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蘿無比認真的看著他,一個之前對她冷若冰霜,恨不得將她一腳踹到北極去的男人突然之間變得溫順如綿羊,讓他往東絕不往西,這樣的轉變總歸有點詭異。
「我到底怎麼了?」笑靨如花,洛蘿十足就像是只偷腥的貓,既然威逼不行,那就**好了,她的親親老公大人都不在乎了,她還在乎什麼?反正帽子不是戴在她的頭上。
「沒事,你真的沒事,如果信不過我,你可以找駱寒問問。」看著她,宇文飛揚不動聲色的退後了好幾步,「他……你總該信得過吧。」
「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半躺在那里,洛蘿朝他招了招手,長發被風這麼一飄,反倒讓人有了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
「等等啊,我去叫護士進來。」說著,宇文飛揚也拉開門跑了出去,他怕自己再待下去遲早會露餡,而現在的這個消息她最好還是不要知道。
房門被掩上的那一刻,洛蘿的笑僵在了臉上,原來強顏歡笑的感覺就是這個樣子的,本以為不去踫,心就不會痛了,卻不知道那種痛早已深入骨髓,融入了血液中。
靜靜的看著窗外,發黃的樹葉在秋風的吹拂下一片一片的落了下來,幾個翻轉後悄然的落在了地上,「零落成泥碾作塵」驀地,腦海里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長眠地下的媽媽也是這樣吧,終究不過是化作了一黃土。
門「吱呀」一聲又打開了,以為是宇文飛揚去而復返,洛蘿隨即掛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卻在看清面前人的模樣時,一下子怔在了那里。
「這里不歡迎你,請你離開。」她冷冷的說道,視線再次移向窗外。
「小洛,我可以這樣叫你嗎?」直直的站在門口,這幾天,龍天嘯像是一下子成熟了很多,臉上再也找不到那種玩世不恭的笑,看向她的眸子卻多了一抹很復雜的情緒。就算是再放蕩不羈的人,就算他再恨,可是他發現自己竟然動不了她分毫。這個世界上,和他有血緣關系的人除了死老頭,唯一一個就是她了。
「別再讓我說第二遍。」洛蘿的聲音仍是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看見他,她就會想起媽媽是怎樣直挺挺的在自己面前倒下的,閉上眼楮,她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
「小洛,我……」看著她,龍天嘯終是無力的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他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自作孽不可活,他終于是明白了。原來種什麼樣的因就會結什麼樣的果,而現在這枚苦澀的果子他卻只能自己一個人品嘗。
門「 啷」一聲再次合上了,睜開眼楮,仰望著潔白的天花板,洛蘿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從今往後,在這個世界上,她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微風徐徐吹來,抱著雙腿,她緊緊的縮在了一起,渾身濃濃的無力感和疲憊感登時將她一股腦的包圍起來,下一刻,她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宇文飛揚回來的時候,听到手下說龍天嘯來過,心中一急,他連忙推開了門,卻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一副美人秋睡圖,只是那長長睫毛上的兩顆淚珠讓他的心莫名的糾了一下。
坐在床沿上,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剛剛他得到了一個最新的消息,張德勝被抓到了,本來以為大仇得報,從此以後他可以帶著她四處流浪,過那種只羨鴛鴦不羨仙的逍遙日子,可是在得知那個幕後真正的主使人時,他卻愣住了。
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她細女敕的臉頰,另一只手則是放在了她現在還算平坦的小月復上,這里面有他的骨肉,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可是現在他要怎麼辦?誰又可以來告訴他?
「呼~~~」將她的小手貼在臉頰上,宇文飛揚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一切來得如此突然,讓他連招架的力量都沒有。那麼多年的堅持突然在這一刻變得沒有意義了,殺人,被殺,出來混的人總有一天是要還的。
這就是江湖,這就是黑道,充滿了殺戮,充滿了血腥,卻惟獨沒有情誼,「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凝視著那張睡臉,他喃喃的問道。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再次醒來已是日落黃昏,宇文飛揚已經沒了蹤影,抑或者是他根本就沒有回來過。
「你醒了,要不要喝點粥?我親自熬的,據說對孕……」說到這里,南宮胤猛的閉上了嘴巴,兩個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個不停。
「你說什麼?」睡夢初醒,洛蘿舒服的伸了個大懶腰,那種疲憊的感覺似乎也消減了很多。
「他們說這種粥對經常會暈的人很有好處的,來,喝一點,不要浪費我的苦心啊。」說著,南宮胤將一勺粥小心的湊到了她的唇邊,像是怕會燙到她一般,又猛的縮回來吹了兩下,「喝吧」。
「喝什麼?喝你的口水啊,惡心死了。」洛蘿一臉嫌惡的看著他,瞧瞧他那唾沫星子四濺的模樣,她都懷疑他有沒有在粥里吐口水,畢竟以他們兩個的光榮戰史來說,他完全干的出來。
「惡心?」南宮胤瞬間瞪大了眼楮,似乎是受到了多麼大的侮辱似的,「你知不知道排隊等著喝我口水的人多了去了,就你,早就排在長城以外了,想喝?還沒機會呢。」
「你趁早吧,我懶得搭理你。」揚揚手,洛蘿再次閉上了眼楮。
「要不我就勉為其難讓你嘗一口吧,很好吃的,我還特意做的,不信你嘗嘗。」說話間,他將碗都湊了過來,一臉諂媚的樣子。
探起身,剛想看看他到底做了什麼鬼東西時,一股油性氣就這樣鑽入了她的鼻子,下一刻,就只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