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還是不救?李落的眼楮里是矛盾的神情,他的雙手緊緊抓著輪椅的扶手,一咬唇,身子一飄,撲通一聲躍入了冰冷的湖水中,奮力的朝李蓮的位置游了過去。
故意沉下去的李蓮在听到他的身體入水後,唇角微微的揚起,她得勝了,李落上當了。
李落的身體出現在她的眼前,他看見了她,伸手把她托了起來,她的頭露出了水面,深深吸口氣,咳嗽了一聲,表示自己喝水了。全身柔軟無力的靠在他的身上喘著氣。
「秋風……」
一聲輕聲無奈的嘆息溢出了李落的口中,他抱著她走上了秋風洗衣服的湖堤,走上斜坡,把她放在了草地上,飛快的轉身再次躍進了湖水里。
李蓮仰天躺在草地上,臉上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意,李落終于上當了,他的腿根本就沒有事,是裝的,等一下她就看著他怎麼解釋?冷笑了聲,身子坐了起來,耳邊听到了三個人的腳步聲朝湖堤的方向來了。
當李落抱著秋風走上斜坡把她放在李蓮的身邊,幾聲驚訝的叫聲傳了過來,是李家的夫人到了。
「落兒?」李夫人驚愕的張大了嘴巴,看著全身濕漉漉的兒子站在斜坡的位置上,他的腿?她瞪大了眼楮,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大公子,您的腿好了?」柳嫂在一旁大呼小叫起來,「天哪,大公子,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春雨可沒有空理會她們主僕的驚訝,她飛快的跑到李蓮的身邊,驚叫道,「蓮夫人,你怎麼了?」蹲把她扶了起來。
「我……我不小心掉進湖里了。」李蓮有氣無力的說道,抬起頭對上李落矛盾的眸光,她的臉上換上了驚愕,「大公子……」
「我又說過自己的腿不能走嗎?」李落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冷笑了聲,挑挑眉,「我願意坐在輪椅上是我的事情,我不願意出西苑也是我的事情,我不願意見任何人也是我的事情,你們用得著這麼驚訝嗎?」
他是說給李蓮听,也是在說給自己的母親听,冷淡的態度就是不願意和自己的母親親近。
「大公子,你真是個奸詐的男人。」春雨站起來朝李落吼道,「你會走路,為什麼要裝成雙腿殘廢了?」氣勢洶洶的逼近李落的身前,一把抓起他濕透的衣服。
「放手。」李落沉下臉,低聲喝道,「一個小小的丫頭,敢抓你家大公子的衣襟,是不是反了。」把她的手揮開,大步越過了李富榮的身邊朝桃園的大門走去。
「李落,你給我站住。」春雨大叫一聲,身子像一陣風似的掠到了他的前面,擋住了他的去路,「大公子,春雨要以下犯上了。」她的神情堅決,語氣冷硬,「你知道夫人有多麼擔心你嗎?知道你願意吃秋風姐姐做的飯菜,夫人天天晚上把秋風姐姐叫去詢問你一天來的狀況,你知道一個母親擔憂自己兒子的心情嗎?」
李落冷冷的笑道,「擔心?母親大人還會擔心兒子嗎?」他轉過身,嘲笑的看著站在一旁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的母親,「在我的認知里,母親的兒子只有一個,他叫李拓,也許李落只是撿來的野孩子。」
看到母親的臉色唰的變得慘敗,他的心里有一股報復的快意,唇角扯開了一個大大的微笑,母親?這個名詞在他的生命里根本就起不了作用,在幼年的時候,他的母親只會抱著他的弟弟,溫柔的對他微笑,
他呢,比李拓小了兩歲的他在做什麼?
他只能站在一邊渴望的看著他們母子相親相愛的場面,幾次想要親近自己的母親,都被她冷淡的拒絕了,母親的眼楮里閃著無奈的神情,沒有厭惡他,也沒有把他拉近在基地懷里給他一句安慰的話。
李夫人的嘴唇動了一下,想要說什麼話為自己辯解,最後化為一聲嘆息,什麼也不說了,低下頭,她的心里充滿了喜悅,她的兒子沒有殘廢,她的兒子能夠但當起李家當家人的重擔。
李落冷冷的看著她垂下了頭,冷笑著,轉過身,一把推開攔在自己母親礙眼的小丫頭,給了她一記凶狠的眼神,身子一挺,大步的走了。既然他已經讓她們知道他沒有殘廢,那就讓全府的人都知道李家的大公子雙腿奇跡般的愈合了,可以自由的行動了。
遠遠的,他的身子停了下來,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不是看李蓮,也不是看自己的母親,而是看那把陪伴著自己六年的輪椅。劍眉微微一攏,心里有一點後悔,輪椅就是他的偽裝,卸下了偽裝的他還能像以前一樣的生活嗎?
緩緩的轉身,落寂的身影看在春雨的眼里,她微微皺起了眉頭。
「婆婆。」李蓮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故作很委屈的站到了李夫人的母親,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道,「讓您笑話了,李蓮下次再也不敢到湖邊
來了。」
李夫人的心情是復雜的,剛剛見到殘廢的兒子站了起來,行走起來和常人無異,行走又見到她做錯了事情一樣站到自己的面前,長嘆了聲,說道,「先去把衣服換一換,我還要感激你落湖,要不是你掉下去了,我還不會知道落兒他其實沒有殘廢……」
「是啊,蓮夫人,先去換衣服。」柳嫂催促道,「秋風春雨,你們趕快扶著你們的主子去換衣服,天氣這麼冷,著涼了怎麼辦。」
春雨和秋風不用她說也已經扶住了李蓮的手臂,對李夫人微微福身,一左一右扶著李蓮往屋子走去。
李夫人的雙手握成了拳頭,臉色凝重,她的心底里正被李落的話傷到了,心里後悔自己在他小的時候做的事情。
「夫人,您不要傷心了,大公子誤會您,您用行動告訴他,他才是您的親生兒子。」柳嫂的手扶住她微微顫抖的肩膀,低聲安慰道,「大公子以後會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李夫人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拳頭一松,「柳嫂,我們回去吧,落兒既然沒有殘廢,屬于他的一切就要還給他,他是我的兒子,我要把欠他的全部償還,李家的一切都是屬于他的。」
「那是自然。」柳嫂違心的應答道,心里很明白自己主子已經下了狠心了。
可是,現在的李家,要不是二公子他在打理,不會有如今的局面,李家也有他的一份。但是主子的神情里,已經把二公子排除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