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翛看下時辰不早,估計等下回來也得入夜了,便給自己加了件袍子,這件袍子對于瑾翛的意義重大著,這可是她唯一一次與允禮出門閑逛的時候允禮給她買的,很秀氣的一件袍子,是瑾翛最喜歡的草綠色。
瑾翛喜歡那種看起來充滿生機、充滿活力的事物,仿佛是當初的戴羚帶給她的對生命的那種熱愛以及對活下去的那種憧憬。
在代替瑾翛活下去的那一刻,她就告訴自己,無論將來遇到再苦再難的事情,她都必須為這個早殤的女娃兒好好的活下去,也是為了遠在時空另一端的她的家人、她的愛人活下去。
這段日子瑾翛沒來由地常常夢到她的家人,那對年邁的貧苦的父母,夢中的她,仿佛還是剛上大學的那個樣子,她的母親,一針一線地縫著小荷包,里面裝滿的是母親的愛與叮嚀,母親說過了很多的話,可是瑾翛只記得那一句︰無論在外頭受了什麼委屈,家,永遠在這里等著你!
2006年中國內陸的部分省事遭遇了台風的襲擊,死傷的人畜、毀壞的莊園,許多的悲慘一直圍繞著可憐的人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那時候,一種對分離、對死亡的恐懼一直纏繞在在北京工作的戴羚心上,使她一心就想奔回她的那個家,她想著,無論生死,她都要和她的家人在一起,所幸的事,盡管各省都出現了滑坡、泥石流,但她的家完好無損,她的親人健康平安。
如今,這種恐懼居然再一次悄悄地襲進了她的心頭,這段日子,瑾翛的心總是沒來由地覺得難受,難道,出事了嗎?
瑾翛揮揮頭,試圖把那種不安擺月兌掉。
到達怡親王府的時候兆佳氏正笑盈盈地坐在一旁,頂著個大肚子,看起來很圓潤。旁邊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臉上的妝容很華麗,嘴角有淡淡的笑意,可是那笑意,卻讓瑾翛不由地覺得冷。
「福晉吉祥!」瑾翛不敢有任何禮數上的不周,對兆佳氏而言,她怎麼都只能算是個下人。
「瑾翛姑娘不必多禮。」兆佳氏伸手拉過瑾翛,這個舉動讓瑾翛覺得特別別扭,雖然兆佳氏為人一直很和善,但卻從來沒有這樣地與她親近過。
兆佳氏無視瑾翛的拒絕,一味地將瑾翛拉到桌邊,笑吟吟地指著身邊的女子,介紹說︰「這位是阿伊雪,是我的一個閨中好友,阿伊雪,這位就是我常常跟你提到的瑾翛姑娘。」
「見過夫人。」瑾翛猜不出女子的身份,但從她的服飾還有舉動看來,應該也是皇親貴族,這禮數自然也少不得。
「這位就是瑾翛姑娘啊!果然是個可人兒,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女子華麗的起身,語氣冷冷的,那犀利的眼神讓瑾翛周身不自在。
「是夫人抬舉了,瑾翛只是一個丫環,只懂得伺候好主子,夫人這麼說,可是折煞瑾翛了。」
「哼。」女子輕微的哼出氣,但是瑾翛怎麼說也練過幾年功夫,她是明顯地感覺到了女子周身散發出來的戾氣。
「來來來,過來這邊坐下。」兆佳氏打著圓場,「瑾翛姑娘,前段日子我懷孕了,剛開始的時候脾氣很不好,如果那段日子沖撞了瑾翛姑娘,還請瑾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啊!」
「奴婢不敢。」這兆佳氏究竟打什麼主意?瑾翛雖然心有疑惑,但是還是絲毫不敢越矩。
「姐姐可是在為我大清國開枝散葉,做奴婢的只有伺候的理,哪能挑您的不是啊!」女子似帶有一點責備的口氣對瑾翛說,「去,把茶斟上,你啊,惹得人家家庭失和還不趕緊去賠不是!」
兆佳氏听著女子這句話,眼眶竟不自覺紅了起來,似是哽咽了起來。
瑾翛這下頭可大了,害人家家庭失和,那可是多大的罪名啊,難道是兆佳氏和十三叔吵架了?
瑾翛不敢怠慢,趕緊斟了杯茶遞給兆佳氏,跪了下去︰「福晉,瑾翛絕對沒有破壞福晉家庭之意,請福晉為了十三爺多保重身體!」
「喲,瑾翛姑娘這可是給你跪下了,姐姐。」女子說著走過了瑾翛的背後,與兆佳氏對視了一下,嘴角一個輕挑,繼而拍了拍瑾翛的肩膀,「我說瑾翛姑娘,你啊,還是有多遠走多遠吧。」
瑾翛之覺得肩膀上有一種麻麻的感覺,接著腦袋就渾濁了起來,真是著人家道了,沒想到在這怡親王府也是殺機重重。
瑾翛倒下去的時候,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兆佳氏有點顫抖的聲音︰「你對她做了什麼?她為什麼會倒在這里?你不是說只要在這里稍微教訓她一下就好了嗎?」
而女子的聲音更讓瑾翛不寒而栗︰「姐姐,這個女人我帶走,反正有人問起你就說她已經走了,如果你泄露了半點口風,你也是共犯,只要你不說,我保證,她不會活著回來告發咱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