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鐘吟上班向來準時。
但今天,李鐘吟是踩著鈴聲來的。
昨晚的爭吵,安然一夜沒睡,李鐘吟也在客廳里抽了一晚上的煙。
早上出門,為誰送孩子的事情又爭執了一回。
最終還是李鐘吟看看再吵下去要遲到,自己抱著孩子坐車走了。孩子在幼兒園里,看著爸爸走的時候,哭著要爸爸。
他不知道父母之間怎麼了,他只覺得依靠在爸爸這個最親的人身旁才有安全的感覺。
李鐘吟有些心酸。
但到公司之後,李鐘吟就沒有心酸的心情了。
李鐘吟郁悶,不,是憤懣!
李鐘吟走進岳清的辦公室,安然也在。李鐘吟明白了岳清為什麼叫自己過來。
李鐘吟默默的在岳清的對面坐下,在岳清側邊的安然還斷斷續續的抽噎著。
「丟臉!」李鐘吟心里不听的說。自己沒面子,也為安然感到失望。
女人沒有看牢丈夫,最失敗的還是女人。
丈夫背叛女人,對自己的女人總有歉疚,但如果女人將這樣的事情捅開,那男人心里原有的那點歉疚的感覺就被憤怒代替。
女人用魅力和智慧征服老公,而不是身體或者任何壓力。但安然一生都沒有明白這話的意思。
「李鐘吟,你記得我和你說的三個約定嗎?」當著下屬的老婆,岳清不說三個條件而是三個約定,想給李鐘吟面子。
「岳總,我沒有忘記!」李鐘吟低頭抽著煙,甕聲甕氣的回答。
「那你對現在的事情怎麼解釋?」
岳清的手指「篤篤篤」的敲著桌子,他感到有些無奈。
他不想遇見這樣的事情,他是商人而不是街道主任。但李鐘吟不僅僅是員工,還是朋友,自己年長一些,有必要當個和事老的角色。但這樣的事情,岳清心里還是不耐的!
「你說了什麼?」李鐘吟對著安然問道。
「我能說什麼?你自己做了什麼你清楚,我不會添油加醋的。」安然沒好氣的說,岳清沒有聲茬色厲的職責李鐘吟,她有些失落。
「家里的事情一定要鬧到這里來嗎?」
「我沒人訴苦啊!」
「這里是公司,是上班的地方,你不覺得這樣不成體統嗎?」李鐘吟不再感到憤懣而是無奈了。
妻子鬧到這里,只能說明丈夫沒有盡責。
他無法責備妻子的心理想法,但無法容忍妻子的行為。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麼事情回去商量,即使真的離婚,也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不要到這里來胡鬧!」
岳清怕兩個人爭吵,引起別的員工的注意。擺擺手,說「你們不要吵了。這樣吧,中午我請你們吃飯,大家好好談談?」
安然沒有向岳清說李鐘吟有外遇的事情,一則沒有證據,自己不能空口說白話,二來,她也不會真的傻到這個地步。
但李鐘吟說的離婚兩個字,安然傷心了。
這兩個字是安然第一次在李鐘吟的嘴里听到,而且說話的對象是自己。
她很想吵,甚至和李鐘吟好好的打一架。
但岳清在場,安然覺得不合適。甚至後悔了今天來這里。如果,早上揪住李鐘吟不放,或者在他的臉上劃上幾個指甲印,效果都比這樣好。
中飯還早,李鐘吟和安然在李鐘吟的辦公室里坐著。沒有再說一句話。安然考慮著怎麼和岳清訴苦,李鐘吟也無心辦公,感到心頭的煩躁和失望一陣陣涌來。
安然來了,最擔憂的是白雪。
李鐘吟老婆上門的事情,白雪是知情的。
因為安然說自己是李鐘吟老婆,找岳清有事,問的就是白雪。
白雪心里忐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但老婆上公司不找老公,卻找領導,絕對不是好事!
是因為自己和李鐘吟的感情被安然知道了?她會來找自己鬧嗎?
「白雪。」旁邊的同事有事情找白雪,想發傳真。
白雪沒有反映,同事連叫了三次,最後還是用手踫了踫白雪,白雪才有些迷茫的看著他。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同事覺得有些滑稽,眼前這個少婦怎麼還思春?
「哦,沒什麼,想家里的事情。」白雪的回答有些慌亂。「有什麼事嗎?」
「幫我傳真一下,客戶急著要的!」同事遞給白雪合同和傳真號碼走了,也許仍然覺得不可思議,還回頭看了看白雪。
白雪一直心神不定,李鐘吟他們出去的時候,白雪還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自己緊張什麼?自己並沒介入李鐘吟的家庭。和李鐘吟之間還是純潔的。盡管有過愛的表白和親吻,但這不代表什麼!
「我沒有想過拆散他們!」白雪安慰自己!
