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門大堂內,一七旬老人高高在上,手里握著一根黑色拐杖,下巴一大把花白的胡子,斜睨著站在堂下的眾人,輕咳了幾聲,清完嗓子,
「追風。」
「追風在。」身襲白衣的追風上前兩步,朝老人微微欠身後,回頭看向眾人,清澈的雙眸里沒有任何波瀾,
「近日,我夜觀天象,發現一道奇異的紅光往安格斯山脈而去,而最近,安格斯山一直一直蠢蠢欲動,時不時地就有地震或者火山噴發,黑白兩道前往的也不少,但是有去無回,無一生還者。」追風掃了眾人一眼,頓了下繼續說道,
「安格斯山的傳說大家應該都知道,安格斯的大門應該正在緩緩開啟,如今正是我們前往尋寶的大好時機。雖然進入安格斯山處處有危機,但是,我們有引路者,而這張王牌,絕對會讓我們避免不少彎路,直奔安格斯。所以,現在……」
「等等……」言清翼沉聲打斷追風的話,眸子里燃起熊熊怒火,瞪著高高在坐的某人,
「我不同意。」
想要讓景杰當前鋒,打頭陣,去冒這麼大的危險,他絕對不會同意的。
除非他死!
「兔崽子,追風話都沒說完,你打斷什麼!」白胡子老人丁一差點就氣急攻心,翻鯉魚眼了。
這混小子,做什麼都跟自己對著干,真是想氣死他是不是。
「除非我死,你們踏著我的尸體過去。」言清翼冷笑一聲,唇角勾起放肆的邪笑。
同門手足,如果真能做到如此,那他也無話可說。
「請問,到底是要干嘛去啊?」突然,麥穗嬌斥一聲。
她完全就不在狀態嘛,沒人告訴過她安格斯山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神偷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說話。
這小屁孩還真是會鬧,人家說這麼嚴肅的問題,她倒顯得輕松,還問這麼無頭無腦的事。不過,他的確也不是特別明白。
他乃是神偷誒,當然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外面偷東西了。要不是這次火炎出事,他也不會這麼急急地丟下寶物,飛奔回來了。
「麥穗,你不要說話。」丁一沒好氣地瞪了眼自己的養女。
被吼了,麥穗並沒有覺得丟臉,反倒是眨巴著大眼楮,委屈地看著大家。
麥穗從小就被照顧地很好,能不讓她知道的事情,盡量都不會讓她知道。顯而易見,進軍安格斯山的大計里面,並沒有將她考慮進去。
「火炎,你是想違抗師命嗎?」丁一吹胡子瞪眼,氣得連胡子都要飛起來了。
「炎門有炎門的規矩,我知道。如果你們一定要這樣,那我只能退出炎門!」言清翼唇角的笑容隱去,冷冽之氣暴增,包圍著全身,整個大堂的氣溫瞬間就降低了好幾度。
所有人都詫異地回頭看著他,甚至連追風的眸中都閃過一絲驚愕。
能進炎門是何等的尊榮,他居然能這麼輕易地說出退出炎門。
「混小子,你這是說什麼話,且不說你帶了個女人還有陌生人回炎門,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了,現在為了那個女的,你居然還要推出炎門,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師傅放在眼里,有沒有把你這些師弟放在心上。」丁一怒吼著,甚至已經氣得從位子上站起來,揮舞著手里的黑色拐杖,就差沒把拐杖直接砸向言清翼了。
丁一氣得臉都白了,胸悶地直咳嗽。
麥穗一驚,忙走了上去,扶著丁一,拍著他的氣,幫他順氣,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慢慢呼吸。」
見狀,言清翼臉色更差了,緊抿著唇不語。
赤焰頂了下言清翼的胳膊,這個時候了還要鬧脾氣,這不太好。
神偷也輕輕地走到了言清翼身後,拍了下他,
「炎,不要這樣。」
看來那個女人在言清翼心中的分量早就超過了任何人所想的。對于同門師兄弟,他們的確替火炎感到高興,但是墜入情網的言清翼似乎與普通人無異,也會亂了陣腳。
一直站在那里默默听著的追風終于再度開口了,
「你們有沒有空听我把話說完?」
這只是禮貌性地詢問了一番,追風也不等眾人回應,便徑自繼續說了下去,
「讓那個女人帶路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我們不要求她一路帶著我們進山,只要帶到山的路口就行了。所以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冒險行動,我們無須帶著她。」
