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的黑色華麗服裝隨著窗子吹過的清風搖動,他背著雙手,神情淡淡的,聲音輕柔的響在整個房間里。
楚夢樓依舊坐著,眉頭禁皺,睿智的臉上泛起了幾絲無奈,他明亮的異常的眼楮里,似乎有別樣的情緒在涌動。
他,原本是個睿智的人,卻不知為何,慕容初曦總在他的身上看到一種無以名狀的哀愁,一種感覺曠世的孤獨。
「紀公子,在下說的可在理?」梅洛轉過頭,看著慕容初曦,那雙深邃的眼楮里,閃爍著火熱。
慕容初曦微微一笑,她抬起頭,環顧著這間房子,華貴與氣派已經不足以形容,她耗費巨資建造這座月佼樓,為的,不就是賺錢嗎?
「關于,茶葉的事情……」她剛剛開口。
「不,紀公子。茶葉的事情我們改日再約時間。這是在下的請柬,請務必賞光。」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慕容初曦,打斷了她將要說下去的話,伸出手,遞過來一張燙金色的請柬,鄭重而嚴肅。
「家父六十大壽,若紀公子能賞光,那在下將不勝歡迎。」
「這……」初曦抬頭看了一眼楚夢樓,他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但那雙明亮的有些過分的眼楮卻是已經出賣了他的想法。
「好,這是紀非的榮幸。」她接過請柬,鄭重其事地放在懷里。
梅洛似乎嘆了一口氣,他雙手揣在袖子里,看了一眼楚夢樓便將目光轉向了窗外。
各有心事,表情不一。
楚夢樓眉頭微皺,依然明亮的眼楮微微垂下,淡淡的模樣,微微的清愁。
「細雨斜風作曉寒,淡煙疏柳媚晴灘。入淮清洛漸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
她突然想起了這首詞,人間有味是清歡,是不是,正是說的這種淡淡然,那個淡若清風的男子,清淡如茶。
「你……」
「你……」
梅洛和楚夢樓竟然同時開口。
輕輕一笑,慕容初曦對著梅洛說道︰「梅公子,若是沒什麼事情,在下便告退了……」
說罷,轉身,推門。
一種不能繼續停留在這里的感覺涌上心頭,楚夢樓那明亮的有些過分的眼楮里,有著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
他,是不是早已經認出了她?
思緒萬千,終是無果。
「小心!」
梅洛和楚夢樓的聲音同時響起,伴著呼嘯而過的暗器破空,留下尖銳的聲響,血紅色的暗器劃過玻璃,听得清脆的破碎聲,直直地釘在慕容初曦身後的朱紅色的木門上。
「多謝!」
她的臉色變得煞白,剛才,若不是楚夢樓適時推了她一把,那……後果不堪設想……
周圍的殺氣彌漫,空氣中似乎多了些凌厲,陽光透過精致的窗子,暗啞地光芒透出暗刃的寒光,反射在幾個人的瞳孔里,整個房間里,彌漫著一種寒氣與陰森。
一瞬間的變化,便是天翻地覆!
慕容初曦心中暗暗緊張,現在的她,經過了三個月的休養生息,在竹海深處那種幽靜而平淡的地方,漸漸地消磨了以往的銳氣,或者說,精神已經放松,懶怠。
如今,她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周圍的殺氣彌漫,寒光閃閃,森森然,氣氛緊張而凌厲。
似乎,有什麼東西一觸即發。
慕容初曦轉頭看向楚夢樓和梅洛,他們兩個的臉色均凝重,楚夢樓的拳頭緊握,眉頭緊鎖,似乎在考慮對策。
幾枚暗紅色的暗器從四面八方飛來,透過玻璃窗子的時候發出的破碎聲,似乎在昭示著他們的處境危險。
暗紅色的暗器透過層層的屏障,速度依然不減,空氣中時不時的爆發出破空的響聲,暗器帶著風聲響徹在幾個人的耳邊,幾次,險險地擦肩而過……
隨著幾聲慘叫,屋子里幾個不會武功的丫鬟已經被暗器擊中,沾有劇毒的暗器踫到皮膚的時候,皮膚便開始融化,最後,整個人便化為一灘膿水。
慕容初曦感覺到一陣惡心,卻無力相救那些無辜的生命。暗器像是箭頭一樣紛紛而至,就連她,也有些力不從心。
這整個月佼樓,第一次出現如此危急的情況。對方很強大,如此厲害的暗器,密密麻麻的射過來,即使他們武功再高,也會逐漸疲于應付。
「小心空氣中的毒氣,記得閉氣。」梅洛一聲大喊,一只白色的手絹飛向慕容初曦。
慕容初曦接過手絹,感激地看了一眼梅洛,梅洛的表情依然淡淡的,眉宇間依舊帶著些許的愁緒,黑色瓖金的華麗服裝因為躲避暗器而變得有些狼狽,但,絲毫不減他的風度。
「閣下出來吧。」楚夢樓一身白衣飄飄,眉頭依然緊縮,明亮的有些過分的眼楮看著窗外,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忽閃著,整個人的氣度,依然淡然。
慕容初曦不僅暗暗佩服,在剛才那種如同疾風暴雨的暗器之下,他竟然能安然無恙,面不改色。甚至還能如此的沉著應對,風度不減,足見此人內心之強大。
何況,楚夢樓,根本不會功夫。
這是她剛剛得出的結論!
千鈞一發之際,那枚暗器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發射,是楚夢樓適時推了她一把,那力度和角度,根本就不是一個會武功的人該有的,而是遇見危險時候的條件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