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你別太囂張了!」果然,向坤一激就怒,言語間,已嗅出了氣氛的劍拔弩張。
「囂張?是又如何,師伯劃花了我的玉簫,說什麼,也要指教兩招,以作補償吧……」話還沒有說完,芸清已在眨眼間移動了身形,朝向坤攻去。
向坤見狀,趕忙迎上她的攻勢,也顧不得自己的體力恢復了多少。
芸清依舊是以簫為劍,與向坤周旋著。但奇怪的是,向坤覺得,她似乎並沒有怎麼盡力,反而招招都是點到為止,傷不了人,卻也讓人無法月兌身。
不可不說,芸清的劍法,不比她的內功修為差多少,看的在場之人,皆發出了一陣陣的連連贊嘆之聲。
……
而另外一邊,當芸清與向坤剛一打起來,堯子辰和尹墨塵,就分別朝著堯北天的方向走了過去。
其實,芸清意在纏住向坤,好讓堯氏三父子有時間把話說清楚。
剛剛,芸清已悄悄對尹墨塵講了事情的大概。尹墨塵明白芸清的用心,所以,他很配合的答應了芸清,去和堯子辰好好談談。再說,他也很想听一听,堯子辰究竟能和他談些什麼?
此時,堯子辰原本帶來的人,大部分都已經撤走了,只剩下左遷,以及他的幾個貼身侍衛,甚至,還沒有尹墨塵的人多。這也是尹墨塵答應芸清的另一個原因,至少從這一點,能看出堯子辰的確是有誠意的。
……
向坤在不經意間瞥見堯氏三父子聚在了一處,一下子明白了芸清的意圖。
「臭丫頭,你是故意的?」
「呵呵,被師伯你發現了,真沒意思。不過,我再說一遍,我不喜歡剛剛那個稱呼,師伯最好能改一改。」
說話間,二人仍舊是不溫不火的互相周旋著,但實際上,他們各自都已在心中有了不同的打算。
「好,很好……蕭紫衣果然是我的宿敵,連她教出來的徒弟,都是我的克星。」
「師伯您嚴重了,您與師父應該是‘同門’,怎麼能說是宿敵呢?」
「是啊……那這麼說,你我也算是‘同門’了。可是,今日我若不除掉你這個‘同門’,實在是無法安心的活著!」此話一出,只見向坤突然加強了攻勢,驟然間,原本以守為攻的招式,已幻化成為了猛烈的進攻,劍身反射著陽光,映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猶如萬劍出鞘般,讓人睜不開眼楮。
芸清沒想到向坤會有這麼一招,急忙變換腳下的步伐,身體朝後騰空躍起,躲開了向坤逼人的劍氣。接著,人還未落地,她握著玉簫的左手已然輕輕一揮,體內那股破空而出的真氣,與向坤凌厲的劍氣迎面相
撞……
四周頓時飛沙走石,風起雲涌,樹葉也紛紛而落,鋪撒了一地。
再後來,芸清與向坤被一道氣流包圍在中間,從一旁看過去,二人的身影亦幻亦真,看不真切,使旁人無從得知,其中戰況究竟如何。而這二人,此刻正隔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相對而立,沉默不語,一派平靜無瀾的景象。
不過事實上,他們二人,正以自身內力為武器,在激烈的相互對抗著。周圍那無形的氣場,也正是由于他們比拼內力而造成的。
這一刻,身處戰局之中的芸清,輕輕合上雙目,凝神屏氣,遷思回慮。
她不僅催動了《玄心決》的內功心法,還用了差不多八成功力,如今,才與向坤戰成平手。但她不能確定,向坤是否已盡了全力,再說,就算向坤已盡了全力,她也不一定佔得到什麼便宜。
再怎麼說,向坤也有至少三十年以上的功力了,可對她來說,即便是《玄心決》的威力不可估量,她也只練了不到十年而已。何況,八成功力,已是她的極限,若真的用上十成的功力,則很可能,會對她自身造成一定的傷害。
這樣,不知道值不值得……
但目前的情況,並不是很樂觀。
原本她以為,向坤被自己的劍氣所反噬,體力定是大不如前,不會太難對付。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恢復的這麼快。若是兩人再這麼耗下去,很顯然,自己是佔不了上風的,除非她用盡十成功力。
其實,芸清自己也不知道,將《玄心決》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後,到底會對她造成怎樣的傷害。她從沒有試過,這只是蕭紫衣曾經的囑咐。
只是,現在沒有時間再去考慮這麼多了。
因為,她隱約感覺到,向坤此時,是拼盡了全力的,是故,若她能夠發揮出自己十成的功力,應該是可以擊敗向坤。相反,如果無法速戰速決,在這麼耗下去的話,二人的體力,都會逐漸消耗殆盡。可向坤憑借數十年的習武基礎,必然會比自己堅持的久,到時候,自己就失了先機,也就必輸無疑了。
呵,如此想來,這一次,她是橫豎都逃不過要受傷的命運了。那麼,因自身內力而受傷,總比被他人所傷要強吧……
芸清對自己的這份釋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她自嘲的笑了笑,睜開雙眸,直視著對面的人,終于,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說真的,自己和這個人是無冤無仇的,而此人,也不能算是十惡不赦之輩,至少,還懂得知恩圖報。更何況,師父曾經還將他逼得無路可走……但今日,他必須要死,不然,就會是自己,或者自己關心的人,受到傷害。
這道理,就如同之前,自己對堯子辰所說的那番話,唯有強者,才能夠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好好的活著。
思及此,芸清不再多做他想。
在不驚動向坤的前提下,她暗自催內力,重新聚集了體內的真氣,下一刻,待時機一成熟,便出其不意的朝向坤襲去。那似疾風迅雷般猛烈的攻擊,也在瞬間打亂了原本的平衡,突破了圍繞在二人周圍的氣流屏障。
而向坤這邊,在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對面的人,忽然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不見了蹤影,緊接著,猶如洪水猛獸般的攻擊,就已擊中了他。
剎那間,他只覺天地變色,腦中一片空白。
身體,不受控制的緩緩倒地,向坤不可置信的看著又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芸清,欲張嘴說些什麼,卻悲哀的發現,他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跟錯了主子。其實在當年,師父從未想過要置你于死地,相反,還很欣賞你。如果你不是那麼貪心,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了。」
芸清的話,充斥著一種悲涼,也讓地上奄奄一息的人,露出了悔恨的神情。也許,人真的要到了最後的彌留之際,才會看清這一生的是非對錯,愛恨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