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司徒平為希恩做檢查,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枯燥乏味極了。
王醫生所說的每一句話,她根本就沒听進耳里。有的也只是敷衍的點點頭,或是無奈的苦笑。
[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能讓平哥哥放下工作不管呢?]。但是,無人能給她一個答案。一整個下午,腦海里想的全都是司徒平。
這是希恩從來都不曾有過的苦惱。思及此,才恍然的發現,其實司徒平在她的心中,已佔據了一個極重要的位置。
當心電圖的報告交到王醫生的手中時,王醫生看了不禁微皺眉頭,神情也有點難看。但這一切,希恩並沒發現。
現在的她,一整顆心都被司徒平填得滿滿的,根本無暇在意自個兒的病情。
[何小姐,你最近有短時間的心髒抽痛,或感到心跳很不規律?]王醫生還是緊皺著雙眉,擔憂的問希恩。
[…………]但希恩早已「神游大地」,根本都沒听到王醫生的問題。
[何小姐……]王醫生稍微調高聲量,這才把希恩的思緒給拉回來。
[啊……對不起……我……]希恩不好意思地看著他。
王醫生望著她嬌悄的模樣,心里頭也不忍心責怪,于是又將剛才的問題問多一遍。
[這……]希恩猶豫了,她依稀的記得前陣子,還病發了一次,當時的心還絞痛得厲害。也因此發了幾天的高燒。但,未免家人擔心,她也就不說了。
現在醫生問起,必定和報告有著關系。
于是,希恩小心翼翼的問道,[難道……我的檢查報告很不理想?]
王醫生點點頭,指著圖表上的,解釋著,[是的,你的心電圖有明顯的心跳不規律。所以,我要確定是什麼原因所造成的。]
王醫生調整了鼻梁上的厚框眼鏡,神色凝重的看著希恩,等待著她的回答。
[除了你剛才所提到曾有過心絞痛能引起我的心跳不規律,還有其他的因素能導致這問題的產生嗎?]希恩選擇不正面的回答。
[壓力大,生活緊張,飲食方面都能導致心髒不能接受負荷。這也是其中的幾個常見的原因。]王醫生又接著說,[因為先天性的心髒病卻比後天性的來得復雜。所以,也有些病例在毫無先兆的情況下,都會病發而導致瘁死。因此,我無法向你保證,你的心跳不規律是否意味著病情的惡化。如果,在這之前你從未有心絞痛的癥狀,有可能你的情況是暫時性的。]
王醫生的這一番話,一字一字的對希恩來說,都好像是死神對她的召喚。
從懂事以來,希恩對于自己的病情,一直都抱著樂觀的心態去面對。
面對死亡,希恩還蠻看得開。
但這些日子,當自己對生命有所眷戀,有些事想開始好好地珍惜時,要面對死亡也不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現在的希恩,都是選擇逃避性的不去想這問題。
掙扎了許久,希恩決定隱瞞,低著頭說,[也許……前些日子,為了應付……考試,所以……壓力和……精神都耗損……太大了。這可能是造成……心跳不規律……的原因吧!]畢竟不是說謊的料,因此,一句話都說得結結巴巴的。
希恩心虛的不敢看著醫生,把自個兒的頭顱垂得低低的。
但王醫生卻不疑有她,相信的點點頭說,[真的是這樣就沒什麼問題。]
听見醫生這麼說,希恩還要好好的慶幸今天不是司徒平為他做檢查。要不然,細心的司徒平一定會看穿她的謊言。
王醫生用手托住下巴,還是一臉不放心的接著說,[但為了你的病情著想,我還是會安排進一步的檢查。]
[完了,還要進一步的檢查。真是自找罪受!]希恩暗中埋怨,無奈的抬頭看著他。
原先想要求王醫生取消這進一步的檢查,但看見他那不苟言笑的臉,還是把到嘴邊的話給硬生生的吞回去。
發現希恩臉色有異,王醫生還是擺著一張嚴肅的面孔說,[你還有什麼事嗎?]
[沒……沒事!]希恩連忙擺擺手說。
今天的檢查總算告一段落,希恩也被護士推回病房。
推開病房門,已見何媽媽在里面等候著。
看見女兒回來,便焦急的問道,[檢查結果怎樣了?]
這問題,每天都得重復的問幾次。
而希恩也要回復好幾次。
但今天,報告卻不是很好,這要希恩如何回答。
[說出來一定會讓大家擔心的。]希恩心思付道。
所以,唯一的辦法,又是撒謊!
希恩無力的擠出一個笑容,回答說,[沒什麼大礙!你就別那麼擔心了。]
何媽媽看著女兒,質疑的說,[真的沒事嗎?但為何你看起來很憔悴。]
[我只是好累,昨晚沒睡好……]希恩含糊的找個借口。
但為了要媽媽安心,希恩向身後的護士使了個眼色,然後怯怯的說,[你不相信的話,就問問這護士小姐呀!]說完便在心里禱告,希望這護士能接收到她的「信息」。千萬別砸了她的謊才好。
或許是當了多年的護士,也比較會察言觀色,了解病人的感受。所以,這護士小姐也就很有默契的幫希恩演這場戲。
[何太太,你就放心吧!完整的報告還沒出來,你女兒的病也還不能太早下定論。]護士小姐和藹的接著說,[但這期間,一連串的檢查造成她壓力太大,導致精神不好。所以,醫生有特別囑咐,要她多多休息,保持心情開朗才是最重要。]
希恩感激地看著護士,向她點了點頭。
[听見沒,連護士小姐都這麼說了。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希恩咧嘴笑了笑,裝作若無其事的,但心里卻是多麼的難受。
當護士將她扶臥在床上,希恩輕聲地對她說了聲謝謝。護士小姐會意其中的含義,于是,微笑的拍拍她的肩膀便走出病房。
躺在病床上,希恩知道自己快要崩潰,也將無法繼續偽裝堅強了。
逼于無奈,只好向媽媽下逐客令。于是,希恩疲倦的說,[媽,你就早點回家吧!我真的好累。我想早點休息了。]說完便閉上眼楮,側著身體背向媽媽,不再跟媽媽說下去。
何媽媽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總覺得希恩今天很反常,但又不知哪不對勁了。看見女兒如此疲累,也就不再說什麼。
輕拍著希恩的身體,溫柔的說,[那麼你就早點睡。媽媽明天才來看你。]
看見希恩毫無反應,何媽媽無奈的離開病房了。
[對不起……媽,我並不想要這樣對你的呀!我只是……再也忍不住……]還未說完,眼淚,已從眼角輕輕滑落。
希恩在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難過的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