而這一世,你也只會沉睡十日,十日後你必然會醒,我保證,我會讓四姑把你送過去,也會讓四姑把你安全的送回來。那一世,沒有杜羽墨,只有龍蒼炫。」
沒有杜羽墨,只有龍蒼炫,十日,沉睡十日。
洪紅慢慢的找回記憶,她想起來了,她與龍渺的談話,她與龍渺的賭約。
龍渺要杜羽墨退出武林盟主的爭奪,所以,她們的賭約一次次的加碼,到最後,她決定接下龍渺打她的三掌。可惜的是,她還是不小心挨上一掌,雖然很輕,現在對于身懷六甲的她來說,卻足夠重。
她現在這要去哪里,是要遵守她與龍渺之間的約定嗎?
她欠了龍蒼炫一個很大很大的情,這輩子她是還不上了,那麼,來世……現在就把這來世還上。她要用盡自己所有的情去愛他,無論他愛或不愛。
她的身子好像越來越輕,隨風吹向另外一個世界,她好像是看到了一個女人正躺在那里,手撫著隆起的肚子。
「啊……」
她似一道光,劃過天際,緊接著幾聲轟隆隆的悶雷,這天,突然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