說完,追風的視線落在言清翼臉上,
「況且,在她帶路這段時間,我們自然會確保她的安全。以我們炎門的能力,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們能確保她的安全?」
言清翼全身緊繃著,額頭上的青筋隱隱跳躍,臉頰的肌肉抽搐得太明顯,一絲嘲諷劃過,
「如果能確保,當初我們也不會遭遇藍溪的攻擊,甚至差點葬身大海了!」
並不是他質疑自己的能力,而是凡事都不能講得太滿,被海賊侵襲更是一個鐵的教訓。
「她自己也能保護得了自己,不是麼?」追風若有所思地飄去一句。
言清翼挑眉掃過他,追風能力不比寒星差,對景杰所擁有的能力似乎也了如指掌。
「混小子,這下你可以接受了沒?」丁一在麥穗的安撫下,已經順氣很多,白胡子繼續抖著,瞪著自己的愛徒。
火炎可是他接下來計劃中最重要的一步,沒了他,這項計劃怎麼繼續行動。
言清翼咬牙切齒,黑著一張臉,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嵌入肉里,但卻一聲沒吭。
「師傅,接下來還有個問題!」追風回頭看了眼丁一。
丁一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傳聞進入安格斯山後,必須要有那張寶藏圖做引路,如果沒有,即使讓我們安全進入了,也無從找到。現今,我們手里只有四分之一張,那我們出發前,是不是得先找齊剩下的四分之三,我們再出發?」
追風也是考慮周全,因為這次行動,幾乎關系到整個炎門的存亡。
「不用,我手里現在已經有四分之三的地圖了,明天直接出發。」丁一眸子閃過一絲譎詐,模了模花白的胡子,唇邊有隱隱的笑容。
赤焰跟神偷交換了下眼神,果然是老奸巨猾。
言清翼冷冷一笑,老家伙果然藏了一手。
只有追風不動聲色,似乎對這一切早已掌握在心。
只有麥穗咕嚕嚕的眼珠子在他們幾人之間來來回回掃蕩,到底在說什麼呀!
「明天一早出發!不容有誤!若是找不到寶藏,你們也就別回來!」丁一丟下這句話,拂袖離去。
「哎……我還沒問完呢!」麥穗氣呼呼得鼓著腮幫子,不高興地指責著,
「每次都這樣,一到關鍵時刻,就跑路。」
「最好記得你所說的話。」言清翼沒有半絲溫度的眸光掠過追風,抬腳離開。
大堂里的溫度瞬間回升了好幾度,冰塊的源頭走了。
「你們整理下,我們明天一早出發。」追風丟下這句話,回去準備了。
他全身的血液幾乎都要沸騰起來了,終于可以將這項行動付諸實際,他是等了多久。
赤焰蹙了蹙眉,跟在追風後面離開。
眼看著人全部都要走光了,麥穗慌了,急急忙忙地走了下來,一把拉著就要溜的神偷,
「不能走!」
神偷哀怨地撫了下額頭,為什麼每次都是他遭殃。
「我說姑女乃女乃,有何貴干?」
「到底是什麼計劃,為什麼我都不知道?」
「因為沒人跟你說,所以你不知道。」神偷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麥穗狠狠朝神偷那張俊臉揮了一拳,
「少跟我貧嘴,快說!」
神偷無比可憐地揉了揉挨揍的臉頰,他那張小俊臉啊,怎麼去泡妞啊!
「我真不知道!」不過這回神偷的確沒說謊,
「姑女乃女乃,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是在外面偷偷模模的,我哪能知道這什麼破計劃到底是什麼?我剛剛也听得雲里來霧里去的好不好?」
「亂講,你們每次有什麼好玩的都不跟我講。」麥穗嘟嘟紅唇,害得她少了很多樂趣。
其實她也是知道師兄們疼她,不想讓她參與到那些危險的行動中,但是她就是很想跟師兄們一起並肩作戰嘛!那種感覺才是一家人啊!
「小丫頭片子的,少在那里有意見,我們出去玩哪次沒帶你?」神偷敲了下麥穗光滑的額頭,接下來去安格斯山也絕對不會有她的參與,所以也不用跟她說再多,免得她胡思亂想。
麥穗模模額頭,紅唇嘟得更高了。
「回去睡覺。」神偷板起臉來,儼然一副兄長的模樣。
麥穗很配合地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好吧,好吧,我也困了,先回去睡覺了!」
明天好像是要早起呢!這次她可不要再落隊了!哼!一定要跟著去!
神偷聳聳肩,瞥了眼走遠的麥穗。他想的可不一樣,麥穗從小細皮女敕肉,嬌寵慣了,明天她八成又會睡過頭,等她醒來,他們早就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