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你一定會有所察覺的，果然。」芸清過于平靜的反應，讓蕭紫衣反而變得憂心了起來，「事實上，關于這毒究竟會給你帶來怎樣的影響，目前還不能確切的下結論，但柳心說，結果，不外乎就那幾個……」
蕭紫衣的話，到這兒，便沒了下文，但她話中之意，芸清已是了然于胸。
慢慢合上了雙目，芸清沒有再接話。
她明白，自己體內的毒已是深入骨血，除了配制出能徹底解毒的解藥之外，就只有繼續以毒攻毒，抑制住毒性的發作，可如此一來，身體必會受到很嚴重的損傷，說不好那一天，就會出現無法掌控的變故，到時，怕是不死也傷。
然而，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不能怨恨任何人。
或許，當初柳姨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替她續命，的確是在她的身體內留下了一個極大的隱患，可若非如此，她也活不到今天啊！這樣看來，一切都是注定的。
只是，如今的她，還能算是無牽無掛嗎？
「柳姨怎麼說？」睜開眼楮，芸清穩住心神，再次開口問道。
「她說，等你傷好之後，她就開始幫你試毒，至少，要先知道你體內的毒，現在到底有著怎樣的毒性，然後，她會看情況而進行下一步動作……若是已經太嚴重，就只有繼續以毒攻毒了。但她說，她盡量不會這樣做的。」蕭紫衣知道，芸清已經想明白了一切，可盡管如此，她的話還是說的有所保留。
本想將柳心的原話轉述給芸清听，可到了這一刻，她卻發現，要說出事實，還真是不太容易的事。倒不是怕芸清听後會接受不了，而是她自己，沒辦法將那可怕的事實，再一次的自我提醒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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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
「如果再找不到可以幫清兒解毒的辦法，不出五年，她一定會毒發身亡，而在這五年期間，每一次毒發，她都會痛不欲生，毒性也會變得越來越劇烈。」在發現了芸清身體上的變化後，柳心憂心忡忡的把事實告訴了蕭紫衣。
「什麼？怎麼會這麼嚴重？」
「具體為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仔細想一想，倒也是有跡可循的，只怪我一直太自信，沒有注意到那些細小的地方……總之，她的情況很不樂觀。好在，她有非常不錯的內功底子，毒發時，至少還能撐一撐。」
「你有辦法嗎？」柳心的話，讓蕭紫衣十分的震驚，並感受到了那闊別已久的無助感。縱使她的武功天下無雙，可面對生老病死時，也一樣是束手無策。
「我剛不是說了嗎，我還可以再幫她撐五年，倘若這五年過去之後，依然沒找到解毒之法，那我也無計可施了。」柳心面露沉痛之色，艱難的說道。「你不是神醫嗎？怎麼會沒有辦法！」蕭紫衣有些氣急敗壞的沖柳心低吼。
「那又如何，神醫也只是個平凡人，不是能夠掌控他人生死的神仙！」面對蕭紫衣的發難，柳心的態度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話落，二人間的氣氛陷入了一陣沉默。
「不是還有五年時間嗎？你再想想辦法吧，說不定會有解決之法呢？」半晌，蕭紫衣緩和了情緒，再次對柳心說道。
「我本來也沒有打算撒手不管好不好，你還真是……很久沒有見過你這麼激動的樣子了，可見清兒這丫頭，對你來說，已不僅僅只是接班人這麼簡單了。」
「本來就是啊，在我心里，早已將她視如親生女兒一般看待了……好了，我們說回正題吧。你打算怎麼做？」
「是這樣，等她傷好之後，我先幫她試毒，以確定她體內毒性究竟變化到了何種地步，然後，再作具體的打算。但有一點，我覺得，我們應該把這些情況，全都如實的告訴清兒。一來，她與旁人不同，在醫術方面的天分極高，你不告訴她，她遲早也會自己察覺出來；二來，身體是她的，是好是壞，你我都不可能比她更清楚。所以，我建議讓她知道所有的真相，包括，五年的最終期限。」
「沒問題，就按你說的辦。」柳心的提議，其實也正是蕭紫衣內心的想法。她本就沒想過要隱瞞芸清什麼，畢竟，芸清是那樣的聰明，瞞也瞞不了多久的。
「還有，我知道《玄心決》有著神奇的力量，而清兒這幾年能夠平安無事，多少也和《玄心決》有一些關聯，所以，你最好能夠幫她加快《玄心決》的修習，說不定會帶來意外的收獲。」柳心突然想到了這一點，急忙補充道。
「真的嗎？那太好了。清兒這次雖然受了傷，卻因禍得福，待傷好之後，只要閉關修練一陣子，內力便會得到一定提升，完全突破《玄心決》第六層的境界。原本因為季節的交替即將到來，我還打算把這事先放一放，可現在情況既然變成了這樣，那就盡快讓她閉關練功好了。」柳心的話，令蕭紫衣又看到了希望。
也許，事情還未到特別糟糕的地步。
「好，讓我們來分工合作吧。等到清兒的傷勢恢復了七八成之後，我開始幫她試毒，然後，等到她全好了，你便安排她閉關練功。同時，我也會盡量想辦法，去暫時減緩她毒發時的痛苦。事已至此，只有盡力而為了。」
「沒錯，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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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清獨自一人漫步在落雲居的後院內，毫無目的可言，腦海中，一直不斷的回響著剛剛蕭紫衣所說的話。
五年……听起來，似乎很長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還有這麼久的日子，她卻覺得，仿佛明天就會走到生命的盡頭，在心底的最深處，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莫名冒了出來。
是因為有了牽掛，才會這樣患得患失嗎？
呵，也許是吧……
思及此，芸清忽然意識到一個不太對勁的地方。平日里，除了師父替她療傷的時間，以及她浸泡藥浴的時間外，尹墨塵基本都會膩在她的身邊。可今日，他竟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難道說，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但是不對呀，在雲城之中，怎麼可能會發生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