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音輕松的語氣並沒有減少官如意心中的痛楚,不會有人知道,她堂堂一國之母,竟然也隱藏著如此多的痛楚。
只不過,這些痛楚如今都被聰明的惜音發現了。
「皇貴妃,本宮……其實是很感激你的。」
官如意不知道怎地,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她的手輕撫著惜音的肚子,心里也暗暗有了計較,如果孩子真的有事,她就自請入冷宮,一輩子再也不出來了。
官家已經沒落了,說不定會誅九族,就算不連累到她這個皇後,自己也沒有任何再坐在皇後位子上的資格了。
「皇後……」
惜音眸光一利,有些惱怒的望著皇後,不過心里卻又是一片疼意,握緊她的手,兩個女人彼此深深相望。
「記住,不到最後一刻,不要認輸,不到最後的一幕,都不要哭泣,我現在還沒有死,孩子還沒有出事,我還有機會活下去的。」
「恩……」
官如意一邊落淚一邊點頭,听到惜音的話後,急忙伸手輕輕撫去臉蛋上的淚水,隨即堅強的挺直了自己的背。
太醫正在此時入得殿內,跪在榻前,小心翼翼的將惜音身上的銀針取了下來,惜音冷眸望著太醫,有些虛弱的問道。
「孩子沒有動了,這是怎麼回事。」
太醫收了銀針,站起來退後,躬身恭敬又戰戰兢兢的朗聲答道。
「回娘娘的話,胎兒疲憊,故而停止了胎動,休息也!」
「……」
惜音和官如意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懸在半空的心這才悄然放下,不管出了什麼事,只要孩子沒事就好。
「娘娘……娘娘……」
簾子後面突然間傳來一陣小而虛弱又憔急的聲音,惜音一听,頓時心中安慰,轉頭朝那門口望去,卻見彩蝶被宮人們扶著一步一步艱難的走了過來,身上的傷口許是因為她走得太急而崩開,又開始竄血。
惜音臉色一冷,有些憤怒的望向彩蝶,見她要朝自己走來,于是冷喝道。
「站住……」
聲音雖然有怒意但卻是格外的虛弱,彩蝶聞言一驚,抬頭委屈的對上惜音的眼神,便要下拜,惜音急忙伸出手。
「不必跪了,馬上回去休息。」
「娘娘,奴婢才來,就趕奴婢走嗎?娘娘,讓奴婢侍候在一邊好嗎?」
彩蝶眼楮里滿是淚水,听到娘娘不舒服的消息,她簡直慌到了極點,後來又听說娘娘中了毒,渾身痛得尖叫不已,可能要出大事,彩蝶就再也坐不住了,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口,一定要宮女扶著自己過來。
可是卻又因為走得太急,牽動了傷口,血漬又不斷的溢了出來。
「彩蝶,你的傷需要時間休養,本宮不會有事,你放心的回去,不要讓本宮擔心孩子的時候,還要擔心你,好嗎?」
惜音語重心長的勸著彩蝶,彩蝶聞言,心中痛楚,也很欣喜,淚滴落下的時候,重重點頭,被宮女們扶著施了一禮顫聲道。
「奴婢听話就是,娘娘一定要好好休息,奴婢隨時來看娘娘。」
惜音點頭,彩蝶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宮殿,惜音這才暗暗放心,順道指了一個太醫去給彩蝶治傷,同時開一些珍貴的藥材出來,瓊露宮里什麼都有,也不用去太醫院領。
——正在惜音與官如意都在暗自傷神的時候,偏殿里的尖叫聲倏地止住,惜音與官如意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一種淡淡的傷痕在惜音的心間涌了出來。
他竟然在自己的宮殿里寵幸了別的女人,雖然他是為了救自己,可是惜音覺得,他也背判了自己。
這種行為,可怒,更不可原諒。
當那抹欣長的身影朗朗出現在殿中央時,惜音的臉猛的冷了起來,連看都不看歐陽烈楓一眼,氣氛頓時有些緊張了起來。
歐陽烈楓深深的看了惜音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揮手間,長發凌亂的官雲意被拖了出來,此刻她的衣衫還未整理好,簡直是丟死人了。
可是她自己卻是一點也不覺得,凌亂的發與打腫的臉和她陰險的眼楮加在一起,簡直是要多丑陋有多丑陋。
「官貴人,你該兌現你剛才的諾言了。」
歐陽烈楓並沒有坐到惜音的身旁去,而是走到主位上坐下,端起宮女們遞過來的香茶,冷聲問著。
心中卻是憔燥不安。
再過一刻鐘,惜音的疼痛將再度襲來,想要鎮住,要比剛才花多一倍的時間,惜音也就要承受更多的痛苦了。
官雲意滿足的笑了!