岳清請李鐘吟夫婦吃飯。定的是「天堂」的包廂。
陪同的還有諸葛夫婦,這也是岳清的權衡之術。兩個高管,只請一個容易產生厚此薄彼的感覺。
索性一起請,也免得李鐘吟夫婦吃飯的時候吵架,自己尷尬。
多了陌生人,大家收斂些。但岳清也知道今天的飯局需要自己來調節氣氛了。
菜上的很快。
「你們看看,這里的菜名還是蠻有趣的!」岳清指著面前的一盤魚丸說︰「這叫鴛鴦戲水」
魚丸做成了鴛鴦的模樣,其實也就是多了個嘴巴而已,頭上點了洋紅,看起來一對一對的。
諸葛好吃,早已吃得稀哩呼嚕的,他老婆不停的踢他,讓他注意點吃相。
李鐘吟和安然卻是滿月復心事,安然更加郁悶,插了不熟悉的諸葛,她感覺有話沒法說。
李鐘吟卻但心安然會不顧一切的胡來。
「李鐘吟,叫你老婆吃啊,這麼多菜,不吃可是浪費的!」
諸葛看自己說的話沒有反映,以為李鐘吟是恨自己,不免有些尷尬,只好嘿嘿笑笑自己繼續吃。
「安然啊,今天我們第一次吃飯,我這做大哥的就敬你們夫妻一杯!」
李鐘吟夫婦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喝完一杯。岳清夾了箸「青梅竹馬」給安然,順勢招呼諸葛夫婦多吃點。
「安然,你們結婚我是見證了的!鐘吟可是在婚禮上出了風頭的!」岳清希望用回憶勾起李鐘吟夫婦的感情。
「岳總,你說笑了,那只不過是場面話啊!」安然笑的勉強,但心里還是感嘆世事難料。
李鐘吟在婚禮那天,說了一番讓安然有嫁對人的感覺。
「今天,我向我的妻子說三句話︰第一句︰我愛你!」
來賀喜的親朋好友善意的笑了,這個新郎官也只會說這些。
「第二句,我願意付出我一生的愛和感情,呵護她,照顧她!」
場面開始安靜下來,李鐘吟接著說了第三句︰「我希望,在我們老得哪里也去不了的時候,你依然是我不舍不棄的寶!」
一陣猛烈的掌聲,那時安然想說︰我嫁給這樣的夫君無怨無悔。但安然害羞。婚禮司儀是安然朋友,在安然換妝的時候說︰你先生是我見過最深情的新郎。雖然已經六年,那幸福的一刻還是歷歷在目!可今天坐在一起卻是各懷心思。
安然一陣悲哀,手里卻舉起酒杯,酒杯里是雪碧。
「岳總,謝謝你還記得我們當時的情景,我敬你!」仰頭一飲而盡。
岳清看著李鐘吟,希望李鐘吟有所表示。
李鐘吟木然,點了支煙,想抽,旁邊安然的咳嗽聲阻止了李鐘吟。
安然有哮喘。李鐘吟不在她的身邊抽煙。
岳清看到了這點細節。開玩笑的說︰HOHO,鐘吟的氣管炎還是蠻重的嗎?諸葛夫婦意會了第一層的意思,呵呵笑了起來。
安然明白了第二層的意思,有些尷尬,只好赫然一笑。
李鐘吟明白了第三層意思,岳清是說自己還愛安然,不禁有些苦笑。
岳清見氣氛漸漸好了起來,站了起來,對兩個得力助手說︰「唉,說老實話,我是羨慕你們啊,我到現在還是王老五啊!你們可都有家有孩子了!你們幸福啊!來,我敬你們,祝你們快樂、幸福!」
李鐘吟隨心的插了一句︰「王老五?鑽石王老五吧!」
大家哈哈大笑,安然也是。
白雪直到李鐘吟他們回來,看著安然告別,一顆心才落地。
白雪明白安然不是為自己來的,李鐘吟的解釋也驗證了白雪自己的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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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但白雪心里卻是失望和悲傷的。即使自己和李鐘吟愛的再深,這輩子,也可能沒有今天安然這樣的待遇——以李鐘吟妻子的身份接受朋友的祝福,甚至是感情不和的調解。
但最失望的人不是白雪。是諸葛!
諸葛知道安然來的目的,是在吃完飯回來的路上。
岳清遞了李鐘吟一支中華,自己也點了一支。
深深的吸了一口,「噓——」的長聲吐出。李鐘吟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李鐘吟,你啊,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李鐘吟呵呵的傻笑,他今天從內心是感激岳清的!如果任由安然鬧起來,李鐘吟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在這個公司繼續呆下去。不是岳清會趕他走,而是他沒有面子繼續在這里混!
「鐘吟,小夫妻吵架是經常有的,但鬧到這麼大的場面就不好了!我沒成家,也知道不該讓妻子來上班的地方鬧!」
「岳總,我不知道她會來!」
「來都來了,我也不說什麼了,以後注意,這點你要回去和她說清楚!」
李鐘吟無奈的搖搖頭,他知道自己是無法說服安然的,如果她決定要來!
「岳總,我以後注意!」李鐘吟只能這樣回答。
諸葛在旁邊听著,深深懊悔自己沒有事先搞清楚安然來的目的。
但諸葛知道如果現在再添油加醋的和岳清說什麼,得到的結果就是岳清的不耐煩。人家好不容易壓制了這件事情,你還嫌岳清太閑了是不?
諸葛失望的是自己沒有問安然的聯系方式,不然有許多事情,諸葛可以悄悄的告訴安然。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那樣,諸葛就可以不用和李鐘吟真刀真槍的較量了,家里的女人都可以讓你頭疼三天,失眠五天,郁悶十天了。
但自己沒有!
現在問,問誰是一個問題。
而問了之後能說什麼又是一個問題!
自己一個男的,像長舌婦一樣的唧唧歪歪的,有**份!
走到辦公室的時候,諸葛也沒有想出個什麼結果來,結果郁悶了一下午。
但諸葛心理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在和李鐘吟的較量中,我諸葛是有優勢的!我可以專心的對付李鐘吟,但李鐘吟不可以。他需要擺月兌安然的質問和糾纏,還要面對白雪的感情,李鐘吟無法全身心的投入這場較量中。
「只要你是人,就不可能沒有疏忽,就是老虎都還有打盹的時候!」諸葛想著,不禁有些得意起來,他喜歡這樣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