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的主臥房里燈火通明,李蓮趴在桌子上,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只看得到她落寂的背影。
桌子上擺著一桌酒菜,是秋風親自下廚做的,就等著李拓回來。
李拓背著手走了進來,微微一怔,埋怨道,「蓮兒,你怎麼不去床上躺著,下來做什麼?」關上門,心疼地走到她的身邊抱住了她的雙肩,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頸子里。
「拓,你回來了。」李蓮抬起頭微笑道,拉住他的手,溫婉地說道,「我在等你一起吃飯。」拉著他坐在自己的身邊,溫柔地把身子靠近他的懷里,「你去哪里了?」
「我去找大哥了。」李拓輕笑了一聲,把她的身子一提,讓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瞄了眼白天被趙晴掐過的頸子,紅色的印記消退了一些,心里微微松口氣,「白天把我嚇壞了。」把她的身子緊緊扣在懷中,他到現在還能感覺到那個時候自己驚魂的心情。
「拓,她死了。」李蓮抓住他的衣襟,小聲地說道,臉埋在他的胸膛里,「我害怕。」
「你表兄給了她那麼猛烈的一掌,她能活過中午已經是奇跡了。」李拓冷笑了聲,趙晴能死在南宮雷的手下,也算是她死有余辜,她欠下的血債,不是死就能了結的。
「拓,你的聲音變了。」李蓮悄然地抬起頭,「你會冷笑?」
「我為什麼不能冷笑?」李拓寵溺地笑問道,「我們吃飯吧,不需要理會那些事,還有酒?」他笑著拿起了酒壺,看著她準備的精致雕花酒杯,「你把我們最喜歡的這套杯子拿出來了?」
這套杯子是李蓮最喜歡的,精致小巧,杯子的邊上還刻著淺藍色的花案,她曾經笑著對李拓說,要是把淺藍色的花變成白色的,那一定是茉莉花,她對茉莉花的鐘愛是李拓深知的。
听到李拓的話,她渾身一震,眼楮里是驚愕的神情,張嘴想要說什麼,眼看著他微笑著倒了杯酒,湊到嘴邊,低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滿了寵溺,仰頭把酒喝了下去。
李蓮伸手想要阻止他,已經晚了,她眼看著他把酒吞進了肚子里,她的心慢慢地被撕裂了,眼淚止不住滑落臉龐,雙手死命地抓住他的前襟。
「怎麼了?」李拓微笑著拭去她的眼淚,溫柔地低語,「怎麼突然就哭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喝的是毒酒。」李蓮推開他的身子,輕巧地落在地上,離開他幾步遠,絕望地看著他,「我在酒里下了毒。」
李拓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溫柔的微笑繼續掛在他的臉上,「我知道酒里有毒。」他輕描淡寫地說道,「蓮兒,你想要我死,我便去死,只要你高興。」他朝她伸出了手,「你發覺了什麼,是嗎?」
李蓮後退著,不讓他抓住自己的手,「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拓!」她退到了牆角,縮在那里,臉上寫滿了恨意,「你是黑衣門主,你殺了我的拓!」眼淚洶涌地掉落在她的衣襟上,「我恨你,我恨你!」慌亂的搖頭,她的心里充滿了懼意,眼前依舊保持著微笑的男人朝她走了過來,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她會覺得他就是李拓,就是自己深深愛上的男人。
身子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里抱里,那麼小心翼翼,他的氣息是那麼的炙熱,「蓮兒,也許我說出事實你更加的會恨我,可是,我想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就是李拓,李拓是李家的二公子,也是黑衣門的門主,他深愛著你,但是,也曾經傷害過你。」把她輕輕抱了起來,往臥房走去。
李蓮的力氣仿佛在一瞬間被抽離了身體,她的身子在他的懷抱里瑟瑟發抖,不能相信他說的話,掄起拳頭用盡力氣打在他的胸口,「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她的聲音嘶啞,已經沒有了力氣。
身子被小心地放在大床上,他伸手月兌去她的鞋子,溫柔地把她放倒在床上,蓋上了被子,「不要哭。」他彎拭去她的滿臉淚水,溫柔依舊,「蓮兒,我為第一次無情地傷害你而抱歉,那一次我對你施暴,事後,我的心也很痛。」粗糙的手指輕輕地撫上她蒼白的臉頰,「剛才那杯毒酒就當是懲罰,好嗎?」
李蓮瘋狂地大笑了起來,眼前已經看不清楚了,眼淚遮住了她的視線,她的心亂成了一團麻,李拓是黑衣門主,那個該死的黑衣門主就是她心愛的男人。
李拓輕嘆著點住她的睡穴,不舍地擦干了她的眼淚,低下頭親吻她的額頭,臉上展開無奈的笑意,「蓮兒,我知道你不可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你讓小姐怎麼接受?」南宮雷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語氣里包藏著憤怒,一身黑衣,拳頭緊握,一副要把李拓撕裂的模樣。
「這一次我不會消除她的記憶。」李拓站了起來,背對著他,淡然地說道,「南宮兄把她帶回去,由她自己選擇吧,我的生死握在
她的手里。」彎,慘淡地笑著,他的心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刀劃過,可是,他又覺得釋然了,溫潤的唇輕觸她冰冷的唇,眼底充滿了愛意。
毅然地直起身子,掠過南宮雷的身邊,「你是個君子,我相信你會好好照顧她的,我們對她的愛一樣的深刻。」他在他的身邊停了一下,低笑了聲,邁開大步離去了。
李蓮去百花香的那夜,他也跟去了。
南宮雷轉身望著他離去的孤寂背影,又看了眼躺在床上已經陷入昏迷的小姐,她的心里一定很痛吧。
走過去站在她的身邊,又忍不住地回頭看了李拓離去的方向,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了,彎,他抱起了李蓮,他要帶她離開這里,他不要看見她的眼淚。
臥房里靜悄悄地,沒有了人的影子,只剩下李蓮的鞋子靜靜地躺在地上。
兩個一樣愛她的男人,一個知道為她月兌去鞋子,而另一個忽略了為她穿上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