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我再愛你一次 人生苦旅(下)

作者 ︰ 陳年酒

紫韻悲聲對國能說︰「這麼多年了,我是什麼人你是知道的。你口口聲聲說理解我,支持我,你在家里常常發我脾氣,我忍了,如果你也在認為我在刻薄你媽媽,你為什麼不出聲呢?如果你認為不是,你現在為什麼不出聲,由得我在這里被人冤枉呢?」

紫韻是真的傷心。或許她不是最好的媳婦,但她已經盡力了,盡力的去忘記婆婆和姑子以前對她的不好,努力的做好為人兒媳的本份。她們不領情不要緊,但不能這樣冤枉她哦!會把她屈死的!

國能低下了頭,他不敢對上紫韻那痛苦失望的眼楮。

紫韻再含著淚望向婆婆︰「婆婆,你告訴我吧,我那里對你不好了?家用我每個月都給,看見適合你的衣服不用你說我就給你買下來,回鄉我會帶上你喜歡吃的東西,你在鄉下的日子我每天都給你打幾十分鐘的電話,向你」匯報「這里的一切情況。我自問已經盡力了,我沒有計較你和艷芙以前怎樣對我,因為你是國能的母親,是我的婆婆,我不想他夾在中間難做人。我這樣還不夠麼?你幫我帶女兒辛苦我知道,覺得辛苦可以不幫我帶哦,為什麼要說我刻薄你,給臉色你看呢?」再淒然看了國能一眼,「現在是你兒子養著我,我敢嗎?」

國能的媽媽急急的說︰「紫韻啊,我沒有嫌帶我孫女辛苦的,我沒對阿輝說過什麼話呀!他可能是誤會了!」

紫韻終于把眼光射向了姑子,後者本能的低下了頭。

「艷芙,我知道你很愛我弟弟,是否他和所有親人都鬧翻了只記著你一個你才會滿意呢?你出香港以後弟弟已經沒再給家用媽媽了,我有說過一句話嗎?不作聲並不代表沒道理哦,做人還是有點良心的好。弄得現在這般是否就如了你的願呢?」

艷芙也連忙說︰「韻姐,我沒這個意思的,我只是心疼我媽媽好辛苦,可能是阿輝誤會了。」

弟弟又發飆了,「老婆你干什麼了?平常你們就在我耳邊說她怎樣怎樣,她刻薄岳母,就應該罵呀,現在你們還怕她什麼?」

紫韻的淚又流下來了。這就是她的弟弟,她疼愛了二十多年的弟弟,她從小就相依為命的弟弟。他不相信她!無視于過往一起度過的相依的日子,為了他老婆而把她痛罵。

紫韻已經不想解釋了。弟弟的固執她知道。而更令她痛心的,是因為她發現,原來親情也不是永恆。

她就這樣站在地鐵的車廂里大哭,哭自己的委屈,哭自己的無依,哭自己為他們所做過的一切。

國能終于開口了,他搭著紫韻弟弟的肩頭對他說︰「我以我的人格保證,你姐姐沒對我媽媽怎麼樣。那是我媽媽,我是絕不會容許任何人欺負她的。這是我家里的事,以後就交回給我辦好嗎?」

紫韻冷冷的看著他,車門一開,就抱著女兒沖了出去。

那天以後紫韻就開始把自己孤立起來了,除了女兒,她誰也不想理。

不是她在發脾氣,而是她看見所有的人就會想起她的心痛,以及盡了力卻得不到認同的絕望。

幾天後她和國能走在街上,正好弟弟迎面而來。在紫韻還沒叫他之前,他卻老遠已別過臉,裝作看不見他們。

紫韻就這樣,看著仿若陌生人的親弟弟冷然擦身而過。

她的淚當時就來了。他可以無視于她是他姐姐,她卻不能放下,那是她的弟弟。她看著他的背影無言發呆。只是後來的事讓她不能再沉默了。

國能他,竟然瞞著紫韻和他妹妹偷偷的說笑著通電話。

紫韻真的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崩塌了。

不是紫韻小氣,連他和妹妹通電話也不可以。可弟弟為了他老婆在街上踫到也當作看不見,自己的丈夫,卻瞞著自己親熱的和他妹妹說笑。

他說他會支持她的,他說她是對的,他說他是理解她的。

紫韻覺得自己被背叛了。那種感覺,是他們同坐在一條船上,她拼命的爬,他卻在船底鑿洞。

一下子,紫韻沒有了對未來的信心,甚至女兒的叫喚也再喚不起她心中的溫暖。

紫韻知道,如果換了國能這樣當眾罵艷芙,弟弟一定會立刻跟國能打架。

很佩服艷芙,她讓她丈夫真真正正做好了「丈夫」的角色。而紫韻覺得自己是那樣無能,她無法令丈夫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上,無法令他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想想自己的感受,無法讓他為了自己而一切無所畏懼。即使她為他做了那麼多,犧牲了那麼多,他卻是,從來沒有改變過。

她覺得自己好傻,也好累。

第二天國能上班,趁著婆婆帶女兒去公園閑逛。紫韻離家出走了。

她不是想嚇唬誰。她只是想出去透一口氣,她有毀了國能,毀了那個家的沖動。這種情緒,她不想在女兒面前表現。即使她還小,什麼也不懂。

在深圳,紫韻逗留了一晚。因為她實在想不出,該到什麼地方去。

第二天紫韻在餐廳低著頭撥弄著碟里的飯的時候,一個人坐到了紫韻對面。

是國能。上天仿佛注定了她就是他的,他一下子就找到了她。

國能哭了,他當著那麼多人,擁著紫韻親她的臉,連聲說對不起。

紫韻沒說什麼。她乖乖的跟著他回家了。一晚的流浪日子,讓她知道,女兒是她永遠的牽掛。為了女兒,無論她對國能是怎樣的感情,即使她心中有多少的失望與絕望,日子,也必須過下去。她,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苦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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