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王府是龍飛兒的師父長住的地方,雖然按理來說所有的公主都是應該住在皇宮里的,但是飛兒的母妃早逝,她自己又十分具備練武的天分,再加上皇帝十分寵愛她,就干脆為她找了個師父,還在宮外為她建了個王府,供她在外磨練。這一舉措到是讓不少其他的公主都唏噓不已,只有四皇子龍凌浩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有時還會被飛兒邀請到府里做客。
一陣充滿朝氣與活力的聲音從花園那邊傳來。
清澈的湖水邊,龍飛兒叫人準備了地毯,小幾和茶點。
焰溫柔寧靜地坐在地上,捧著一杯綠綠的冒著熱氣的茶,看飛兒舞劍。
而馨馨公主則是挨著他最近的位置坐下,不時同焰說笑。
被龍飛兒硬是拉來的四皇子凌浩坐在一個遠遠的角落,龍飛兒總覺得他身邊的溫度都比周圍要冷。
為了打破這樣詭異地氣氛,她一個瞬移來到了焰的面前,作勢就要撲到他的身上。
「撲——」火紅的光亮閃現。
「啊——」飛兒的叫聲響起。
一面火焰盾準確無誤地豎在了焰的前面,讓一頭撲上去的飛兒燙地縮回了手。
「龍飛兒。」焰微笑著直呼她的大名,「你怎麼拿劍對著我,嚇到我了——
故而有了前面所說的充滿朝氣與活力的聲音。
「我,沒,有,拿,劍,指,你!我是要抱你!」
馨馨剛入口茶差點噴了出來,她鄙視的看著飛兒︰「你害不害臊啊?」
「我——關你屁事!」飛兒強忍住想要揍人的沖動,回頭對焰展開了一個無比勉強而可怕的笑容︰「焰——」
焰低下頭,火紅的頭發垂了下來,恩,還是茶水要更好看一點。
被無視的飛兒終于忍不住揮舞著劍抓狂了起來。她蹲到了焰的跟前小聲道︰「算我拜托你了,好不好,你別一直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四皇兄啊,他那種樣子就快要殺人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看出來了。」
「那你干嗎呀,存心找死的是不是?我可不想讓你出事啊,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你對我沒規矩無所謂的,可是你不能那樣看我四哥,成不成啊?」
焰抬起頭對她報以微笑,火紅的眸子里卻有一抹復雜讓飛兒愣了一下。
「飛兒,我是暗火焰獸。」
「恩?我知道啊,喂,不要撇開話題。」
焰張了張嘴,樣子突然顯得有些滄桑,聲音一下子低的幾乎不可聞。
「那你知不知道,亞荒大陸上僅有的兩種擁有預知能力的獸,一個是龍族的皇族,另一個就只有暗火焰的純血統一族了。」
那天在筵席上,他就注意到了龍凌浩這個人,只是當時的情況他無暇顧及。今日再見,他再又一次感覺到了那沉沉的壓力。
飛兒一時沒有听清他的話,剛要開口詢問,一直坐在角落里的龍凌浩終于站了起來,大步地走到了焰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飛兒被凌浩的樣子嚇得一哆嗦,她站起來,擺擺手對他道︰「四哥,你,你不要生氣啊,焰他不是故意地——」
「他是不是故意地我自己看得見。」
凌浩陰森地雙眸讓飛兒都不敢再插話。
焰看向了凌浩,或許是那股壓力還未迫近,或許是自己無力扭轉,他看他的眼神平靜了許多。
凌浩冷冷地開口︰「你剛才那種眼神是什麼意思?」
焰輕輕伸手,接住了一片飄落的花瓣,現在他好想回到無痕的懷里好好睡一覺啊,這里的花瓣都不是藍攖,火紅的眸子里浮起了一層落寞。
「皇子,剛才我是有些失禮了。」
「哼。」
「可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現在就殺掉你。」
飛兒和馨馨一听這話,同時驚呆了,焰這是怎麼了。
凌浩的雙目中漸漸出現了血氣。
「那你還不動手。」
飛兒在一旁著急道︰「焰,我四哥什麼地方得罪你了嗎?」
「是啊,焰,你這是怎麼了?」馨馨也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焰的聲音輕柔動人,仿佛迷路地孩子,身上地無力感又蔓延了上來,他好想回到無痕的懷里,再也不去想這麼多的問題,只是陪著她練功,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那樣,就可以了。
凌浩「刷」地一下抽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抵在了焰的脖子上,本來他用的武器是一把「灰鷹刀」,可是在他認為面對焰這樣柔弱的人還不需要他的刀出鞘。
「不知道,不知道還敢用那種眼神看我。」
焰的手微斜,花瓣隨風飄舞,最終落到了湖面上,激起小小的波紋。
「四皇子,焰只是想奉勸一句,凡事不可太過執著,若是強求,只會傷人傷己。」
凌浩的眼中稍稍閃爍了一下,既而冷哼了一聲。
「你的勸告,我不需要!」
「是啊,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焰起身,輕松地對眾人道︰「我要回去了。」
馨馨急忙跟著站起來︰「焰,我送你。」
「好。」
龍飛兒目送著焰和馨馨離開,回頭充滿疑問地望著凌浩︰「四哥,焰的話——」
凌浩不耐煩地蹙眉︰「不必理會!」
邪皇府後院漆黑的籠子里,燼天夜嘴角輕挑地坐在那里,把玩著一個小小的藥瓶。
籠子外面,藍幽久久地跪在那里,發光的藍眸與微微顫抖的雙手泄露了此時她內心地激動與欣喜。
少主安然無恙,沒有比這更能讓她高興得了。
「少主,看到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沒事?」燼天夜看也沒看她︰「你哪只眼楮看見我沒事了?」
藍幽一顫,長而美麗的指甲在用力一握之下陷進了手掌。
「對不起,少主,是藍幽的失職,藍幽一定盡快將少主救出。殺光邪皇一家,為少主出氣。」
「噗——」的一聲,藍幽的胸口霎時多出了一個血淋淋的被貫穿的傷口。
「厄——」藍幽痛苦地捂著胸口,卻驚喜地望著燼天夜手上冒著的黑氣,這樣的傷對她們妖族來說並不致命,只是有些痛苦罷了,然而她似乎毫不在意。
「少,少主——您的力量已經恢復了?!」
燼天夜看了看自己那已經好了七七八八的傷口,滿是邪氣的眸子里居然閃過了一抹連他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柔和。
「藍幽,你把所有的‘鬼絲’都撤走,不準任何人對邪皇府的人下手,否則——」
「可是,少主,他們把你關起來,還想殺你,你為什麼——」
燼天夜的身影倏地從原地消失,一瞬間在籠子的最前邊出現,他一把掐住藍幽縴細的脖子。
「這里的人我要慢慢玩,如果你打擾了本少爺的興致,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藍幽的悄臉憋得通紅,艱難地道︰「屬,屬下知道,知道了。」
燼天夜手一松,藍幽跪到了地上,大口喘著氣。
「那——少主,您什麼時候回去?」
「回去?等我玩夠了,自然會回去。」
藍幽張了張嘴,眼里滿是不舍,但也不敢再多言。
「藍幽知道了,藍幽會在萬剎殿恭候少主歸來。」
燼天夜又坐回了籠子的一角,一只手摩挲著那個小小的藥瓶。
「好了,滾吧。」
藍幽的身子成了一個虛影,接著消失在了原地。
幾里外的「鬼絲」隨著藍幽的離開,也無聲無息地從地面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