呆呆的跪倒在地上,發神經一樣的笑了。
惜音轉頭饒有興趣的望著官雲意,只覺得這個女人真的很2啊!
痴痴的眼神里滿是愛意,仰望著居高臨下的歐陽烈楓,官雲意笑得非常幸福,抬頭看了惜音一眼,指著那雙面繡尖聲說道。
「臣妾根本就沒有做什麼,只不過是因為不喜歡皇貴妃,所以在反面繡了一只死鳳凰而已,臣妾沒有下毒啊。」
「啪……」
歐陽烈楓那灌滿了內力的掌立即將桌子掀飛了起來,怒火噴出火焰射向地上的官雲意,咬牙切齒的冷聲道。
「朕再問你一次,你說不說真話?」
感受到歐陽烈楓周身的冰冷,官雲意狠狠的一個寒顫,剛才受寵的時候,皇上竟然掐著她的脖子,讓她差點窒息,可是就是這種變態的窒息,讓她很快的就飛上了雲端。
原來,
變成一個女人,變成一個皇帝的女人,竟然是這般的幸福。
官雲意低頭嬌羞一笑,跪著爬到了歐陽烈楓的面前,似乎還在眨著那雙無辜的眸子,有些難度的說道。
「皇上……臣妾真的沒有害皇貴妃……」
「來人啊……」
正在這時候,惜音虛弱的聲音緩緩的響起,聞言的官雲意心里一喜,抬頭朝榻上的惜音望去,卻在看到她的奄奄一息時興奮了起來。
「去拿面鏡子給官貴人。」
惜音的話讓在場的人都不解了起來,卻見惜音只是冷冷一笑,對端著銅鏡的宮女示意,宮女便施禮翩翩然的走到了官雲意的面前。
「官雲意,你知道你有多丑嗎?」
惜音的話讓官雲意的眼楮猛的一瞪,立即挺直了身子,待銅鏡送上來的時候,官雲意立即傾身望去,卻在看到的剎那間,淒厲的尖叫了起來……
——似乎像看到了鬼一樣,官雲意拼命的往後退。
「不……不……不……不可能的。」
官雲意慌亂的往後退,隨後一把打掉了宮女手中的鏡子,雙手捧著自己那張已經完全沒有形狀的臉蛋,腫得像個包子一樣不說,還紅成一片一片。
頭發凌亂間,簡直就是一個十足的瘋婆子。
「這不是我,我長得那麼美麗,我比你們一個個都美麗……」
歐陽烈楓眸底冷戾閃過,如果不是要問出她嘴里的話,他早就一掌劈死了她,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歐陽烈楓站了起來,走到惜音的榻前,伸手想要去把惜音扶著坐起來。
可是惜音卻猛的躲開了歐陽烈楓的觸踫,瞪了他一眼,根本就不和他說話,歐陽烈楓一怔,隨即明白惜音的意思。
她這是怪自己剛才不該寵幸官貴人。
可是……
不管是什麼樣的方法,只要能救她,就要去試一試。
「愛妃……」
歐陽烈楓的聲音有些無奈,惜音應都不應一聲,官如意雖然驚訝惜音的無禮,不過也理解,懷有身孕原本就是寵愛無邊的。
官雲意見到這一幕,心中妒火中燒,指著惜音吼道。
「皇貴妃娘娘,把你的皇貴妃位子讓給我,我告訴你怎麼救自己好不好?」
「砰……」
話音剛落,歐陽烈楓抬起一腳就把官雲意踢得飛出去很遠很遠……官雲意嬌小的身體頓時砸到了堅硬的牆壁上,隨即又從牆壁上跌落了下來,雙重的痛苦讓她簡直不成了人形。
「精神分裂癥、幻想癥、神經病……你樣樣佔全了,官雲意,你何必活得如此可憐。」
惜音用現代的眼光看向官雲意,知道她一定是有什麼心理疾病,而且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歐陽烈楓**劇烈的起伏了起來,對官雲意沒有了耐性的冰冷問道。
「朕再問你最後一次,究竟要怎麼樣,才能救皇貴妃。」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啊,臣妾真的不知道……」
官雲意突然間哭泣了起來,拜了又拜,好似自己真的很無辜一般,惜音冷望著官雲意的瘋狂,心里嘆息,果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官如意見妹妹還不說實話,沖到她的面前,怒斥道。
「你一定要把整個官家都拉來與你陪葬嗎?官雲意,快點把方法或者是解藥交出來。」
官雲意仰頭瘋狂的笑望著官如意,突然間站了起來,袖子一揮,官如意驚得往後一退,正要說話的時候,官雲意突然間轉身往後瘋狂跑去一邊跑一邊哭著尖喊道。
「沈惜音……再過三個時辰你就要死了,我在黃泉路上等你,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