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干淨的衣服，悠幽還要給她帶上發飾，紅夢水擺擺手，那些東西過于累贅，她可沒打算做皓月南笙的妃子，就算要長相廝守，也要他下嫁于她。
雖然現在進藥樓不用偷偷模模，但她還是習慣了從二樓的窗戶里躍進去，然後取了幾味藥材就再次躥了出來。習慣在樓頂上蹦蹦跳跳，她沿著廊檐開始往天域使節住的院子走，去探听一下新的情報。
無意間瞟到一個小宮女，她托著一盅炖品正躲在廊檐下四處觀望，那宮女前幾次她巡游時也遇見過，當時她也是拿著炖品似乎要給某個後宮的妃子送去，但此刻她似乎特別鬼祟，紅夢水一時好奇便蹲了下來看她。
只見她見四周無人，便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小瓶，往那罐炖品里倒入。心中滑過一絲不詳，她立刻躍下去扣住了她的手。
「啊！」小宮女驚呼一聲，紅夢水奪過她手中的瓶子，看了看，竟然是水銀！
小宮女的手在她的手中哆嗦著，她冷冷的看著她︰「這是誰的炖品？」
「是，是，是……」小宮女抖得不成整句。
「說！」紅夢水一聲厲喝，小宮女立刻跪了下去，「是天妃娘娘的。」
「送了幾次了！」
「快一個月了！」
「該死！」紅夢水拖著她就走，小宮女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腿︰「主子饒命啊，小蓮會死的，主子饒命啊！饒命啊！」
看著已經哭成淚人的小蓮，甩開了她的手︰「滾！我就當沒看見！」
「多謝主子！多謝主子！」小蓮跪在原地直磕頭，她掉頭就往皇後的東珠宮而去。
都怪她當初巡游沒有注意她，現在只怕為時已晚。
手中的小藥瓶不斷的捏緊，僅管里面摻了許多雜質，但水銀終究是水銀！這樣的氣味，這樣的色澤，這樣的稀釋度，又下了一個月，皇後是想讓天妃終身不孕啊。但天妃的命，也就不會長久。（古代與現在的水銀有很大的區別，一般用來下毒或是煉丹。）
站在東珠宮那副百鳥朝鳳的壁畫前，她凝視著那只傲然的鳳凰，久久的，她凝視著，柳吟湘這麼做的目的很顯然，就是再也不讓柳氏外的人懷上太子。
是柳家逼她走上了這條絕路？還是柳湘吟本身就想除去那個女人？
壁畫後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從壁畫的兩側走出了兩排宮女，宮女垂首站在她的兩邊，就像是迎接她的到來。
她緩緩繞過壁畫站在了那巍峨的宮殿的大理石的台階，金色熾熱的陽光打在屋檐上，琉璃的瓦片閃爍著耀眼的光輝。
望了望那宮殿，便拾裙而上。
金色的華袍，金釵玉簪，柳吟湘依然是那樣雍容華貴，艷麗無雙。那淡漠的神情里就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七情六欲一般平淡。
見她進來，柳湘吟微抬眼瞼，唇角微揚︰「夢姑娘，恭喜。」
「可喜可賀啊，夢姑娘。」湘妃腰肢輕擺，「陛下現在可是獨寵你一人
紅夢水靜靜的站著，淡淡的听著，這話里帶著濃濃的醋味。
皓月南笙真是多情，想到此，眼楮不由得眯起，這個世界真是無情。他們心系于皓月南笙，皓月南笙卻心系于她。而她，卻不能給他任何承諾。
「夢姑娘，既然如此。就擇日入宮吧，好給你一個正式的名分。」滿妃在一旁說著。她只是看著柳吟湘，她當真能忍？是真的無動于衷？還是已經麻木？
她不由得笑道︰「原來芸芸讓我來拜會皇後是為了討要個名分。」唇角上揚，帶出她一絲挑釁，柳吟湘，你當真還能忍？
一抹輕笑滑過柳吟湘的眼底，她朱唇開啟，便是懶懶的聲音︰「本宮是專門替陛下管理陛下用剩的女人。」
「哦？原來如此。」她笑了，原來柳吟湘還是有脾性的，她淡淡道，「那就麻煩皇後好好照顧這個我用剩的男人。」皓月南笙不會是她的唯一，這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柳吟湘的臉色驟變，她身邊的四妃都暗自抽了一口冷氣。
她掃了她們一眼，便拿出了小藥瓶看向淑妃︰「淑妃，這該不是又是你的吧。」
淑妃的眼神瞬即閃爍了一下，垂下了臉。她拿著小藥瓶冷笑︰「稀釋後加入藥物的水銀，很好。只要每次放一點，就有避孕的效果。連續服用一個月。就會讓人徹底失去生育能力，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讓皓月南笙絕後嗎？」
柳吟湘的神色瞬即一收。花妃就躍到殿門將殿門全部緊閉，湘妃不解的看著她︰「夢姑娘，難道你一點也不介意那個天妃的存在嗎？」
「介意，我當然介意。」哪個女人不吃醋？就算她是女皇，她也不例外，她看著柳吟湘淡淡道，「但她和你們在我眼里一樣，都是皓月南笙的妻子，皇後想讓天妃變成不孕之身我理解，但這只會讓事態越來越惡劣。」
柳吟湘的雙眉開始緊緊擰起，滿妃上前一步就問︰「你到底是誰？」
紅夢水笑了︰「怎麼，你們還不知道我是誰嗎？可別告訴我你們只知道我姓夢。」
滿妃的臉沉寂下來，柳吟湘的神情開始起了變化，不再是淡漠，而是多出了一分激動︰「留下來！夢，陛下喜歡你，你會留下來為他延續香火，只要有你，我……我就無法動天家。」她那微收的雙眉里竟帶出了一分祈求。
紅夢水愕然，此刻的柳吟湘竟然變得如此無奈和柔弱，原來她也會有軟弱的一刻，還是長久以來的壓抑？
她這個夾在柳家與天家之間的女人。或許當初她入宮是有備而來，但愛上皓月南笙卻讓她徹底叛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