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針,不僅刺在了她的手臂上,也深深地刺進了他的心里。
痛徹心扉。
獨孤塵夢沒有騙他!落花的背上,的的確確是有一顆朱砂痣。血一樣的紅。
艷艷的一點,漸而在他眼里擴散開來,像是無盡的嘲弄!嘲笑他的自作多情,自以為是。
像是千萬根針扎進了他的眼里,扎進了他的心里,爭先恐後地刺向他,傷得他體無完膚,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念頭了,只恍惚一想,幽冥針便出手了。
幽冥針是他的獨門暗器,只有在想著取人性命的時候,他才會發針。
可這一次,卻是例外!
他發出了幽冥針,卻沒有要了那個人的命。
就在出手的那一瞬間,他心里微微地一顫,便覺有千萬的不舍,千萬的疼愛,即便再怎麼的恨,他也下不了手,所以,他的手偏了,針刺在了她的手臂上,也刺進了他的心里。
雖然他還活著。
可是他的心,已經死了。
他捂著胸口,悶哼一聲,倒在了床上。
「二公子!」雪月慌忙撲到床邊︰「二公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上官天籟目光呆滯地望著床簾,一語不發。
雪月慌了︰「二公子,你說話呀,你別嚇我啊!」
上官天籟依然捂著胸口,緩緩地閉上眼楮,口里喃喃自語︰「好疼啊!」
雪月急得直流淚︰「二公子,你哪里疼,是不是傷口又再疼了,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藥……」
「雪月!」上官天籟突然伸手拉住了她,雪月一個不支,整個人便倒在了床上,上官天籟翻過身來,便抱住了她。
雪月臊得臉直發燙,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幾乎連心都跳出了喉嚨。
上官天籟抱著雪月那軟綿綿的身子,心里一下子變得柔軟起來,他低聲問道︰「雪月,你怎麼跑到竹林里去了,害我找得好苦。」
雪月連眼楮都不敢睜開,流淚道︰「對不起,二公子……我怕你見到我了,又要生氣……對不起,二公子,對不起……」
她的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衣襟上,打濕了他的胸膛。
冰冷刺骨。
可那冰冷,卻沖涮掉了他心里的傷痛,原來,淚水也是可以療傷的。
雪月是這麼的愛他。
上官天籟心里忽而有了一種久違的感動。
感情的萌動。
原來,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找一個人來替代她。
原來,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是開始另一段感情。
這世上,沒有傷,是愛治愈不了的,包括心里的創傷。
原來,感情真是可以轉移的。
也就是這麼一瞬間,讓上官天籟決心忘了那個人,而要把他所有的感情,都轉移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忘了那個不值得他愛的人,珍惜這個一直這麼深愛著他的人。
上官天籟輕輕地托起雪月的臉,雪月只是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慌忙地把眼楮閉上。
她雖然很想見他,卻又害怕面對他,只因為她太在乎他了。
上官天籟道︰「你為什麼要把眼楮閉上?難道,你不願意見我嗎?」
「不是的……」雪月的身子微微地有些發顫,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上官天籟正看著她,他的眼神,不再是冷漠如冰,而是柔得像是一汪清泉,更像是一個漩渦。
雪月一頭就栽了進去。
明知道這是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萬劫不復的深淵,一旦陷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可她還是心甘情願地跳了進去,即便摔得粉身碎骨,也無怨無悔。
她還是這麼痴痴地看著他,那雙清澈動人的眼眸里,蓄滿了淚水,羞澀不安。
上官天籟竟也有些痴戀起來,忍不住在她額上吻了一下,繼而問過她的臉頰、她的香腮、她的粉頸……
雪月的身子止不住簌簌地顫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緊張。
上官天籟低聲道︰「怎麼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二公子……」雪月再也忍不住,抱住了上官天籟,用盡全身力氣抱著他,哽咽道︰「二公子,那壺酒,那杯酒,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沒有踫過那壺酒,藥不是我下的……真的不是,嗚……」
「我知道……」上官天籟邊親吻著她邊喃喃地說道。
「二公子……唔……」雪月還想要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因為上官天籟那火熱的雙唇,已經貼上了雪月那冰冷的雙唇。
這一刻,已經沒有太多的言語,只有無盡的纏綿。
如果說,那一夜的驚艷是迷藥的作用,那麼這一次,卻是真正的纏綿。
所有的熱情,都在這一刻迸發了。
水一般的柔情,火一般的炙熱。
還有愛,深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