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翛提起小水桶,清透的水滴,晶瑩地陷入泥土中,我們曾經都很純淨,只是生活,讓我們學會融入,學會趨同。
停下手里的工作,瑾翛突然想起似乎許久沒有見到弘晝。
不知道為什麼,同樣是皇子的弘歷和弘晝,許久不見弘歷瑾翛覺得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看不見弘晝,瑾翛就覺得十分奇怪。
胤禛漸漸地對弘歷和弘晝委以重任,但並不只是局限于這兩個皇子。
一個皇朝中,總要有些人互相牽制,總要有些忠臣有些奸臣有些牆頭草,適當的時候或褒揚或貶遏或利用,總會有那麼一些雜亂的東西,使主色調的生活多一些紛亂卻不足以搗亂。
世態的平衡,與生態的平衡一樣重要。
弘歷大婚後胤禛就著手操辦弘晝的婚事,似乎是要召告整個天下,對這兩個兒子,他不偏不倚。
爭端在哪里,死穴在哪里,大家都清楚得很,所以大家也自然而然地懂得避諱,何必呢,如果不是自己的事,沒人願意把麻煩攬上身,再多的爭斗,都是他們兄弟倆的。
胤禛自然知道,兩個兒子雖然他看得一樣重,喜愛的程度也不相上下,但是真正他屬意的繼承人當然是弘歷,這個事實,從弘歷很小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認清楚的。
弘歷清楚,弘晝也清楚。
但是,難道因為弘晝不是君王人選就要對他有所忽視嗎?當然不是,作為迄今為止唯一的未來王爺,盡管他的職責不是統治江河,但至少也是個輔佐君政,這個角色,需要的知識與能力,與作為一個君王,是無異的。
是,為了權力,胤禛這一輩的兄弟是斗到頭破血流,但是,放在弘歷和弘晝身上,胤禛所看到的是手足情深,正因為這樣,所以眼下他放心地讓這兩個兒子接受同樣的教育,獲得同樣的權力,至于以後,有備無患,以後的事情,誰又真的知道?
似乎也許久沒有去給耿氏請過安了,瑾翛一直與她並不親,耿氏不是是非之人,就不要把她拉進是非之地,所以瑾翛一開始就不願意與耿氏有過多的牽扯,有一些人,與歷史無關。
想到這里,瑾翛猛然發現長的牌子就在頭頂,宛然一笑,整了整衣著,于情于理,怎能過其門而不入呢?像與鈕 祿氏的交道可免則免,但是對于耿氏,禮多人不怪。
待通報之後,迎上瑾翛的居然是耿氏急切的目光。
「瑾兒,你來得正好,弘晝出事了!」
出事?怎麼會出事?
瑾翛腦袋「嗡」的一聲,還沒來得及整理耿氏的話,就被耿氏一把拉近了內室。
窗外是大白天,內室卻格外陰暗。
牆角的弘晝,一臉的頹廢,鬢發紛亂,滿臉胡渣。
滿室的酒氣,飄在空氣中的沒有陳年久釀的芬芳,只有渙散人心的酸騷。
一腳還沒踏入房內,弘晝「哄」地一聲就把手邊的矮凳扔了過來。
瑾翛回過神,護住耿氏,反手把門關上堵好,封閉了一室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