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洋看著肖艷的樣子,沒有忍心說出什麼,靜靜的,他陷入了沉思。
下午,張亞茹被安排在了東方醫藥科技集團的特等醫療室里,幾個醫生在周圍站著,大家互相在議論著什麼。旁邊的軟皮座椅上還坐著一個人,他在狼吞虎咽的吃著東西。
「你們都給我認真仔細一點,我要求最短的時間內給我答復,不惜一切代價的把亞茹給我醫治好……」軒洋喝了一口芝華士,輕打了一個飽嗝。
「恩,好的,經理,您放心,張小姐只是輕微的腦震蕩,沒有什麼大礙的。剛才我們已經給張小姐做了一套完整的醫療方案,我想她很快就會康復的……」一個穿著發褶白大褂的中年醫生對軒洋笑嘻嘻的說著,他一臉的討好樣,整一個馬屁精。
軒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恩,好的,我想這正是我要的結果,好,如果亞茹月兌離危險、身體康復了,全部都有紅包獎金……干活吧……有事情及時向我匯報……」
說著,他站起身來,向著門口的小優招招手,走出了病房。隨後,小優也示意似的點點頭跟著走了出去。
「小優,我去開會,你在病房里安排一下事宜,順便幫我照顧一下亞茹,有什麼需要及時向我報道,如果需要那些進口的醫療儀器的話就按我說的去辦……」
小優點了點,笑著對軒洋說。「恩,好的,經理,張小姐這里您就放心吧,你安心開會、休息……」
軒洋定定神,對著她微微一笑,走開了。
也是在一天的這個時候吧。董晨下班了,他一個人沒有任何目的在馬路上開著車,眼神迷離著透過玻璃看著前方。車載MP3里放著滿帶憂傷的歌曲,一句句的歌詞刺痛著他的內心,仿佛每一句歌詞都能夠使他窒息。
他無神的呼吸著,帶著一臉的疲憊,是回家?還是去醫院看看張亞茹。
也不知道她醒過來了沒有?軒洋能否把她照顧好呢?哎,苦命的妹妹啊!肖艷現在在哪里啊?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都是所謂的感情造成的吧,它沒有一絲的憐憫,深深的刺痛著每個人的心。
董晨似乎感覺很無奈,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緊緊的抓著自動擋。
去哪里呢?哎,他看了看表,已經是快到六點了,初秋的六點已經是步入黑夜的前兆了,灰灰暗暗的。
「恩,算了,還是回家吧。兩天一夜都沒有回去了……」董晨感慨著,腳不由的往下壓了一下,自動擋也隨即提速了檔次。
沒有人煙的地方是荒蕪的,沒有話語的地方是孤寂的,沒有感情存在的地方是恐怖的,沒有熱鬧的地方是冷漠的。
現在的現在,董晨感覺到了那份來自遠方的荒蕪、孤寂、恐怖和冷漠。他在房間里走動著,一直的走動。沒有想停下來的意思。手里拿著手機,眼楮緊緊的盯著它的屏幕。
50個未接電話,106個短信。
他沒有一一的看完,此時,他心里似乎已經猜到都是誰的,也就沒有必要再看了,手指模索著按鍵,全部刪除,短信全部設為了已讀狀態。
大口的喘了一口氣,感覺舒坦了好多。他在房間里站立著,好久,他又走到洗手間。放水,洗澡。
洗手間里狹小的面積很快被熱氣騰騰的水蒸氣佔領了,形成很多的小水珠、小氣體。它們依附在牆上、玻璃上。吸收、蒸發。
董晨利索的把自己的衣服月兌掉,月兌光,扔在垃圾桶。走到熱水器的噴頭下,用力的把開關調到最大,盡情的讓水沖刷著他、澆灌著他。
熱水肆無忌憚的噴灑在董晨的身體上、頭發上、臉上,它們沒有任何的停留,水流化為水珠,水珠瞬間消失。噴頭不住的噴發著熱水,一點一點、一遍一遍的覆蓋著他的每一寸肌膚。
沐浴
露隨著董晨的不斷擦拭逐漸呈現出無數的泡沫和光澤,和水混在一塊,不斷的在他的身上、地上滑落、游走。熱水器的下面是馬桶。馬桶蓋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洗澡用具,它們都整齊的擺放著,這都是張亞茹功勞,每天的生活用品用完後,她都會重新的擦拭,重新的把它放在原處。
沖刷了好一會,董晨用手把噴頭拿了下來,隨著水壓的加大,噴頭里噴出來的水的力度也加大了不少,它直立立的噴射著液體,噴向董晨的身上。
朦朧間,他好像听到了什麼聲音,停止了洗刷,停止了噴水,停止了一切的聲響。拿了一條毛巾就飛速的推開洗手間跑了出去。
隨著他推開的瞬間,洗手間的蒸汽猶如一個迸發了的原子彈一樣,一每秒幾十倍的速度向外擴散開去。
「喂,艷,你在哪里?艷……」董晨的聲音變得顫抖了起來,他把話音拉的很長,聲音的音質很雜亂。
是听到肖艷的聲音感到激動、緊張?還是身上的水珠蒸發吸收了熱量讓他感覺了寒冷?
董晨幾乎是著整個身體站在房間里的,他雙手緊緊的握著電話,眼楮紅潤著,水珠不住的在他的頭發上、臉上流下,此時,早已分不清是洗澡水還是眼淚了。手機緊緊的靠著他的耳朵,靜靜的,他听著電話听筒里的聲音。
「晨,你在哪里啊?在哪里?」肖艷已經泣不成聲了,她哭喊著,掙扎著。
「艷,我愛你,我愛你,我不會離你而去的,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去找你……」
「晨,你知道嗎?我以為你就此在我的生命里消失了,我以為我見不到你了,晨,對不起,我誤會你了,我愛你……」
「艷,什麼也別說了,我愛你,永遠愛著你,永遠不會改變……」
瞬間整個天空在他們的對話中凝固了,整個世界也靜止了,記憶、生活、矛盾、愛情在片刻中清晰了許多,他喘著氣息,她回應著急促的心跳,似乎在尋覓著某種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