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幽冥宮,大家便分頭去找人了。
上官天籟依然拉著雪月的手,沒有放開。
他喜歡做的事情,從來都不必理會別人的想法。
幾兄弟等人都走遠了,可林子里卻不嫌冷清,遠處是潺潺的流水聲,近處是百鳥爭鳴,鶯歌燕語,蝴蝶翩躚。
陽光透過茂盛的枝葉,偶爾間投射下些許金光,時不時有些調皮的松鼠在樹林間跳過,好奇的兔子在腳邊跑過,更可愛的是那些猴子,居然還會在樹上邊蕩秋千邊向人扮鬼臉。
自從認識上官天籟這麼久以來,雪月從來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上官天籟牽著她的手,在這片山林間走過,感覺像是在做夢,可卻又是真實的,上官天籟真真實實地就在她的身邊,牽著她的手,雪月只覺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她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上官天籟一眼,卻發覺上官天籟眉頭緊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雪月心里咯 了一下,心里暗道︰二公子莫不是因為公主的事而不開心吧?
想到這里,頓覺索然無味,緩緩地松開了上官天籟的手,輕聲道︰「二公子,公主還在等你呢,要不,你先回去吧?」
「啊?!」上官天籟驀然回過身來,一臉惘然地看著雪月,道︰「你說什麼?」
雪月喃喃地說道︰「我們去找飛絮師姐就好了,二公子,公主在等著你,你先回去吧。」
上官天籟苦笑一下,說道︰「不必了……唉,回去做什麼……回去……」
他說著,又沉默了。
雪月隱約地覺察到,上官天籟竟似在有意無意地回避著落花,心里更覺得詫異了,轉念一想,上官天籟或許是因為還無法把昨夜的事放下,所以不知道怎麼面對落花,才故意躲著她的,于是勸慰道︰「二公子,昨夜之事,我想,公主也是一時之氣而已,你回去勸勸她就好了。」
「怎麼?」上官天籟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著雪月道︰「你很希望我回去嗎?」
雪月一怔︰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上官天籟這個問題,她很希望上官天籟回去嗎?不,當然不,雪月幾乎要叫出聲來了︰我一點都不希望你回去,我希望能永遠呆住你身邊,永遠和你在一起。
可是她說不出來,也不敢說出來。
她也看著上官天籟,呆呆地看著他。
這一次,上官天籟並沒有避開她的目光,他也看著她,很淡漠地看著她,眼神里如蒙上一層冰,總是那麼冷。
雪月心里微微一涼︰唉,雪月,雪月,你難道還不知道嗎?二公子只會喜歡公主一個人,他的眼里,早已容不下其他人了……我又何必留他……原來,剛才的一切,不過只是一場夢,既然是夢,那遲早都是會醒的。
上官天籟淡淡地說道︰「怎麼不說話了?還是,你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雪月輕咬櫻唇,含淚道︰「你真想知道嗎?」
「不——」上官天籟猛地退後兩步,道︰「我永遠都不想知道!」
上官天籟言畢,掉頭便往密林深處走去。
一離開雪月,手臂上的傷又劇烈地疼痛起來,錐心刺骨般的痛。
「怎麼會這樣……」上官天籟自語道︰「怎麼會這樣……剛才明明都好多了,為什麼現在突然又疼起來了?難道真是因為寒冰劍……我怎麼會有那麼奇怪的感覺……」
上官天籟猛然想到,剛才,雪月拉過他的手的時候,那種微妙的感覺,微妙得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感覺,像是一種朦朦朧朧的依戀,而,那種依戀,仿佛已藏在他身上幾萬年,絲絲牽掛,纏纏綿綿,在冥冥之中牽引著他,可他卻很害怕這種感覺,害怕面對這一切。
如果不是雪月放開他的手,他或許還會受著那種感覺的牽引,直至雪月放開手,他才驀然驚醒,被那久違的疼痛所驚醒。
林子更深處,傳來的說話聲,驚擾了他的寧靜。
竟是東方追陽和飛絮。
他兩人似乎在為什麼事,激烈地爭吵著。
上官天籟靜下來一听,便听見東方追陽說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固執呢?」
飛絮哽咽道︰「是我固執還是你固執!你明知道雪月喜歡的人是上官公子,可你心里就是放不下她……」
「你,你胡說……」東方追陽似乎很是生氣,連聲音都變了。
飛絮也陡然提高音量,道︰「我胡說!我胡說?我倒真是希望是我自己多心了,可不是……你明明就是喜歡她!瞎子都看得出來你喜歡她……你真當我是傻的……是了,你們都當我是傻的……真當我是傻的……全當我是傻瓜……就我傻!就我傻!」
「飛絮!」東方追陽厲聲道︰「你鬧夠沒有!」
「沒有……」飛絮大聲道︰「沒有!東方追陽,你既然喜歡雪月,你為什麼不早說?你是在可憐我是不是?你可憐我沒人要是不是?」
東方追陽道︰「我看你真是想得太多了!」
「我想得太多?」飛絮自嘲地說道︰「我真是想得太多了,我還想,你是喜歡我的呢!原來你們都在騙我!你和雪月合起來一道騙我……」
「夠了!」東方追陽似乎生氣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為什麼偏要往雪月身上扯?」
「怎麼?」飛絮冷笑道︰「你心疼了?呵呵……東方追陽,我知道,你就是心疼雪月,你既然喜歡她,那你為什麼不敢告訴她?為什麼不敢讓她知道?你……」
「啪——」
隨後,一陣沉默。
冷笑,飛絮再次冷笑,可這一次,卻是絕望的冷笑︰「你打我?」
東方追陽沒有作聲。
「呵呵……」飛絮一直在笑︰「好,好,東方追陽,你給我記著!」
——
再度的沉默。
飛絮,似乎走了。
上官天籟嘆了口氣,走了過去,看見東方追陽正愣愣地站在林子里,神色無奈。
「大哥……」上官天籟輕輕地叫了他一聲。
東方追陽猛然驚醒,回過頭來,皺了皺眉,問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雪月呢?」
上官天籟淡淡地說道︰「放心吧,她沒過來。」
東方追陽神色有些尷尬,道︰「天籟,飛絮她完全就是無理取鬧,你根本不必理會她!」
上官天籟才要說什麼,手臂又是一陣劇痛︰「哎喲……」
東方追陽發覺他神色不對,忙扶住他,道︰「怎麼了?你傷口又疼了嗎?」
上官天籟咬著牙,冷汗直冒,道︰「疼得厲害,不知道怎麼回事……飛絮呢,她回去了嗎?」
東方追陽道︰「她已經回去了,走,我們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