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翼風下了朝回來,又去了趟南院府。看看蕭望和釋哲不在,莫離去執行任務也沒回來,只有蕭慎在處理些日常的公務。難得今日空閑,便想著趕緊回去,好好陪陪雲兒。這幾日,又要顧及王妃,又不能太過于冷落酈姬,可他的心只在雲兒身上,這樣的應付著實叫他為難。還是皇上厲害,後宮三千佳麗,其中牽扯的權與利更甚,皇上也能應付自如。耶律翼風想著,自嘲的笑了笑︰這種齊人之福也不是誰都能享的……
走到半路,翼風突然想起當日陪雲兒去「紙硯齋」,說好了要請龍化的制箋師傅來教雲兒制花箋的,現在都快月末了,雲兒雖然沒提起,說不定心里已經在埋怨了。哎!也真是太忙了,干脆去問吳掌櫃把龍化那邊的地址要來,他派個人去把那制箋師傅請過來得了,也好給雲兒一個驚喜,看她最近悶的慌呢!
「上次那個地址沒找著人嗎?不可能啊!」吳掌櫃奇怪道。
「哦?有人來要過地址了嗎?」耶律翼風也頗感意外,還有誰要找這位制箋師傅呢?
「對啊!一個白淨清秀的男子,個高高的,他說是他是南院府的人,我就把地址給他了。」吳掌櫃回憶道。
耶律翼風臉色微變,吳掌櫃說的莫不是蕭望?難道是雲兒叫他來的?
吳掌櫃見耶律翼風面有不悅之色,忐忑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
耶律翼風淺淺一笑道︰「沒事兒,我還以為手下人把這事給忘了,所以親自來問一問。」
吳掌櫃吁了口氣道︰「這就好,這就好……」
耶律翼風邊走著神思恍惚,雲兒有事不來找他,不找蕭荇,卻是去找蕭望,她心里是怎麼想的?難道在她心中,他不是她可以信賴,值得依托的人嗎?
「你啊!真愛哭,看你眼楮都腫了,回去怎麼見人呀?」
好熟悉的聲音,耶律翼風神情一凜,尋聲望去,只見莫言挽著輕雲從前面的「茗香居」轉了出來,耶律翼風連忙閃躲到一旁。
莫言機警的四下張望了一番,才放心的拉了輕雲離去,而輕雲始終低垂著頭,絞著手中的繡帕。
耶律翼風疑惑著,她們一起上街倒也沒什麼,奇怪的是輕雲為什麼要哭?
正在思索間,只見茶樓里又轉出三個人來,走在最前面的是釋哲,然後是蕭望,還有一個樣貌俊秀的男子,卻是他從未見過的。三人快速的朝另一方向走去。
耶律翼風心中的疑問更甚,他們到底在做什麼?那個陌生的男子又是誰?還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回到王府,耶律翼風問了下門房,說輕雲和莫言已經回來了。他看著「吟風閣」的方向猶豫著,此時此刻,他該不該去見她?看到她紅腫的雙眼,他該不該問她?問了,她又會怎麼回答?具實以告,還是欺騙?突然間,發現自己竟然那樣害怕去求證這個答案……
第一次這樣茫然的坐在水池邊,胡亂的拔出身旁的一根根青草,懊惱的扔進水里,想著︰如果煩惱也可以這樣輕易的扔掉就好了,思緒是越來越亂了,像水中的漣漪,交錯著泛開……
「哎!也不知道大王是怎麼想的,輕雲姑娘做了對不起大王的事情,可大王還是那樣寵著她。」一個丫鬟憤憤道。
「你可別亂說啊!被人听見了,可就糟糕了。」另一個丫鬟膽怯道。
「怕什麼?府里上下除了大王,這事誰都知道。」
「知道歸知道,可咱們私底下議論主人的事,總是不好的。」
「現在還有不議論的嗎?都已經傳瘋了,再說了,那輕雲姑娘是主子嗎?還不是跟咱們一樣的丫頭,就仗著大王寵著她罷了,如果大王知道了她的丑事,我看她還能威風到幾時……」
「我不跟你說了,我還是覺得輕雲姑娘不是那樣的人。」
「哎!你等等我啊……」
耶律翼風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不可遏制的往頭上涌,府人人皆知,就他不知,輕雲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耶律翼風「噌」的站起身來,他要去問個清楚明白。
那兩個丫鬟很快被帶到耶律翼風面前。兩人見大王怒目噴火,青筋暴跳,便先嚇的腿腳發軟,撲通跪地。
「說,把你們知道的全說出來。」耶律翼風瞪著她們惡恨恨道。
「大王要我們說……說什麼?」兩人哆嗦著,舌頭打結。
「把你們在園子里沒說完的話繼續下去。」
聞言,兩人更是嚇的魂飛魄散,連連磕頭求饒︰「大王饒命,我們下次再也不敢說了,不敢了啊……」
耶律翼風怒道︰「今天,你們如果不把話說清楚了,就別想再見到明天的日出。」
「這事也不是我們說的呀!王府上下大家都知道,蕭大人和輕雲姑娘私下約會很多次了,不信的話,大王可以去問‘吟風閣’的丫鬟,她們也是知道的……」
「來人,把她們先關進暗房,再到‘吟風閣’提兩個丫鬟來,」耶律翼風鐵青著臉。
「是。」侍衛的回答響亮干
脆。
「等等,不許驚動了輕雲姑娘。」
「是。」侍衛抱拳領命,把兩個癱軟的丫鬟半拖了出去。
耶律翼風負著手,踱來踱去,以掩飾自己的急怒不安。真希望呆會兒來的丫鬟能證明這兩個人說的是謊話,純粹是捕風捉影,無中生有,不然……不然,他該怎麼辦?他全心的付出,從未有過的投入,這樣深愛一個女子,她若欺騙了他,辜負了他,他該怎麼辦……拳頭緊握,指上的關節咯咯作響,在寂靜的屋內顯得那樣的突兀,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