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皇後 捻玉斷簫(完結3)

作者 ︰ 彼岸繁花

許多年後,當我的身邊也有了兩個藥童的時候,我才猛地想起,原來這麼多年,我一直孤單著,並且悲哀地發現,我將一直這樣孤單下去。

世人眼中的玉斷簫只有一個稱謂,那就是神醫,一手精湛的醫術甚至能與死神搶人,只可惜,那又有什麼用,我救不了我的師妹,眼睜睜看著她在睡夢中逝去,我也醫治不好無垢身上的傷,因為我不是她承認的那個人。

殷邪——

那個遙遠的名字一下子躥入我的記憶,我冷靜許久的胸膛有了一絲的起伏,因為那個人用最平靜的方式與我告別……

以前的我與殷邪的關系,只是因為中間有了一個師妹,但是我卻不知道盡是因為我,才叫師妹受了這樣大的傷害,做下那一串的傻事,毀了山莊,毀了無垢,也毀了她自己。

殷邪的美,亦正亦邪,美得如同是暗夜的精靈,眉宇間的那一抹妖嬈如同三月綻放的櫻花,清麗而嫵媚,我與她,本是不相干的兩個人,但是命運的牽絆讓她愛上了我,那是不應該的,不是嗎?

我是一個性質陰暗的男人,從小的境遇讓我不相信任何人,而唯一的一點溫暖是無垢帶給我的一絲純淨,而我卻把它全給予了師妹,我想,我不能貪那點溫暖,只可惜,我終究是失敗了。

其實我應該早些察覺到師妹的轉變,那該多好。不為了別人,就算只是為了師妹自己。我自小親眼瞧見師妹每回發病時的苦痛,我知道當她知道一切真相以後,絕對不會那般平靜,我錯看了師妹的心,于是悲劇發生了。

明火教之後,無垢隨著大皇子去了皇城,而我則隨著絕色莊主一群人回到山莊,因為我的師妹還在那里,殷邪在臨去前只是在我耳邊低語呢喃,她說,她會去無夢谷綁了自己。

我不以為然,因為我知道,對她,無論男裝還是女裝,我承認她美得驚心動魄,但卻不會心動,也許我們身上都有一抹屬于暗夜的氣質,所以不會想要靠近吧。

我在絕色山莊等著,等到某一天醒來,鋪天蓋地都是她將嫁做人妻的消息,那一天,我躲在藥草後面整整一天,連師妹的藥都無心打理,讓樂兒料理了便是。我抱著自己的身子,蜷縮在藥架後面,周圍盡是那抹藥草的幽香。打小我就親近藥草,師傅曾經說過,真正優秀的醫者,要做到通靈,與藥草通靈。而此刻,我在想,它們……明白我的哀傷嗎?

那一天,就連山莊里一個打掃的僕役都顯得興奮無比,我一個人守著藥爐煎藥,看著爐火上的藥由沸騰到焦干,給師妹喝的藥,我整整抓了四次,到最後,還是端了一碗半焦的藥去師妹那里。

師妹的氣色很不好,那時候她才知道凝香子前輩與師傅的關系,而聰穎如師妹不需要多說,從最初的震驚過後,怕是明白所有的一切了。我不知道該怎樣開導師妹,畢竟師妹的悲劇我也算是一個默認者,當初知道葉家那個失蹤的女嬰的時候,我大概就能猜到了師妹的身份,可是我沒有違抗師傅,甚至在心底默認了師妹的到來。

師妹安靜地把藥碗放到一旁,細弱而冰冷的之間拂過我的手背,我忍不住僵了一子,我告訴師妹,說無垢現在回莊,莊子里的人準備了一個盛大的儀式迎接她,可能今晚的膳食會晚一些。師妹只是點了點頭,無力地閉上眼,我知道師妹的意思,叮囑一聲把藥喝光就走了出去,因為我在藥里加入了一些安眠的藥草。

我恍惚失神,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失去了知覺,直到樂兒跌跌撞撞地跑到我的房間,說小姐突然發病,吐了一大口的黑血,整個人都暈厥了,我心中一凜,等我看到師妹的時候,我才發現,師妹竟是這般的危險,她體內的寒毒幾乎滲透入四肢百脈,我下手的針甚至都不敢點下去。

直到下人帶來了一群人,才算是暫時壓制住師妹身上的毒勢。

抹掉額前的汗水,我的心底預感不妙,果然,凝香子也說師妹命不久矣,除非有小銀魚。無垢為了替師傅凝香子了了心願,所以她決定在出嫁前再去一次谷底,取些小銀魚回來治病。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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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這一路果然不平靜,師妹的病愈發嚴重,可是原本該取回來的小銀魚卻傳來消息說是沒了,這下子繞是我也坐不住了,只能與納木公子一同,陪著師妹進到谷里。

日日相見,卻是一種折磨,多想讓時間只是停留在谷中,為了師妹治病,而一邊又能見到無垢。只是一切都不是平穩,進到谷里之後,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局,一個由癲狂男子設置好的局。

而師妹,卻成了棋子的棋子,操盤了一切。

因為無垢提出換血為師妹治療,所以就算沒有找到小銀魚,大伙兒也決定出谷,直到小鎮,那一場如血的場面讓我震驚,一個翩躚貴公子就這樣毀了,絕色風月的傷勢嚴重,最叫我震驚的是針對內力而行走的毒,若是沒有那毒,我想一切都不會發生,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那毒究竟是怎麼下的,但是我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與師妹有關,因為那個谷里,根本不會有人動手要害無垢。

風月那一雙腿換來了無垢的允諾一生,那一刻我心底是竊喜的,因為這樣子,無垢仍舊是完整的,因為我知道,風月……不能人道。

那一似竊喜,終止于那場大火,燃燒了一代盛世繁華的大火,絕色大公子夫婦葬生火海,而師妹,也被人發現暈倒在後山腳下,再也不曾醒來,直到死去。

兩個月以後,我被請去某位莊主夫人看病,她看不見也說不出話,若不是她夫君陪著,我甚至連身都近不了。

她,有孕四個月了,那個時候風月成親,而他根本不可能與無垢行房——

自此,我收起所有的心思,與師妹守望相助,直到某一日,我也死去……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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